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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翦秋若是放棄了,日後聽從父兄安排嫁給旁人,我一定不會喜歡他,可那人也不一定會喜歡我。與其像姐姐和斯年哥哥那樣兩兩相厭,倒不如讓我嫁給斯年哥哥,至少我喜歡他。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是翦秋能嫁給他,日日瞧見他也是好的。哥哥已經將最愛的人生生推給別人,難道翦秋也要放手嗎?哥哥固然是君子,可在這件事情上,哥哥那樣懦弱,翦秋不願意學。”

  哥哥已經將最愛的人生生推給別人,難道翦秋也要放手嗎?

  趙翦秋當真是戳到趙諧成的死穴了。是啊,他這樣懦弱。什麼成全,奉獻,全都是假的,他只是太懦弱。

  趙諧成苦笑一聲,說道:“好吧,或許你是對的。”

  婚禮中有哥哥背著妹妹上花轎的舊俗。趙諧成雖體弱,但就將妹妹從門口背到花轎上還是可以的。趙翦秋替林初夏穿上嫁衣,趙諧成背著她到了花轎前,輕聲說道:“妹妹,你要幸福。”語氣輕柔,趙翦秋至今還記得。

  ☆、嫡妻

  第六十五章:嫡妻

  陸福生沉沉睡了半夜,第二天一早惠然就叫她起床去正房給大夫人敬茶。陸福生昨日醉酒,發生的事情已經忘了大半,還是惠然對她說了昨日的情形。

  說是她昨日與相王殿下打賭鬥酒喝醉了,世子把她抱回房。世子新婚之夜沒有理會新娘子,就在她房裡歇下了。隔了一個多時辰,世子不知怎地突然間就發了怒,一臉大為光火的表情從她房裡出來,回到書房就摔東西,筆山、筆筒、筆架、硯台通通砸了個稀爛。後來大夫人過去看,世子怒氣未消,到底沒有跟她同房,只在書房裡歇了一夜。

  陸福生摸了摸略有些腫痛的下頜,想起昨晚沈子忱使勁掐她的下頜的場景。他逼她睜開眼睛,厲聲質問她:“單符郎是誰?”後來越發用力,似乎頗為惱怒的說:“瞿庭東,趙諧成,這會兒又來個單符郎。陸福生!除了我你到底還有多少男人?嗯?”

  陸福生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嘆道:“天吶,我昨天都對他說了什麼?又是怎麼惹這位爺了?”

  惠然在她的下頜上又彈了好些粉才總算把那兩塊青紫的手指頭印子給遮住:“看世子的樣子,像是氣的不輕。不過世子向來疼惜二夫人,二夫人只要給世子示個好,認個錯,想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福生點點頭。

  二人到正房時沈子忱與趙翦秋已經從正院裡拜過沈昊以及沈夫人了。陸福生進房間時沈子忱正半躺在裡間的羅漢床上假寐,霜兒見她進來,忙去臥房請出趙翦秋。

  陸福生初見趙翦秋也是一愣,也沒敢多言。趙翦秋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下,叫了聲沈子忱,說道:“夫君,福生妹妹過來敬茶來了。你在麼還在床上躺著?”

  沈子忱“嗯”了一聲卻沒有起來,只是抬眼瞧了眼陸福生,道:“來便來唄,你叫我做什麼?妾室入門要給你敬茶,又不是給我敬茶。你是我的正妻,房裡總是你說了算。”

  趙翦秋頗為無奈,又叫了聲:“斯年哥哥。”

  觀二人語態,熟捻的誇張,哪裡是新婚,卻似共同生活了許多年似的。想來也是。趙諧成常帶趙翦秋來往沈府,較之自己,他們才是正經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和沈子忱又算什麼?多少年前可笑的未婚夫妻;現在主子與姬妾。

  什麼是妾室?《匯苑》里說:“妾,接也,言得接見君子而不得伉儷也。”古之聖賢倒是說的明明白白。妾室,不過就是供君子交接洩慾的工具罷了,還能要妄想什麼?伉儷情深是他與他的正妻之間的事情,哪裡與她相干?

