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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戲唱著唱著,沈昊就有些假戲真做的意思了。唐文廣死了媳婦,沈昊聽聞,眼巴巴在族裡挑了個近支嫡出的侄女兒給他送過去做續弦,諂媚之意,可見一斑。這唐文廣三十好幾的人了,他這小侄女可才十五六,隔著這麼些年歲,又是續弦。他這小侄女是自幼嬌養慣了,哪裡肯從?哭將一場還是被塞進了花轎。

  唐文廣是不是念著他的好尚說不清,可唐文度卻對他存了戒心。唐文度年紀雖輕,但卻不傻。這舅舅向來虛偽,到處留著後路,哪裡真的為他想過?若想回幽州,只能靠他自己。

  整日緬懷故國的李重光被趙匡義一杯毒酒毒死,反倒是樂不思蜀的劉阿斗活了下來。反正大勢已去,唐文度倒真箇做出了樣子給他哥哥瞧。唐文度遠避青州幾年,吃喝嫖賭,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日久,沈昊也真的對他不管不問甚為薄待,唐文度平日吃穿用度俱比沈子忱差一等。唐文度鬧騰得過分了,沈昊竟幾次對他起了殺心,想來已是爭位無望,心遂安。唐文廣倒時有銀兩送至接濟於他,以示兄長友善,顯得比這舅舅還親善許多。

  唐文廣續娶那沈氏第二年就生了兒子。唐文廣之前沒有嫡子,這頭一個嫡子降生,索性就立他為世子。這時候也說不清沈昊到底是跟誰更近一些了。

  唐文度是真的不敢信這舅舅。這殺心到底幾分做戲幾分真他可摸不清,有時他是真擔心他這舅舅會一刀砍了他向唐文廣示好。

  ☆、守拙

  第五十九章:守拙

  可沈子忱跟沈昊卻又不一樣。沈子忱自小是當君子教的,生來家世顯赫,也沒人需要逢迎巴結,遠沒有沈昊世故。沈子忱比唐文度小了幾歲,剛懂些事就整日看到他這副浪蕩模樣。他又不知道唐文度的底細,難免對唐文度起了幾分鄙夷。

  沈子忱雖跟唐文度生分,但為人還是比沈昊那廝能信得過的多。這幾年沈昊越發不願理事,府里營里大小事務多推給沈子忱處理。沈子忱手裡倒頗有幾分實權。唐文度便打上了他的主意。

  沈子忱不似沈昊那樣勢利,沈昊遇事六親不認只權衡利弊;沈子忱雖不喜唐文度,但念著姑舅表親,事事總會給他留些體面。那日沈子忱中蠱被瞿庭東抬到和笙坊,陸福生說要幫他解蠱,唐文度就在另一側的遊廊上。若唐文度強要阻攔,這事也不見得能成,可他這表弟一死,這個平盧鎮更無人肯真心幫他。想來對自己也無甚好處,於是唐文度就將自己護了兩年的丫頭讓給了他。

  唐文度倒真不是指望著靠這個讓沈子忱另眼看他,他是真的顧念著他這表弟的性命。事後他也沒讓人把這事往沈子忱面前提,他當時只是想讓沈子忱安安生生地把蠱毒解了,並不是故意要對沈子忱巴結討好。

  唐文度當時對陸福生卻只是存著褻玩之意,之所以那麼久沒動她,一是因為不想霸王硬上弓丟了風度。即便是那次被下了藥,也不過鬧了一場,沒真干成事;二是好奇,看著她那麼固執倔強,想知道她究竟能堅持到幾時。畢竟她也知道,只要她肯從他,以往的那些苦就不必吃了。這第三嘛,是他一時還真不缺女人,犯不著非得跟她來個魚死網破,再叫她記恨上。

  只是可惜了,自己第一眼就相中的漂亮丫頭,到底成了別人的女人。

  唐文度本以為沈子忱不過嫖她一次罷了,沒想到後來陸福生還真的進了沈府,還有了身孕,成了沈子忱心尖兒上的人物。

  之前陸福生待在他身邊的時侯就常常打聽沈子忱的消息。城裡都道這位節度使的大公子生得俊美,想來她也是生了要高攀的心思。可沈家家規子弟不宿娼,若非沈子忱是中了蠱,死人一樣被抬進和笙坊,怕她也沒有近身的機會。

