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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了茗淳宮中,菁蕪越發得意,興致勃勃地說道:“老奴早就看出來了,那國後不過是個軟柿子而已,娘娘只不過卸下了她的左臂右膀,她就不敢再囂張了。”

  窅娘慢慢喝著鐵皮石斛木瓜鮮奶,悠悠問道:“國後去了一趟掖庭,就再也沒動靜了麼?”

  菁蕪道:“能有什麼動靜?就算她知道是娘娘編排暗算的,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娘娘不如趁熱打鐵,趁著那阿茂還在掖庭的時候,下手將他給悄悄地了解了,如此也是乾乾淨淨。”

  窅娘睥睨了一眼菁蕪:“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窅娘喜形於色:“娘娘只管放心,那阿茂行事機靈,若是一直為國後效勞,實在是個威脅。好在他如今已經是翁中的鱉了,還不是任由老奴處置!”

  窅娘放下了湯碗,摘了一朵盆栽中的宿根福祿考,感嘆道:“這宮裡的女人啊,就像是花兒一樣,有了國主的恩寵和滋養,才能綻放出嬌美的花骨朵兒,若是沒了國主的信任,就像是被掐斷了的花兒一樣,什麼都沒有了,地位再尊貴又能怎麼樣?”

  “那國後春風得意了一陣,也實在是到了該歇息歇息的時候了,該登場的是娘娘您!”

  窅娘咬牙道:“只是國後依舊是國後,鳳印仍舊在國後手中……苦了這麼多年,本宮再也不想過苦日子,再也不想屈居人之下。將息了這些日子,本宮的身子也已經復原了,去,將本宮的舞鞋拿過來,新春晚宴上,本宮要成為所有人的焦點!本宮要讓國主的目光不能從本宮的臉上移開!本宮要一步一步地將周嘉敏踩在腳下!”

  新年在即,辭舊迎新,是宮中每一年的重頭戲。

  國後在此時最為忙碌,無論是六宮用度還是王公貴婦的賞賜,亦或是外國使節的來訪恭賀,亦或是新年的置辦,又是哪一樣不經過她之手?

  阿茂和元英相繼遭挫,猶如讓嘉敏失去了左右手,事事做起來都是不稱心,好在薛九和黃保儀常常來幫忙,薛九清理帳目,而黃保儀登記入冊,如此一來,倒是便利了很多。

  只是,宮中的用度驟然增加,不得不縮減年關用度,送與皇親貴戚的節禮十分寒酸,無法顯現皇家氣派。

  黃保儀嘆道:“嬪妾向來不大在金銀珠寶上上心,對衣食上也不講究,若不是今日對帳,才知道國後娘娘這個當家的難處。”

  薛九快言快語道:“宮中驟然多了很多許多僧尼,他們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要用白花花的銀子換的?說起來,宮裡的奴婢宮人,天天累得做牛做馬,飯菜吃食也比不過那些僧尼。”

  嘉敏憂心忡忡:“自從國主從青龍山回來後,就在國中崇修佛寺,又在宮中廣署僧尼精舍,侈靡浪費……”她思索片刻,終究也無可奈何,微嘆一聲道:“這樣吧,先將本宮的庫房打開,挑一些精緻之物,送與命婦貴人們。”

  薛九抗議道:“可是,娘娘是國後,若總是用自己的貼己之物去填補這個漏洞,娘娘又哪裡能填補得完?況且娘娘地位尊華,若是自己沒留下一兩件珍貴華美之物,會讓人笑話的。”

  嘉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身為國後,本宮也只不過是做了應盡之責而已。至於華美與否,本宮也並不看重這個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冬天又是晝短夜長,一眨眼間,就到了日暮傍晚,嘉敏望著黑黝黝的天空,聽得烏鴉呱噪地一聲鳴叫,沒來由地一陣心驚,阿茂身處掖庭中,就猶如處在虎狼之地,隨時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她若不去救,這黃瓦紅牆中又會多一縷冤魂,是時候動手了。

  數日的調養,元英灼傷的皮膚已經漸漸地癒合,但形成了分外難看的傷痕,在她的臉上和脖子上,猶如蚯蚓一樣蜿蜒。

  是的,無論多珍惜貴重的藥,也不能撫平她肌膚上的傷痕,那醜陋的印記將伴隨她的一生。

  她隨侍在國後左右,戴著手套面紗。

  這日她去庫房領取四鸞銜綬鏡,剛領了東西準備出去時,就被菁蕪給攔住。

  菁蕪攔在了她身前,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嘖嘖道:“哎呦!這是哪宮的姑姑啊,還能用這麼好的玩意兒!”

  菁蕪氣焰囂張,元英竟有些害怕,微微地後退了兩步。

  菁蕪見元英害怕,以為元英是忌憚她,越發得意,上前一步,一把從元英的手中奪過了匣子,打開了盒蓋,見銅鏡精美,冷哼一聲道:“這可是好玩意兒,你一個醜陋的婢女怎堪享用?”

  元英伸手道:“還給我!我是國後的侍女,這是國後娘娘指明了要給我用的!”

  菁蕪傲慢道:“國後娘娘說給你用的,你就能用了?就算我拿走了又能怎麼樣?”

  元英甩甩手道,“算了!國後那裡有的是好東西,我若想要什么娘娘自然會賞給我什麼。這銅鏡給你,就當是給了狗吧。”

  菁蕪又氣又怒,仗著主子氣焰高漲,“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摑在了元英的臉上。

  元英的面紗被掌風擊落,露出她那有些恐怖的半邊臉,驚得在場的宮人都“呀”地一聲後退。

  菁蕪看到元英嚇人的樣貌,也嚇得一愣,不過轉瞬之間,她的臉上是洋洋自得之意。

  元英捂著自己滾燙的臉,紅了眼眶,“你也敢打我?你不過是窅貴嬪身邊的一隻狗而已。”

  菁蕪氣狠狠地罵道:“賤人還敢罵人!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醜八怪!丑巫婆!”

  菁蕪取過庫房柜上的雞毛撣子,向元英打去,元英抱著頭在房中四處躲藏,菁蕪窮追不捨,元英看準了那一方雲南永昌瑪瑙硯山所在地方,躲在了它的後面,菁蕪的雞毛撣子順勢一掃,聽得“噹啷”一聲巨響,那方瑪瑙硯山從高高的櫃檯上跌落,在地上瞬間成了一堆紅瑩瑩的碎片。

  這巨大的聲響震得菁蕪停下了手,就在此時,外面姚海沖了進來。

  姚公公一看地上已成粉末的硯山,呼天搶地叫起來:“哎喲喂!天老爺啊!這是國主整整期待了三年的硯山啊!是整整雕了五年的硯山啊!國主特意叮囑了雜家,要雜家好生看顧的!”

  姚公公急得團團轉,“硯山沒了,雜家的小命也保不住了,”他一把揪住了菁蕪的衣領,“雜家親眼見到你打碎了硯山!走!跟雜家一起到國主跟前請罪去吧!”

  菁蕪的眼白翻了翻,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登時嚇得汗毛都倒豎,慌忙地搖著手,一個勁道:“不是我,不是我!”她指向元英,“是她!是這個賤人故意讓我打翻的……”

  姚公公喝道:“胡說!分明是你打翻的!這裡不僅僅是雜家,眾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若想要爭辯,到了國主那裡再說個明白!”

  國主正在澄心堂書房中賞覽戴嵩的《鬥牛》,而黃保儀亦是在他身側清清淡淡地記錄著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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