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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完全沒有料想到會有人突然衝過來,給他兜頭一壺開水。他完全沒有防備,一時間只顧哀嚎。

  還好那男人只是無甚背景的地痞流氓,王媽媽給了銀子,後來又過來鬧了幾次,王媽媽不耐煩,都給打了出去。陸福生是剛買進來的雛兒,是個美人胚子,如今還未收回本錢,王媽媽倒是肯護著她的性命,不過一頓鞭子卻險些要了她半條命。

  那日是陸福生第一次在坊里挨鞭子,申琳姐姐因她又受了一次罰。陸福生怕疼,卻不敢喊出聲,只是咬著牙低聲哭泣。她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申琳姐姐,申琳姐姐也怕疼,喊聲震天,可迎著陸福生的目光卻帶著笑意。

  她知道,以後這個人就是她的朋友了。

  陸福生給申琳擦了擦眼淚:“姐姐不是說不哭的麼,怎麼又哭了?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申琳給陸福生穿好衣服,又從袖中拿出一個藥丸吩咐福生吃了,說道:“這是避子的藥,你既是不跟那人走,何苦受他的孩子的拖累。包袱里有幾件衣服,是我去你房裡收拾的。還有十幾兩碎銀子,是我和薇兒湊的。別嫌少,我們都不紅,沒辦法。薇兒正在陪客人,出不來。她說你最好去找你師傅,可是你的故事我也知道,你必然不會再去找他的。可是姐姐也沒辦法幫你想出以後生活的門路,姐姐要是沒人給贖身,自贖出去的話,保不齊還得重操舊業。我從十一二歲進和笙坊之後我就只幹這個,也只會這個,離開和笙坊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王媽媽現在都不管我,哪像看守你似的時時刻刻防著你逃跑。走吧福生,走之後就別再回來了。要是以後發達了,姐姐盼著你能帶姐姐離開這裡。要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死在外面也比死在這裡強。”

  陸福生的鼻子酸酸的,拉著申琳的手說道:“我記住了,姐姐。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贖你們走的。”

  申琳摸了摸陸福生的頭髮:“福生,姐姐待會也有個局要出,你也趕緊走吧!走的越遠越好。走吧福生!”

  陸福生緊緊抱了一下申琳,還是依言走了。走了幾步,陸福生又扭了頭,申琳還在。

  申琳問她:“怎麼了,福生?”

  陸福生又跑過來,拉住申琳的手道:“姐姐,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申琳道:“什麼事?你說。只要姐姐辦的到,一定盡力幫你。”

  陸福生道:“姐姐,我那師妹薇兒還小,平日裡最是膽小。我走之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太單純,常常會被人騙,我不放心她。”

  申琳拍拍陸福生的肩膀:“你儘管放心,姐姐會幫你照顧她的。就像照顧我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陸福生還欲再言,可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再說的了。陸福生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福生自幼父母雙亡,沒有家人宗族,所有的唯姐姐你和薇兒兩個朋友。姐姐務萬珍重。福生不一定會怎樣出息,可是福生此生若還活一日,定然不敢相忘。”

  申琳似有所動,卻只是推著她離開:“趕快走吧,別等半夜。半夜了你一個姑娘家連個客棧都不好找。”

  陸福生點點頭離開,走了老遠卻聽到申琳的呼喊:“好妹妹,你也要珍重。”

  ☆、魚肉

  第十一章:魚肉

  夜風陰沉,街道上懸著紅白燈籠,各色的燈籠紙里燭光搖曳,遠方的燈火幾番明滅。

  陸福生收了下衣襟握住衣領,風很大,有點冷,別是要下雨。

  陸福生立在最近的一家客棧的廊下想了好久,三百文,太貴了,還是去別的地方再問問吧。

  陸福生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只有十三兩。不過也不算少了,若是她能省著點花,撐一年半載的應該不是問題。可是她沒有房子,沒有桌椅板凳,沒有鍋碗瓢盆。若是一直住客棧的話,這錢就只能撐月余。天色已晚,她必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否則大雨一來,她怕是一宿也撐不到。

  陸福生邊走邊想,冷不防就被人撞了一下,一摸腰間,錢袋已不翼而飛。

  那是她所有的錢!

  陸福生拔腿就去追那小偷。那小偷是個青年男子,跑的比陸福生快的多。陸福生追著他跑了兩條街,那人見陸福生堅持,竟故意放慢速度存心耍她。小偷將陸福生引到一條偏僻的小巷,陸福生見環境詭異也不敢再追,知是圈套,急忙往回跑。誰知這時那小偷竟從她身後趕過來,一把縛住她,捂著她的嘴巴拖到巷子深處。

  小偷見巷深無人,這才鬆開捂著陸福生嘴巴的手。陸福生急忙道:“妙手空空大哥,那錢我不要了,還求大哥放我一馬。”

  小偷勾唇,一雙油手已滑到陸福生的胸前揉捏。嘴裡還笑道:“晚了。剛剛有的是機會讓你走你不走,現在你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再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麼?”

  陸福生大駭,急忙推他。那小偷年輕力壯,陸福生怎地敵得過他?之前在和笙坊也不是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那時候有唐文度在,只要她提出唐文度的名號恐嚇他們,倒真沒有敢怎麼她的人。畢竟是平盧節度使的親弟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如今她已離開和笙坊,唐文度天高皇帝遠,哪個護得了她?陸福生掙扎幾下,拿出對付唐文度的慣常手段。陸福生用力踢了他幾腳。若是唐文度,此番就算想行什麼不軌也會止了。唐文度自恃君子,身邊又不缺女人,倒從未如此逼迫過她。可這市井流氓哪裡管得了這麼許多?

  陸福生一時情急咬上了那小偷的胳膊。小偷一時吃痛,伸手掐住了陸福生的下頜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呦!挺烈的啊?”

  陸福生紅著眼看著那小偷。那小偷也捏著陸福生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薇兒身邊的福生姑娘啊!你怎麼自己背著個包袱出和笙坊了?莫不是偷了媽媽的錢偷偷跑了?這次倒好,待小爺玩夠了再拎著你去和笙坊去找你們媽媽,這不是天降橫財麼?”

  陸福生瞧了那小偷,果然就是平日裡常來找薇兒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叫什麼劉譽的。陸福生聽小娘們說過,說這人雖名劉譽卻無甚名譽。手腳好像有些不乾淨,可是他手腳麻利也未曾有人逮著他過。薇兒因為這個還跟媽媽撕破過臉皮,說再也不肯接這種客人。

  陸福生靈機一動,說道:“妾本是和笙坊的娼妓,陪劉大爺一晚本也沒什麼,可是妾不能害了大爺,陪爺之前妾有一事得先給大爺說清楚。”

  劉譽摸了摸陸福生的臉說道:“什麼,大爺聽著呢!”

  陸福生道:“妾是染上了花柳病給院子裡的媽媽趕出來的……”

  劉譽愣了一下,伸手又給了陸福生一巴掌,一把將陸福生推到地上:“你她娘的是玩老子的不是?老子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老子的?”

  劉譽下足了了力氣,陸福生嘴角都洇出了血。陸福生擦了擦嘴角的血瞟了劉譽一眼。瞧他神色,多半是已經信了。陸福生又道:“妾不敢欺瞞大爺。劉大爺想想,妾方妙齡,開始接客也沒有多長時間,媽媽本錢還沒收得回來。要不是得了病,媽媽怎捨得放妾出來?妾也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和笙坊對小娘的管制有多嚴劉大爺這種常客也知道的,妾怎麼可能自己遛出來呢?妾方才如此掙扎本也是好意,怕壞了劉大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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