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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英低頭沉吟:“十年,宮中人來人去,那些嬪妃中留在國主身邊有十年以上的,唯有……”她突然想起來,猛然抬頭,目光如烈焰地灼灼注目著嘉敏,而嘉敏也想到了那個人,兩人異口同聲道:“窅娘!”

  元英道:“在國主尚且是王爺時,窅娘就已經留在王府中,她可是宮中資歷最久的嬪御!一定是她以這種慢性毒毒殺了昭惠后,又將此毒拌在了果脯中!”

  嘉敏悲憤道:“果然還是她!果然是她!本宮怎麼就能忘記她,這個女人,奪走了本宮的孩子,奪走了本宮的親人,奪走了本宮的一切,本宮怎麼就忘記那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一切?!”

  “娘娘……”呂太醫見國後的眸中湧出狠戾之氣,有些擔憂地喚道。

  嘉敏攢緊了拳頭:“本宮要讓窅娘祭奠我姐姐和孩子的魂靈!”

  正說著,殿外傳來細碎的小步聲,片刻之後,門口已經多了兩個倩麗的身影,正是黃保儀和薛九,黃保儀乍然見到嘉敏,驚喜非常,似不敢相信眼前的嘉敏,泫然欲涕:“國後娘娘。”

  嘉敏亦是打翻了五味瓶,吶吶道:“薛妹妹,保儀。 ”

  兩人行禮如儀,嘉敏忙讓他們的起身,保儀道:“從娘娘失蹤那一日,臣妾就知道,娘娘一定還有回宮的一天,只是到昨日,才得知國主接你入宮。”

  薛九也道:“是呀,回宮了就好。”

  黃保儀道:“聽薛妹妹說,娘娘誕下了麟兒?”

  薛九亦笑道:“是啊,奴婢也有好長時日不曾去看望國後,竟錯過了麟兒誕生之日。”

  “只是……”保儀迫不及待地朝殿中四處張望,奇道,“怎麼不見小皇子的身影,難不成國後娘娘還將他放在故居別院嗎?”

  嘉敏的笑顏漸漸凝澀,坐下只是低頭撥弄解語花不語,殿中的氣氛驟冷凝下來,也不知為什麼,今年的春天特別冷,爐中的火燒得極旺,卻還是止不冷浸浸地侵人骨髓。

  保儀見嘉敏神色極為淒涼,也想到了那令人不安之事,唯有薛九的神情變幻莫定。

  嘉敏輕嘆了一聲,低低道:“她是個小公主,可惜還未來得及睜眼看這個繽紛多姿的世界,就……”

  保儀已經知道是什麼,那期盼的喜悅也驟然落空,成為心底中刻骨銘心的失落和傷痛,可是她知道國後比她更痛,她握住了國後的手,輕聲道:“什麼都別說了,臣妾已經明白了,既然是小公主與娘娘未結下緣分,那就不必強求,來日方長,娘娘還有更大的福氣在後頭。”

  嘉敏感激地凝睇著保儀,保儀的性子雖是清冷了些,即便是待她也總只是淡如水的情義,即便是寬慰她的言語,也只有寥寥落落的幾句,可嘉敏明白,這就是千金難買的君子之交,保儀的一句話,總抵得上旁人的千言萬語。

  嘉敏轉頭看向薛九,薛九慌亂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捧起桌旁的茶盞喝了下去,茶有些燙,薛九的舌頭被燙了,忙不跌地吐出茶水,那吐出的滾茶又漾在了她的手背上,燙得她叮鈴一聲闔上茶蓋,如此一番忙亂,越加顯得她的慌亂。

  嘉敏目不轉睛地看著薛九,問道:“薛妹妹,你送給本宮的那些果脯和點心真的很好吃。”

  薛九心中如敲鼓一般,她極力穩了穩神色,頗為不自在道:“國後娘娘喜歡吃,奴婢再做一些就是了。”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裡面錯添了一些輔料?”

  薛九面色灰敗如土,訕訕道:“娘娘說的,奴婢怎麼就不明白呢……”

  嘉敏道:“薛妹妹,實不瞞你,本宮是在吃了你送的點心果脯之後,才至小產。太醫查驗,那點心裏面添加了一味毒藥‘女兒紅’。”

  薛九大驚,徒然無助地望著國後,極為驚恐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那些只是普通的點心,奴婢什麼也沒做,娘娘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嘉敏緩緩搖頭,目光卻定定地落在薛九的臉上,薛九更加驚慌,踉蹌跪在地上,冤屈地訴道:“娘娘,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娘娘待奴婢情深意切,奴婢亦視娘娘為貴人,奴婢怎會、怎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薛九的臉漲得通紅,委屈的大圓眼中溢滿了淚水,那又驚又怕、又怒又悲的神情,讓人看了實在是不忍心。

  保儀也有些惻惻,對嘉敏道:“九姑娘是個心無城府、粗枝大葉的性子,至於下毒那樣陰損小招,與她的確是沾不上邊。”

  薛九抹了抹眼淚,又道:“奴婢行事的確是粗心了些,會不會是……”她沉吟了片刻,恍然大徹,“會不會是奴婢讓黛煙去膳房取點心佐料時,被別人動了手腳?”

  她身邊的隨侍宮女黛煙嚇得磕頭不迭:“奴婢想起來了,奴婢在御膳房的時候,曾經說起娘娘做這些點心是要送給國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走漏了消息,以至於點心中被人下了毒?”

  薛九一聽,又急又氣,一時羞憤,甩手就是摑了黛煙一個耳光,斥道:“平時就見你這張閒嘴零碎,如今惹出這樣大的事,就是絞了你的舌頭,讓你在油鍋里滾過也不足以償命!”

  黛菸頭發凌亂,臉上腫起了五指鮮紅的印子,她是嚇得魂飛魄散,泣不成聲了,她搗頭如蒜,分不清是給國後磕頭還是給薛九磕頭,一個勁地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薛九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你這條賤命還有什麼可求饒的?!大不了與我一起以死謝罪!”她揪住黛煙的頭髮,將她拖了出去。

  嘉敏輕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薛九面紅耳赤,激動地痛聲道:“奴婢一時疏忽,釀成大錯,以致娘娘遭人暗算,痛失愛女,奴婢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有何顏面面對國後娘娘?但求娘娘賜死,給個痛快!”

  嘉敏輕嘆一聲,走下扶起了薛九,替她理去鬢邊的碎發,“本宮就知道你從來都不知曉事情真相,原是我錯怪你了,從一開始,本宮就不該懷疑你。”

  薛九的情緒稍稍平撫,情悲意傷:“奴婢雖然不曾害過國後娘娘,可娘娘落胎也終因吃了我做的果脯點心,可憐那小小公主,終因奴婢……”

  嘉敏搖了搖頭,“不要再自責了,小公主不會怨恨你,本宮也不會怪罪於你。”

  薛九止住了抽噎,極為哀戚道:“娘娘雖然未怪罪於奴婢,但奴婢又如何能心安?請國後娘娘准予奴婢去牛頭山的西佛堂,日日為小公主謄抄經書,念佛懺悔。”

  保儀道:“可憐薛妹妹的一片誠心,只是……”她略略一沉吟,道,“娘娘中毒之事,左不過是窅妃那個賤人。”

  嘉敏揉碎了手中的花瓣,咬碎銀牙恨恨道:“她手沾染過那麼多人的血,本宮一定讓她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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