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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手中的信紙,齊王一拳砸在案上,口中默念著訾琰的名字。
那人還未死,他怎能立即撤兵!
影一忍不住跪下,從懷中掏出臨出兵前,從鬼醫手中取的藥瓶。
齊王眉心緊蹙,半晌無聲,廉泣在外求見聲,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啟稟王爺,眼下不能再做耽擱,得速速決斷,不然待大安糧草一到,我們便失了先機!”
廉泣跪地,影一附和。
齊王捏著眉心,欒京那邊催得急,尤其信中最後那兩字,顯然是暗示要出大事了。
攘外必先安內,這仗,定打不成了。
“王爺若是信得過,訾琰的事,交給屬下,定不會讓他活於人世。”
廉泣緊緊抱拳,說得斬釘截鐵。
影一則將那藥瓶舉過頭頂:“王爺,速速決斷!”
猶豫了再三,齊王終於闔上眼,沖二人點了點頭。
最後一座失城收回,大安內外皆是歡騰,沒喜幾日,便傳來噩耗,矣城爆發瘟疫,且疫情難控,功臣訾琰死於病疫。
得到此消息,秘密帶著精兵回京,一路掩了蹤跡的齊王,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欒京這邊已是人心惶惶,老皇帝稱病退朝,誰也不見,太子之位懸著,朝堂內外皆是紛爭。
前方已久未送來戰訊,最是心切的要數楚王,他派去的探子不是死了,就是沒了,一點齊王的音訊都無。
“本王瞧父皇撐著一口氣,就是在等他回來!”
楚王一掌拍在案几上,梨花木案幾瞬間裂開。
“你說!我們再這般乾等著,最後這帝位是不是拱手讓人了?”
宋璟也急得坐不住了,起身背手,在書房中來回走著,老皇帝不肯立儲,萬一哪日咽了氣,立長那自該是楚王,可若是立賢,這幾日便有老臣說到,齊王這些年朝堂上立過攻,這次出征雖說後來沒能拿下城池,可也摧了不少大安兵力,到底還是立了戰功的。
相比而言,楚王便沒齊王顯眼了。
“你倒是別在本王面前晃了,快快說個法子來!”
楚王不耐煩地沖宋璟喊道。
宋璟停下步子,眼神越來越陰,良久,他沉著聲道:“逼宮。”
楚王不是沒想過,只是他內心一直在掙扎,就是盼著有人能站出來對他說出此話,得到了宋璟的支持,楚王立即堅定了眼神。
這幾日宋璟時常將自己悶在書房,有時一整天也見不到他身影,柳翕有些擔心,端著碗養神的湯,徐徐來到院中。
“世子再見貴客,說誰人都不得叨擾。”
守門的下人,見是柳翕,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柳翕身邊的婢女趕緊去塞銀兩:“不必叨擾世子,我們夫人放下湯便走。”
下人不敢接,又不想得罪夫人,只好指了指書房邊的廂房:“若不然夫人將湯先放在廂房?”
這廂房與書房僅是一牆相隔,柳翕放下湯碗,看著榻上有些凌亂,忍不住想替他收拾一番,這剛走到榻前,隱隱聽到書房那邊傳來幾個字,只這幾字,讓柳翕心裡大駭。
她知道這事聽不得,轉身便要離開,可就在此時,又聽到了一句話。
“還有那個懷了子的元側妃,必須一併拿下!”
第五十二章
“夜裡寅時是人最疲憊的時候, 也是暗襲最好的時機……”
楚王與宋璟在書房中正在商議著幾日後的行動,忽然聽到旁的廂房內傳來“咣當”一聲, 像是個什麼東西摔在地上了。
楚王立即握住腰間的匕首,小眼中透著警惕的目光。
宋璟沖他壓了壓手, 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腳下步伐極快的向屋外走去。
“方才誰進來了?”
宋璟問院內守著的下人,那下人如實道:“世子妃。”
宋璟眉頭緊蹙,想來柳翕定是聽到了什麼,不然以她的性子,不會慌忙離開。
來到柳翕屋內,柳翕已歇在榻上, 床幔都已放下。
宋璟點了燈,撩開床幔,榻上的柳翕面色蒼白, 額上汗珠可見。
柳翕強裝出的淡定,宋璟不是看不出來, 只是他懶得管, 只是看了一眼, 便放下床幔,轉身推門而出。
屋外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世子妃也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宋璟腳步聲漸遠,榻上的柳翕這才敢坐起身,暗暗鬆了口氣, 剛抬起袖子準備拭汗,便見房門被倏地一下踹開。
“桃紅去何處了?”宋璟面目猙獰,一雙細長的眸子吃人一般。
這桃紅是柳翕的陪嫁婢女,跟在柳翕身邊已有數十年之久,幾乎形影不離。
見柳翕雙唇緊閉,不肯回話,宋璟一掀被褥,直接將她甩在地上。
柳翕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撲到宋璟身下,抱住他雙腿,哭求道:“那事做不得啊,是抄家滅門的……”
宋璟冷哼,憤恨地一腳將她踹翻,柳翕的後腦重磕在地,宋璟看都沒看一眼,快步沖院內,對一眾侍衛喊道:“侯府失竊,速速封府!”
逼宮的計劃本是三日後,可眼下不見了柳翕跟前的婢女,那婢女顯然知情,柳翕又陷入了昏迷,死活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