  可沈子忱被抬進和笙坊時,坊里也沒有清倌小娘肯接他,都倒是武林大會落敗的莽夫,又黑又胖又丑,又被什麼惡毒的蠱蟲咬了,七竅流膿,人事不醒。非得這嫩的掐出水的黃花閨女湊上去同他交歡,再把他那滿臉的膿血都舔乾淨才算了事。那幾個小娘搖著小扇嗑著瓜子,說的像模像樣的。說到最後一句,也不顧的嗑瓜子了,掩著嘴便要乾嘔。

  偏得陸福生膽大,借了身乾淨衣裳就過來毛遂自薦。還鼓著膽子與那些江湖莽漢談條件。

  沒想到幾個時辰過去,陸福生衣衫不整的跑出來,房間裡跟著出來的竟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公子。這可不把坊中的小娘們氣瘋了?

  一個二個都說:“沒想到,倒叫那個呆丫頭撿了個便宜。”

  陸福生惦記了這沈大公子這麼些年,沒想到這麼誤打誤撞的,竟叫她如願了。

  得知陸福生在沈府里受寵,唐文度不免要擔心。陸福生生來那副促狹性子,最是記仇。唐文度與她相處兩年,也都底兒清。自己欺侮過她,她必定一直記著。可畢竟沒真正鬧出事來,自己在和笙坊那兩年也頗為照顧她,好歹是護了她兩年,想來她也不至於在沈子忱耳邊吹枕頭風,故意給他使絆子吧?多不過不謝他,二人兩清,各自相安罷了。

  卻沒成想陸福生竟會幫他,竟催著沈子忱幫他早些回幽州。

  其實並不干陸福生的事。是申琳跟沈子忱說了事情原委,怕沈子忱說她挑撥離間,想著多說人點好總沒壞處,故此這樣說。沈子忱跟陸福生正吵著架,也沒處求證,也就只能這樣了。

  要幫唐文度回幽州是沈子忱一早決定下來的。不過自打他知道唐文度對陸福生存著的心思,再不樂意唐文度繼續在青州待了而已。反正不過是早些晚些的問題,早些又能如何?多不過再投入些人力物力,再多費些心思罷了。

  那日唐文度臉上的傷確實都是沈子忱打的。平白惦記自己媳婦,還妄想霸王硬上弓,給他些教訓是應該的。唐文度惦記著回幽州這事還得靠著沈子忱,也就沒敢反抗。再者說沈子忱的功夫唐文度在武林大會上也看到了,就算是真的要反抗,估計也是白搭。他畢竟是沈子忱的表哥,估計沈子忱也不會真箇打死他,也就隨這位爺高興吧!

  唐文度離了幽州太久,本來幽州里的事再難操持,難得唐文度卻有一個好岳父。

  唐文度是唐家的長房嫡子,唐抗為他安排娶了范陽盧家的女兒。這盧家可是正經的望族,別說范陽鎮,就算是九州四海的門閥里也是排得上號的。盧家的嫡出女兒嫁給他倒也不算辱沒了他。

  盧氏大家出身,又是長房嫡出的孫女,自幼嬌寵慣了,脾氣難免乖張。初婚時唐文度貪她貌美一味寵溺忍讓,沒立下規矩,日子久了更拿她沒辦法。唐文度給她欺負慣了,家裡侍妾也沒敢納半個,落得個季常之癖的名聲,偏喜得他那老岳父沒辦法。只以為這個女婿是個會疼人的,倒是自己將女兒託付對了人,橫豎自己沒兒子,便對這個女婿掏心掏肺,視如己出。

  唐文度離開幽州時只帶了媳婦和些細軟。臨走時老岳父萬千囑咐好生珍重,父親必會讓他們夫婦風光回來的,言辭切切,比他的親爹還要親上幾分。唐文度摟著媳婦一把鼻涕一把淚,倒真是感人至深。

  唐文度剛到青州時也是規規矩矩的。不過整日有人追殺,提心弔膽的緊。還是心腹幫他想出了主意,要他吃喝嫖賭佯裝墮落,使幽州城那位大公子卸下防備。更何況,吃喝嫖賭到處都是人多的地界,青州畢竟不是幽州,好歹他是沈昊的外甥,這大公子就算要殺他也不能輕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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