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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林府之後趙諧成也教她贖罪,讓她把當年在南宮家殺的人的遺屬都找出來好好補償。可是林蔚山當時是滅門,哪還有什麼遺屬。林初夏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一個霜兒。

  霜兒的父親是南宮家的家臣,他已有妻子兒女,霜兒的母親是他養在外面的妾室。父親死後霜兒的母親就改嫁了,霜兒不堪繼父虐待逃了出來。遇見初夏時,霜兒正是街頭的乞丐。

  當時霜兒跟幾個小乞丐在爭東西,霜兒力氣小,差點被打死。林初夏突然間出現,趕走了那一群小乞丐將她救了下來。初夏帶她回去,給她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又請她吃飯。霜兒有些受寵若驚,把她當天神一樣看待。林初夏本想告訴她實情,話到嘴邊卻一直沒敢。

  林初夏把霜兒帶回府里,安置了一個多月,一直好吃好喝好穿好住地伺候著。霜兒拿她當恩人,每日看到林初夏眼睛都會放光,林初夏每日看到她卻都如利刃剜心。

  初夏是真的在想要怎麼跟霜兒解釋,每天都在想。她很糾結。她知道是自己錯了,所以一直在設法補償她,所以一直都待霜兒很好。可是再好又有什麼用呢?自己殺了她的父親。因為自己,她沒有父親了。

  初夏又想起了南宮家滅門那日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她看起來那么小,那麼單純,那麼可愛。可因為自己,她沒有父親了。那個人會把她樓在懷裡珍寶一樣保護;那個人會輕輕柔柔的安慰她:“皚皚,別怕。爹爹來救你了。”;那個人可以任她擁著他的頸子在低聲啜泣。可是現在,因為她,那個人沒有了,他靜靜地躺在冰棺里,被自己的外祖父挫骨揚灰,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再沒有第二個人會像他一樣用生命替他疼愛和保護他的女兒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林初夏,現在她膽小,懦弱,連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她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趙諧成要林初夏向霜兒道歉,卻沒有給她規定時間,也沒有逼她。他要她真的知錯。後來初夏是真的想通了要向霜兒認錯。

  霜兒將林初夏敬若神明,林初夏卻下定了決心,“撲通”跪在她面前,說道:“對不起,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我殺了你的父親。”

  霜兒怔了好久,站著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失了重心,往地上栽去。林初夏長跽在地,急忙扶住霜兒的身子。霜兒意識轉醒,緩緩掐住了林初夏的脖子,她問林初夏:“這就是林姑娘好心救我的原因?”

  初夏說“是”。可霜兒掐的太緊,她連出聲都辦不到,只是用口型弱弱的比劃。偏偏霜兒都看在眼裡,她說“是”。她竟然說“是”?這個人殺了她的父親,還來這裡裝她的恩人騙她。

  霜兒越捏越緊,可林初夏卻沒有掙扎。那是她犯的錯,她必須要承擔。她林初夏堂堂都御史趙京的長女,又是武林盟主林蔚山的孫女,下跪給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乞丐的確是紆尊降貴,可人家有不接受她的道歉的權力。她殺了人家的父親,人家殺了她並不為過。

  林初夏可快窒息的時侯霜兒卻放開了她,哽咽著說:“你救了我。就算你真的殺了我父親,可你也不過是個小孩子。我覺得你不是壞人。我父親從沒有給過我什麼,我跟他沒有情分。我是被繼父趕出來的,這不怪你。你走吧,我原諒你了。”

  霜兒無依無靠,是趙諧成做主將她留道初夏身邊做侍女,至少衣食無憂,霜兒便答應了。林初夏卻因自己殺了她的父親心懷芥蒂,總是不能全然信她。可霜兒自跟了林初夏那日起便是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

  還是哥哥看的透徹,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趙諧成輕嘆了一口氣,又摸了摸林初夏額上的花鈿:“初夏,你知道哥哥為什麼要在你額角上嵌一個這樣的花鈿麼?這個花鈿叫纏枝牡丹,又叫萬壽藤。代表的是綿綿不息的希望和勃勃的生機。哥哥其實並不想罰你,你要知道,哥哥比誰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林初夏點點頭:“初夏知道。哥哥是兄是長,是最疼初夏的。哥哥做得一切都是為初夏著想。”

  趙諧成頷首,把初夏的腦袋攬在臂中,初夏依舊跪在地上,順從的靠在趙諧成的膝頭。趙諧成輕聲說道:“初夏你以後要乖一點,別再讓爹爹和哥哥生氣了。”

  林初夏道:“初夏知道了,哥哥。初夏再也不敢惹事了。等過些天,哥哥帶初夏親自去沈公子府上負荊請罪好不好?”

  趙諧成微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別跪著了,快起來。都到子時了,你累了一天,回房吃些東西睡覺吧。

  趙諧成扶起林初夏,喚趙婉進來扶她回房。臨走之際又想起霜兒,又拉著林初夏囑咐道:“房裡的下人,你若是信就傾心相對。要是終究不信,不如放出府去。小心養虎為患。”

  ☆、報仇

  第十八章:報仇

  陸福生拿著賣身契和脫籍文書去了衙門脫娼籍入良家籍。多虧了趙諧成給她的銀子,事情很快就辦好了。

  時間還早,陸福生就在街上轉了轉。銀子被她特地換成銀票藏在胸前,腰間錢袋只有幾錢碎銀子。看了一天她也沒見幾個合適的鋪子,熬到傍晚她就先在客棧租了間房子住下。其他的,日後再作盤算吧。

  母親要她等哥哥。她等了這麼多年,等來了瞿庭東,等來了王媽媽,等來了一切的苦和難。陸福生知道娘親之所以要她等,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子,江湖險惡,娘親不希望她涉足。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好拋頭露面,總是於名聲有礙。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她現在比這江湖還要髒,沒人會娶她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哥哥不來找她,她便去找他。找著最好,找不著多不過一死,沒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慘了。趙諧成給她銀子是為了她能不死,可她不怕!若是怕,她就不會不顧一切地從和笙坊出來。

  陸福生要的是玄字號的房間,環境自然比不上天字號地字號的房間,不過價格卻便宜很多。房間略小了點,不過陸福生只一個人住,倒也不顯得特別逼仄。房間裡沒有窗子,陸福生待了一會,覺得憋悶得緊就出去了。

  客棧在鬧市,離州衙也不遠,福生沒把錢帶身上,這次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她不敢走遠,就在附近逛了逛。客棧門口不遠處有一座石拱橋。居高臨遠,可以看到好遠地方的景色。在這裡待了三年,陸福生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地方。

  夕陽將近,晚霞滿天,陸福生就趴在那石橋上往下張望著。這座城那麼大,城裡的人那麼多。偏偏沒有沒有一處地方是她的安身之地,沒有一個人是她可以信賴託付之人。

  陸福生立在那裡發了好久的呆。身側行人熙熙攘攘,冷不防就有人突然撞了她一下。陸福生急急扶住橋的圍欄,另一隻手腕卻被一個男人握住,林福生下意識地就想推開他,誰料那人竟連她的兩隻手一併握住了。陸福生抬頭看他:“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麼……”

  那人卻一把將陸福生攬到懷中:“福生,這兩日你去那裡了?我找你找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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