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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很疼。

  陸福生的意識越發迷離,眼前竟是母親的面容。

  陸福生伸手去抓她,試圖湧進她的懷抱。

  娘,皚皚很難受。皚皚想你。

  下身湧出一股熱流,又一陣疼痛逼得福生的意識重新清醒。陸福生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隱隱約約,竟能感受到一個生命在她的身體裡悄悄的流逝。

  孩子,孩子,他要離開她了是不是?他恨她幾次想要他的性命,如今要拋下她自己離開是不是?

  陸福生仍是拼命在掙扎。不,她想清楚了,她還要他!那是她的孩子,就像她是娘親的孩子一樣。她後悔了。她不可以放棄他。

  陸福生在水裡慢慢下沉,意識乍然清醒之後又開始迷離。在她快要放棄的時侯遠方有一個人影在逼近,陸福生恍惚之間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擺動手臂帶動的水流。

  那人牽住她的手引她浮出水面,陸福生看到他的臉龐——沈子忱?怎麼會是他?

  陸福生下意識的便要甩開他的手掌,沈子忱配合的鬆開手,下一刻卻將手掌放到了她的腰間。沈子忱拖她上岸,陸福生扭動之間竟被沈子忱的扳指掛住束腰上的系帶。陸福生出門時匆匆忙忙,帶子系的不緊,偏偏這日沈子忱戴的是一枚造型別致的金屬扳指,一下子就將那條白綾扯得散了開來。

  沈子忱抱著陸福生,把她擱到地上。陸福生臉色蒼白渾身還在發抖,她的雙腿間一直有鮮血溢出,小腹上的白綾散了一半。沈子忱瞧著這模樣也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周圍的丫鬟小廝看到福生的樣子也是目瞪口呆,起初還有反應快腦袋卻蠢的誇張的丫頭隨口嘟囔了句:“咦!她這是小產啊。”稍機靈些看到沈子忱的神色又示意她趕緊閉上嘴。

  沈子忱剛從水中出來,頭髮濕溜溜的貼在臉上和脖頸上。他下水之前是脫過外袍的,如今也凍得面色發青。沈子忱沉著眉頭低聲喝道:“都轉過身去!”

  沈子忱剝下陸福生最外面的那一層棉襖,把自己的棉袍裹到她身上,也不顧得自己渾身濕冷,抱起她便要離開。侍衛楊興銳恰好穿著披風,急忙脫下來衝到沈子忱身邊給他披上。

  沈子忱這時才發現自己是急糊塗了,急忙吩咐道:“馬上去叫大夫,還有……還有穩婆……快去,快去!”

  ☆、溫香

  第三十章:溫香

  沈子忱也沒關心過陸福生在哪裡住,直接就把她送到了自己房裡。沈子忱尋了個丫頭替陸福生換衣服,自己也躲到書房裡把濕衣服換了下來,梳理了一下頭髮。

  沈子忱剛回到臥房就有穩婆喜氣洋洋的迎了過來:“恭喜世子,夫人有孕了。”

  沈子忱白了她一眼。他自然知道她是有孕了,保不齊都已經滑胎了,流了那麼多血。

  沈子忱走進內室,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大夫正在桌前寫藥方,陸福生已擦乾了頭髮在床上半躺著。陸福生見到沈子忱過來,又想今天的事,不由得就有些心虛,因此只是低著頭不看他。

  沈子忱也沒有過去,只是走到那大夫身邊,拱手禮道:“周太醫,不知內子的身子如何了?”

  陸福生聞言卻吃了一驚:內子?他是當她作妻子麼?

  周太醫捻須沉吟道:“沈公子,夫人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此番寒氣入體,還須好好調養一陣。老夫給夫人開了幾付安胎藥,夫人先吃著就行。”

  沈子忱喜道:“他們母子兩個都沒事麼?”

  周太醫道:“夫人身體底子好,這次見紅只是因為動了胎氣。母子平安,並無大礙。”

  沈子忱正要道謝,陸福生那邊又出了動靜。丫鬟大聲喊道:“世子,陸姑娘又吐了!”

  周太醫笑道:“婦人害喜而已,不礙事。”

  沈子忱沒忍住,還是走過去看了看。陸福生歪在床邊抱著痰盂猛吐,吐到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就在那裡乾嘔,好像要一下子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了似的。

  房間裡漸漸瀰漫著一股麝香的香味,沈子忱從未用過這種香料,聞到這種味道只覺詭異,急忙喚老大夫進來。周太醫甫一聞到這種味道也是面色一變,急忙要丫頭把陸福生吐過的痰盂拿過來。

  周太醫嗅了嗅又拿來筷子撥弄了幾下,冷笑道:“麝香、紅花、附子倒是都齊了。孩子這樣都沒掉,夫人的身子真是好的誇張。沈公子是找老夫開保胎藥的還是墮胎藥?別是老夫弄錯了。”

  沈子忱愣了一下,紅著眼睛望了眼陸福生。沈子忱強勾著唇笑道:“先生說的哪裡話,內子腹中懷的是沈某的長子,沈某自然要的是安胎藥。府中人多且雜,怕是有居心叵測之人算計了內子,還請先生盡力為內子保胎。”

  周太醫道:“老夫必將盡心竭力。只希望小公子或是小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待送走了大夫和穩婆,房間裡只剩下沈子忱和陸福生二人,沈子忱的笑容才沉了下來。

  沈子忱坐到陸福生身邊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就打算在孩子掉了之後才對我說有過他的存在的?”

  陸福生剛要閃躲卻被他強掰著下顎直視他的眼神。沈子忱面有慍色:“你告訴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有人偷偷給你下的還是你自己吃的?”

  陸福生掙不開,被他這樣逼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沈子忱看她這副模樣又要心軟,泄氣地鬆開鉗制她的手掌。陸福生見他鬆手,急忙躲開,偏過腦袋面朝牆壁的方向。

  沈子忱以為她是要哭,但是他心裡有氣,也不肯軟語哄她,只是冷冷說道:“你不說,我便自己查。你最好盼著我查到東西都跟你沒關係。敢動我的孩子,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陸福生身子不舒服,沈子忱剛走她便睡著了,到了夜間她才醒了過來。陸福生剛醒就察覺身側有人。她是側臥在床上睡覺的,一具身體貼著她的後背躺著,手臂還在她的腰上。陸福生吃了一驚,可再想想她是在沈子忱的房間裡,夜間沈子忱必定回來就寢,沈子忱怎會一再委屈自己睡在外間?

  陸福生知道自己今日是惹著他了,她怕他再生氣,也不敢妄動。可陸福生許久未曾與別人同睡,就算是之前跟薇兒同睡也是背對背,從沒有靠的這麼近過。她不喜歡與他靠的太近,她不喜歡他身上的氣息和溫度,他貼在她身上她實在是不舒服。陸福生糾結了好久才輕輕把沈子忱的胳膊拿開,自己也挪到一邊。

  沈子忱只覺滿懷軟玉溫香倏忽離開,也悠悠醒了過來。

  “你醒了啊?”沈子忱扭過身平躺在另一側。

  陸福生沒有扭頭,只是“嗯”了一聲。

  沈子忱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叫楊興銳查過了,是嘉卉給你下的附子。但她說麝香、紅花不是她下的,我信了。那些東西她買不起,況且麝香的味道那麼重,你不可能聞不出來。所以應該不是旁人害你,是你自己吃的。我知道你來府里這段時間我對你不好,你討厭我,所以連帶著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對你。我知道今天是嘉卉出手推你,是她錯了,我會罰她。我保證,只要你還在府里,她以後絕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府里再不會有人會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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