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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他說話的時候,你會高興地發現他經常浮現出讓你產生這種感覺的微笑來。

  “哦是的,”他說,“他們來看我了。他們坐這裡。他們坐在你們現在坐的地方。”

  他說的是長著金色鬍子和綠色翅膀,穿著爽健牌拖鞋的天使。

  “他們吃墨西哥玉米片,他們說他們來的地方沒有這個。他們喝大量可樂,非常擅長很多事情。“

  “是嗎?”阿瑟說,“是嗎?那,呃……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他也向外盯著太平洋。有幾隻小磯鷂沿著海岸跑著,看起來它們正面臨這樣的問題:他們要找到剛剛被海浪捲走的食物,可是又不願意把腳爪子打濕。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它們用一種非常奇特的方式跑動著,這使它們看起來它們簡直像是瑞士一個非常聰明的傢伙製造出來的。

  芬切琪坐在沙灘上,無聊地用手指劃出一些圖案。

  “周末,主要是。”獨醒客說,“坐著小摩托。那是很好的車。”他笑了笑。

  “我明白。”阿瑟說,“我明白。”

  芬切琪輕微的咳嗽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過頭去看她。她在沙裡面用像火柴棍組成的圖案畫著他們倆在雲彩裡面的情形。有那麼一會他還以為她在惹他興奮起來,然後他意識到她在責備他。

  “我們是什麼人?”她說的是,“憑什麼說他瘋了?”

  他的房子的確很特別,因為這是芬切琪和阿瑟見過的第一個這樣的事物,了解一下它是什麼樣子可以起到幫助作用。

  它的樣子是這樣的:

  內側翻到外面來了。

  真的是內側翻到外面來了,以至於他們不得不停在地毯上。

  一般被看做是外牆的牆面上刷著一般為內牆設計的雅致的粉色,靠著這堵牆的是書架,還有一對怪異的半圓桌面的三腿桌子,放置的方式讓人感覺有人把牆從正上方穿過桌子丟了下來,牆上還掛著令人心境平和的畫。

  真正奇怪的地方是房頂。

  它在自己身上摺疊起來,就連馬瑞特斯?C?埃舍爾(荷蘭著名圖形藝術家,經常直接用平面幾何和射影幾何的結構創造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圖形,比如四段首尾相連,不斷向下又回到原處的樓梯等)——假設他也經歷過靠政府救濟金生活的艱難夜晚,不過這可不是建議他這麼去做——看著自己的圖畫,特別是那幅有奇怪的樓梯的,都會覺得很難不感到震驚,見過之後也會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應該掛在裡面的小吊燈都在屋頂外面向上豎著。

  令人迷惑。

  前門上的標誌上寫著:“請出來!”於是他們很緊張地照做了。

  裡面,當然,也就是外面。粗糙的砌磚,漂亮的油漆,精心修繕的水溝,一條花園小徑,幾棵小樹,有幾個房間。

  內牆向前延伸,很奇特的摺疊著,在末端打開,通過一種視覺錯覺,看上去把整個太平洋都包了進來,馬瑞特斯?C?埃舍爾看到了也會皺起眉毛思考這是怎麼做出來的。

  “哈羅。”約翰?沃森,獨醒客,說。

  好,他們心想, “哈羅”他們能應付得來。

  “哈羅。”他們說,傻乎乎地笑著。

  有很長一陣子他看起來猶豫得出奇,不想談關於海豚的事情,只要他們一提起來,他就看起來有些古怪地心不在焉並且說“我忘了……”,然後自豪地帶著他們看房子的奇特之處。

  “這房子讓我很快樂,”他說,“因為它很古怪,而且不會傷害任何人,”他接著說,“就算一個精密的光學儀器也沒法糾正。”

  他們喜歡他。他有開放的心態和迷人的個人魅力,並且能夠在別人嘲笑他之前嘲笑自己。

  “你的妻子,”阿瑟四周看看說道,“提到了一些牙籤,”他說著目光四處搜尋,好像擔心她會突然從門後跳出來再次提到牙籤。

  獨醒客笑了。笑得很輕鬆,聽起來好像他以前經常發出這樣的笑聲,而且這樣笑的時候很開心。

  “啊對,”他說,“那天我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瘋了,就建了個這個庇護所,好把世界放進去,可憐的東西,希望它能好起來。”

  於是阿瑟又開始感覺有點緊張。

  “到這裡,”獨醒客說,“我們就在庇護所的外面了。”他再次指著粗糙的砌磚,油漆和水溝。“穿過那道門,”他指著他們開始進來的那第一道門,“你就進了庇護所,我盡力把它裝修好一點,好讓裡面的住客開心,但是一個人能做的太少了,我現在自己絕不進去。如果我抵擋不住誘惑了,——不過這些天很少這樣,我只要看看那邊門上寫的東西,就會覺得害羞。“

  “那個?“芬切琪有些詫異地指著上面寫了一些東西的藍色銘牌。

  “是的。就是那些話把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隱士。很突然。我看著它們,然後就知道我必須怎麼做了。”

  銘牌上寫著:

  握住接近中心的地方。在嘴裡潤濕較尖的一端,插入牙齒的空隙,較鈍的一端靠近牙床。輕輕向外剔。

  “在我看來,”獨醒客說,“任何一種文明如果到目前已經成了無頭蒼蠅,以至於需要在一包牙籤上寫上這麼詳細的使用說明的話,那它就不是我能夠在其中生存並且保持清醒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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