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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驍俯身,走廊中的外放音樂音量太大,他湊到女孩耳邊,故意壓低聲線道:“沒事,我和你有心靈感應。”

  溫熱的氣息鋪灑在耳畔,徐星眠敏感地縮起脖頸,捏著耳垂往後退了兩步。

  霍承驍無聲笑了聲,牽著她回到包廂。偌大的房間內空無一人,桌上的兩支酒杯顯得格格不入。杯子旁邊有一沓文件,整齊摞在那,她疑惑問:“你剛和合作商簽完合同?”

  霍承驍眸光沉沉,攬著她坐下後拿起合同遞過去,“看看。”

  徐星眠沒動,“這涉及商業機密吧,我看不太好。”

  霍承驍歪頭凝視她,思忖半秒說:“和你有關的事算是商業機密嗎?”

  徐星眠沒再猶豫,抬手翻開文件扉頁,非常正規的轉讓合同,她在法律的選修課上學過一些,逐條分析著合同內容,到最後的金額處,她目光一頓,“無償?!”

  隨即,視線下移至雙方的簽名上,程燼生的字體方正,簪花小楷,看得出專門練過。世界上愛好練字的人何其多,唯獨這三個字讓徐星眠失神許久。

  徐斯燃寫字有個小怪癖,每一橫的收筆處習慣揚出一個小的弧度,被爺爺罵了許多次都不肯改,久而久之成了他獨特的風格。

  不會有錯的。

  徐星眠睜大眼,抓住身側男人的手指,合同零散落了滿地,“是他對不對,他就是哥哥對嗎?”

  霍承驍輕頷首,俯身撿起散落的紙張,歸正好塞進牛皮袋中,隨後將袋子交給她。

  “這是他給你的。”霍承驍斂去臉上外露的情緒,吐字清晰念出後面的兩個字眼,“嫁妝。”

  都已經二十一年代了,誰還那麼老土給家裡的女孩置辦嫁妝。

  徐星眠捏著手中的文件袋,鼻尖忍不住酸澀起來,只有她哥哥那個小古板,完全遺傳了爺爺的古板思想。

  徐星眠吸了吸鼻子,翁里翁氣問:“他現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霍承驍思及程燼生離開時的表情,他並不打算讓徐星眠知道自己的存在。

  徐斯燃早就死了,死在四年前的車禍中,如今回來的程燼生手段狠辣,為了平復心中的恨意不顧一切。

  如果不讓她知曉,或許哥哥會一直是那個溫柔的模樣。

  “他下午回倫敦,大概不會再回中國。”霍承驍沉聲告知她,看著小姑娘的臉瞬間失去血色,“如果你要去的話——”

  話說一半,徐星眠伸手蹭去眼眶漫出來的濕意,話語篤定打斷他:“我要去。”

  哪怕不能挽留,這次……也能好好告別。

  她只要知道,她一心惦念的哥哥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隔著山海萬里,隔著人潮激流,她也能偷偷地去看他。

  然後悄悄告訴他,哥哥呀,我真的好想你。

  霍承驍將車停在機場門前的停泊點,從置物架上拿出濕巾,靠過去給她擦了擦眼角濕漉漉的痕跡,男人的動作溫柔無比,恰到好處撫平她內心皺起的小情緒。

  徐星眠屏住呼吸,幾秒後長舒一口氣,起伏的情緒逐漸平復。

  “私飛會有特定的登機口,來之前我拜託顧澤打好招呼,不過登機口的具體信息查不到,你別著急。”他輕聲安撫她,“我陪你一起找。”

  徐星眠垂眸,不過幾秒搖頭:“你留在車上,我自己去找。”

  頓了下,她抬起眼皮,一雙黑眼亮而澄澈,帶著無所畏懼的坦然,“找不到我認了,如果找到了,我也不會攔他。”

  霍承驍抬手,指腹蹭過她的嘴角,慢慢移向唇珠,剛才她咬的太用力,唇瓣泛出血色。他的視線從女孩的唇瓣移上去,對上她清亮的眼睛,“記得告訴他,給了嫁妝就要來參加婚禮。”

  “我也不介意,把婚禮地點定在倫敦。”他收回手指,眼神溫柔,“記住了嗎?”

  徐星眠臉頰一熱,匆匆解開安全帶跑出去。顧澤在門前等她,一路暢通無阻,私飛需要申請航線,每天的航線又有固定數目,很容易查到程燼生搭乘的飛機,但登機口卻不確定。

  三個航班因為上午的大霧天氣延遲,導致候機區的人潮愈發擁擠。徐星眠找遍了貴賓室,也沒看見那道身影。

  毫無頭緒的尋找,根本不會有結果。

  徐星眠今天穿的小皮鞋格外磨腳,她蹲下調整腳後跟的創口貼,卻不想迎面而來的女乘客只顧著玩手機沒注意身側,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潑出去,人也往一邊倒。

  徐星眠躲閃不及,被咖啡澆了一身。女乘客重重倒過來,別住她的腿。

  人倒霉的時候,連繫鞋帶都會遇上這種事。

  徐星眠捏著濕漉漉的毛衣,面對一個勁兒道歉的女乘客也責怪不起來,接過顧澤遞來的紙巾匆匆擦了擦,瘸著一條腿繼續找尋登機口前是否有程燼生的身影。

  她找不到他,無數個登機口前有無數種特徵相異的人,他們低聲談論,有人溫柔,有人豪放,卻唯獨不是他。

  潑在衣服上的咖啡仿佛帶著具象化的溫度,將她放在火焰上慢慢炙烤。

  難耐無比,又無法逃脫。

  徐星眠突然感覺心臟一陣鈍痛,疼的她不得不彎下腰緩解,她像感知到什麼抬起頭,越過人群捕捉到遠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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