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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廳堂,沒看見他身影,正想著他該不會走掉了,卻聽見房裡傳來聲音。

  她心一驚,忽然記不起她昨兒偷空繡縫的“東西”,蟠桃收好了沒有。

  她端著木盤,急匆匆地闖進房裡。“曹爺——”

  正在花繃邊看繡的曹震回頭。“怎麼?”

  “柯總管送來糕點——”說時她眼睛一溜,確定那“東西”沒擱在几上,這才鬆了口氣。“要不要我泡壺茶過來?”

  曹震回過頭去,雖沒說話,夏雲卻心領神會。

  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難說,明明該是互相仇恨的兩人,卻在很多小事上頗有默契。

  她盡心地沏來一壺上好的龍井,當淡綠的茶湯注入青色的茶碗中,淡雅的茶香引來曹震的注目。他袍子一撩,落坐在房中椅上。

  夏雲遞來茶碗,同時盛了一塊蜂糖糕到他面前。

  鵝黃香甜、上頭布滿蜂巢似小洞的蜂糖糕入嘴清甜,配上龍井,本是一絕。曹震伴著她靜靜把糕點吃完,之後又續了杯茶,才抬頭問她刺繡的事。

  剛一邊看她的“睡蓮圖”,他突然想起計家那艷麗有餘,卻細緻不足的繡樣。心裡暗奇,同樣是繡坊,夏家卻沒這方面的困擾。為什麼?

  “若有一家老店,空有名聲,繡藝卻已大不如前,你怎麼處置?”

  她擱下手裡的竹叉,抹了抹嘴。“兩個方式,一個治標一個治本。治標是多找人請教,看見模樣靈巧的繡片,一定得買回來細心研究人家如何繡——”

  這法子他知道,像他過來老看著“睡蓮圖”,就是在拆解她如何走針。“治本呢?”

  “讀書。”她答得篤定。“我大娘說,女子讀書,便能養心,養心之後再學技,就能超脫平庸,多幾分寫意。”

  曹震眯起眼。這種“養心”技法,世上有幾戶人家做得?難怪夏家繡活會獨占鰲頭。

  但這麼一想,他心裡又悶了。憑什麼夏家做得的事,他曹家做不得?

  他主意打定,回頭就送幾個有天分的繡女上私塾念書去!

  夏雲又說了。“但是,讀書的人絕對不能是外人。”

  他眉一皺,正想問為什麼,可思緒一轉便曉得了。

  要是外人念了書,再學了技,萬一起了二心,哪還留得住人。

  這麼一想,就知道夏雲大娘當年的用心。

  當時聽她說起,她大娘在她五歲的時候,已經開始要她描圖擎針、上私塾念書,乍聽是刻薄了點。可要不是當年的刻薄,哪能養出她這麼玲瓏剔透的人兒,跟一雙巧奪天工的縴手?

  反觀他們曹家——他恨恨地想,就缺了這樣一個人才。

  他自忖,要是爹當年不那麼早死,說不定還能續個弦,幫他添幾個妹妹壯實他們曹家家業……一思及此,方才被她口中那兩株梅挑起的怨慰,倏地又冒了上來。

  都怪她爹背信忘義,氣死了爹!

  他黑著臉坐上床沿,下巴一點要她過來伺候。

  夏雲一瞧他臉色,就知道他的心情,細索方才對話,她倏地明白事出何因。

  她暗嘆。還真是動輒得咎,不回,怕他覺得怠慢;回了,他又生氣。

  她拖延似地移動腳步,?在她腰上的銀鎖腰飾同時輕響。

  曹震往她腰際一望,心頭那股悶,忽地消散。

  原來她?著呢!

  也真不知道是怎麼個因緣際會,她隨便一說,便能鬧得他心煩,但隨意一動,瞬間又解他煩憂。

  總的一句,就是在乎,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一承認,他爹死前的交代——報復夏家人,他如何做得出來?

  一待她接近,他立即環住她腰肢,生猛地吻住她。

  近來他總待在作坊監製那五千件絲棉襖,忙得連休息的時間也無,更別提過來“碧漪堂”與她歡愛。

  這麼一親,他心裡倒有一股夙願得償的懷念。

  她的身子,依舊那麼嬌馥柔軟。他的大掌沿著她腰臀上挲,接著停放在她鼓起的胸脯,細細地捻捏。

  夏雲顫著身子嬌喘,腰上的墜飾一鈴一鈴地亂響,他福至心靈,突然喊來蟠桃。

  蟠桃在門外輕敲。“曹爺喊奴婢?”

  “用不著進來。”他一邊說,一雙手仍擱在夏雲身上,燙熱的鼻息陣陣拂過她纖細的頸脖。“你去找亨菽,要他去我房裡拿柜上的木匣,你這麼說他就曉得了,拿到馬上把它送過來。”

  她臉紅似火地瞅他,不知他此舉何解。

  半晌,蟠桃回來,衣著整齊的曹震打開房門,接下木匣。他一放手,赤身露體的夏雲立刻躲進被子裡邊。

  他回頭看見,湊上來把被子掀開,不給她半點遮掩的機會。

  “曹爺——”她為難地捂著自己,羞澀的模樣更是挑起了他的慾念。

  “過來。”他下巴一努,同時打開手裡朱色堆漆的木匣子,取出兩隻金制的耳飾。

  由花絲纏繞而成的金葉底下,甜俏地綴上五、六顆豆粒似的金鈴,金鈴雖小,鳴聲卻頗動聽。他探身親自幫她戴上耳飾,手指每每一動,金鈴便好聽地響著。

  這耳飾是他很久以前買的,覺得它聲音動聽,只是買下之後,遲遲未找到可以送交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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