  霜兒端了茶過來給陸福生接了,陸福生捧著茶跪下,又遞給了趙翦秋,嘴裡說著背好的吉祥話:“妾陸氏拜見大夫人。福生祝姐姐與大公子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說罷又是匍匐跪拜、長跽叩首,一板一眼煞有介事。趙翦秋大為高興,笑著讓霜兒拿出一個紅包賞給她。陸福生沒法子拒絕,又是叩首致謝,這才立起身來。

  沈子忱坐起來瞧著陸福生,表情陰晴不定。沈子忱對著趙翦秋說了幾句,叫她帶著下人都先退下,說是自己有事情要問二夫人。趙翦秋不惱不怒,略笑笑也就應了。

  待人都走乾淨了,沈子忱才對著陸福生冷冷問道:“符郎是誰?”

  陸福生聞言,又想起昨日他捏她下巴的場景,他素來多疑,想來便是為了這個事情惱怒了。不過看他模樣,自己好像也沒有說露嘴多少。他必定是要跟她要個交代的,若是她說這個單符郎是別人,多不過被他惱幾天,畢竟之前私奔的事情鬧出來,他也沒能真的怎麼她;若是她照實說了,他就是她念了十幾年的單符郎,他也不見得真的就會感動,反而她此番必定屍骨無存。

  陸福生略思索片刻,“噗通”一聲又跪下了。沈子忱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陸福生道:“單符郎是話本小說裡面的人物,妾之前在和笙坊里聽說書先生講的,《單符郎全州佳偶》。”

  沈子忱半信半疑,卻仍肯微笑著將她扶起來:“不就是一個虛構的人物,你那麼緊張幹什麼?竟怕成這樣。”

  陸福生卻不肯起,道:“妾出身賤籍,賤籍中人卻也不是生來下賤的。賤籍中人多好以李娃、梁紅玉自比,欲脫此籍。妾不求如李娃、梁紅玉一般為誥命夫人,卻嚮往故事裡的楊玉,心儀故事裡不忘婚約仗義娶娼的單符郎。”

  沈子忱道:“你曾有婚約?”

  陸福生道:“是的。妾幼時家裡還未敗落,妾聽從父母安排與姨表哥哥定親。後來世事無常,妾的家中突生變故,妾被賣入青樓,之前的婚約也就只好作廢了。可時隔多年,妾仍念著他,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救我於苦難,娶我為妻……”

  沈子忱打斷她:“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原不該問的。既然早就知道你心裡有別人,何必自取其辱?我倒寧可你騙我。不過我就是很奇怪,就算是你身邊的男人有很多,排著隊也該輪著我了,為什麼,我就一直走不進你的心裡呢?”

  陸福生知他生氣,若是此時湊上去說好話哄他,反倒更會被他認為是假意逢迎,越發惱怒。因此陸福生也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沈子忱強俯身湊到她身邊,輕撫她的腦袋,說道:“陸福生,我不管你心裡裝了多少個男人。可你看看現在,你的身邊除了我,哪還有第二個男人?你已經嫁給我了,如今就算你的單符郎拿著你們的婚約過來也不可能把你要回去的。陸福生,你認命吧!”

  說罷便拂袖而去。

  沈子忱嘴裡雖說要她認命,要她留下,寧肯她死也不肯她走,仿佛是真的非她不可離她不行。可之後幾日沈子忱都未在陸福生的偏院裡歇過,想來又是惱怒,心裡存了芥蒂。

  沈子忱久居高位,當慣了公子爺,固然在旁人面前泰山崩於前色不變,可在她面前卻一向是喜怒盡形於色。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的地位卑微,身為妾室,如今她生命的所有意義就是討他歡喜。在她面前他完全沒必要再刻意敷衍忍耐,反倒該她謹小慎微小心逢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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