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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敏不再多語,大步離開。

  窅妃氣得渾身亂顫,粉臉紫漲,手上一揮,那裝有襁褓的托盤揮灑在地,她的狂躁又開始發作起來,衣袖揮動之處,殿中一切的珍玩都掉落在地,一切的瓷器都摔成了粉碎,一切的布簾厚幔都被撕成了碎布!

  菁蕪忙捂著自己發燙的臉,攔住她哀求道:“娘娘,娘娘冷靜一下,這柔儀殿的東西才是剛剛搬過來的,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娘娘犯不著跟這些東西慪氣呀!”

  窅妃的狂郁發作起來,怎聽得進菁蕪的勸?她瘋狂地推開菁蕪,見殿中再無可摔打之物,雙手扯住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拔了簪子首飾,像是一頭母獅那樣狂躁地衝出門去,瞪著血紅的眼珠道:“本宮要殺了她!本宮要殺了周嘉敏!”

  菁蕪嚇了一大跳,顧不得臉上的血紅的巴掌印,撿起地上還未摔碎的銅壺,打開壺蓋,劈頭蓋臉地往窅妃的臉上澆去,窅妃正要張牙舞爪地衝出去,被這冷水一澆,登時清醒不少,她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簪子,問道:“本宮剛才……剛才怎麼了?”

  菁蕪心有餘悸,取過了一個小藥瓶道:“娘娘適才狂郁心迷之症又發作了,郝太醫說……說娘娘以前是在冷宮關押時間太長,心中積鬱過久才導致成的。如果事情不如娘娘之意,娘娘就可能迷失了性情。娘娘趕快用藥吧……”

  窅妃手重重一揮,那小瓶就已然摔碎在地上。

  窅妃狠狠咬了咬牙道:“吃什麼藥!既然不如意就會迷失性情,那為何不能讓本宮如意?”

  菁蕪腆了腆臉道:“是、是,奴婢一定想個好主意,讓國後一定生不如死,讓娘娘如意。”

  “哪裡用得著想好主意?辦法現成的就有一個。”

  窅妃和菁蕪大吃一驚,同時望向殿外,竟是有些面生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韓王妃,生得唇薄尖腮,雖是艷麗無比的嬌婦,卻隱隱帶著寡婦的命相。

  韓王妃見窅妃警惕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記得臣婦了麼?”

  “王妃?本宮記得並沒有宣你入宮?你如何來了?”

  韓王妃訕笑數聲,有些討好道:“娘娘這話就是打臣婦的臉了,都是臣婦從前沒有好好地與娘娘話家常,才至於娘娘與臣婦生疏了。臣婦這裡有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臣婦想娘娘一定會喜歡的。”

  韓王妃說著端著一個小小的匣子遞上前,“請娘娘過目。”

  ☆、第五十九章 施妖術(2)

  菁蕪接過,打開盒蓋,只見裡面都是些白白的粉末,也辯不清是什麼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韓王妃翩然一笑:“是人的骨灰。”

  菁蕪極為驚懼,手上一抖,端著的骨灰盒掉落在地上。

  窅娘犀利地瞟了一眼韓王妃:“你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竟然帶著死人的東西送給本宮。”

  韓王妃眨了眨言,神秘兮兮地一笑:“娘娘別急,這骨灰可是精心提煉的,娘娘大可用得著。”

  她上前附在窅娘耳畔低語一陣,窅娘的神色大為解頤,不過,轉而又警惕問道:“無緣無故,你為何要助本宮一臂之力?”

  “無事不登三寶殿。實不相瞞,臣婦是有事求助於娘娘。”

  “哦?不求於國後,為何求於本宮?”

  “臣婦與國後不睦已久。更何況,如今誰人不知娘娘才是這宮中的正經主子,娘娘冠寵後宮,又得朝廷諸臣擁戴,鳳冠加身不過是早晚之事的。”

  這一席話說得窅娘如沐春風,通體上下舒暢極了。

  韓王妃拍完了馬屁,又繼續說道:“臣婦今朝得到消息,中朝強勢,屯兵漢陽,國主大懼,自貶國號,這也就罷了,可臣婦聽說,國主還要派遣臣婦的夫君渡江北去,獻上貢禮!”

  窅娘道:“韓王詩書皆通,於人情世故也是皆為練達,派遣他去中原,本宮也覺得甚好。”

  韓王妃憂心忡忡,“可是南漢才滅國,臣婦聽說被擄去汴梁京城的達官貴人很多都被暗暗害死,汴梁皇都猶如虎穴,若是臣婦的夫君深入其中,不得而回……臣婦不敢想像……臣婦還求娘娘能給國主吹吹耳邊風,別讓韓王做使臣了。”

  窅娘道:“既然國主已經下令讓韓王出使中朝,本宮也不能讓他搬回詔書,只是,本宮自然能保韓王平安無虞。”

  韓王妃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想到自己夫君可以平安,心中的石頭也總算落下了一大半。

  幾日後。

  光政殿前。

  韓王為特派使臣,護貢品如宋都汴梁城,向主後辭行。

  國主斟酒,敬韓王道:“七弟,此去趙宋,堪系一國之重任,江南百姓的安宴和寧都在你的肩上了。”

  “臣弟定當竭力而為,不負皇兄囑託。”

  “朕祝福你一路順風,倒了汴梁之後,切記保全,更要記得遙寄錦書。”

  “謝主隆恩,臣弟拜別了!”

  辭別之酒一飲而盡,韓王在國主的殷殷注目下遠去,進貢的儀仗綿延至遠方。

  此次北去,又重新將宮中庫房一年的收成盡數收羅一遍。

  年年上貢,亦只求戰事能漸漸拖延。

  國主目送儀仗,悵惘道:“強宋逼迫,咄咄凌勢。朕已自降身份,諸王也已降了王位。朕知道,如果真到了我唐與中朝烈火焚燒九州大地的那一天,受苦的還是廣大百姓。”

  國後清冷道:“所以,官家屢屢妥協,只是想為百姓贏來海清河晏的安寧嗎?”

  “朕這一生一世都不願看到屠戮再次發生,朕只願天下百姓都可安居樂業。”

  嘉敏臨風而立,長發被風吹得凌亂,目光也有些迷離,她望向與自己並肩而立的男子,這個儒雅空靈、俊美得不染塵埃的男人,對大浪淘沙而來的洶湧亦是迷茫,他的柔,他的仁,他的多情,他的才華,註定了他只能是個守成之君。

  卻偏偏生逢在梟雄橫空的亂世,這也註定了他的不快樂,也註定了他立於懸崖之上的孤絕境地。

  她身為國後,一國之母,又能在江河日下之下做些什麼呢?

  只願,此次的求和上貢能換來更久的太平。

  裴嬪依舊和她的情郎小長老偷偷約會,小長老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搜羅勘察宮城的地形和軍情,而薛九,也總會偷偷溜出宮外,只為能痴痴地凝望曹仲玄一眼。

  ……

  茗淳宮內堆疊滿了小皇子的東西。

  菁蕪對窅妃獻計道:“如今張洎在外已經籠絡了眾多大臣,娘娘的勢力也漸漸豐盈,是娘娘出手反擊的時候了。”

  “也好,你去請國主,就說是小皇子的一應物品都已經準備齊全,請國主親自來看看。”

  菁蕪領命而去,窅娘又叫住了她:“韓王妃那天送與本宮的人骨灰,你可是都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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