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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都把你慣壞了,喊媽都喊名字,沒大沒小的,說一百回都改不了。”二叔回頭說。

  “就不改,樂意,管得著嗎?”夏景犟嘴說,樣子象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二叔你再說我我再也不來了,你想我都不給你見。”

  “好好好,不說不說。”看來二叔是真的怕她再不來了。

  “籃子裡都裝了多少東西呀?”洪峻看二叔拎著籃子走路很重,“咱們仨,吃得完嗎?”

  “小景是心疼我。”二叔回頭說,“每次來都帶一堆,說是自己吃,其實就是給我留著。”

  “放長時間不壞了?”洪峻問。

  “壞不了,竹樓里有冰箱。”二叔說。

  “這兒也通電了?連冰箱都有了?”

  “還有電視,衛星接收天天線,我在這兒可美了。”

  “二叔,你羅嗦什麼呀,放下東西你就回去。”夏景的口氣似撒嬌似訓斥。

  “中午我幫你做飯。”

  “用不著,別在這兒掃我們興,看到我車子出山再進來。”

  “行,你怎麼說怎麼好。”

  走到竹樓近處,才看清是傣家吊腳樓的風格,樓前還有一片打掃得很乾淨的空場子,“東西是放在下面還是拎到樓上去?”二叔問。

  “放下吧,你上去把燒烤爐搬下來就行了,”夏景吩咐,二叔顛爾顛樂上了竹樓,“他一見我,連走路都不會了,樂的。”

  “你媽常來嗎?”洪峻問。

  “她每年都要來住一陣子,不然設備怎麼這麼齊全?二叔原來說在這山谷里種些果樹,梨呀桃呀什麼的,她不讓,非清一色種竹子,說這才叫情調,後來每次二叔都叨叨著果樹的事,她乾脆又在山那邊包了一片山,讓二叔去弄,下次咱們春天來,趕桃花梨花開的時候,感覺又不一樣,奼紫嫣紅。”

  “有錢真是好哇,能夠想什麼幹什麼。”呂甜甜說,“還得有情調。”

  “這就是黎萍啊,”夏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每次來這兒,用她的說法叫洗心。”

  “是洗心革面的那個洗心嗎?”呂甜甜問。

  “對,不過她不革面,她認為她漂亮呢。”

  “可惜了,她——”

  “哎,違章了啊。呆會兒罰酒。”夏景說。

  二叔搬著燒烤爐在空場上架好,又搬了一堆松木柴堆在一旁,“這不用電嗎,要柴火幹什麼?”洪峻幫著忙說,“晚上用,小景喜歡搞什麼篝火晚餐,而且還只能燒松木。”

  “行了二叔,羅嗦起來沒個完,別在這兒煩我了,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們自己來。”夏景開趕了。

  “讓我再多呆會兒吧,你好長時間沒來了。”二叔捨不得走。

  “籃子裡的東西你拿幾樣,剛才我忘了給二姨留,呶,那羊肉片,牛肉,還有那紅腸,挺好吃的,哈爾濱特產,酒你也拿一瓶走,那瓶,五糧液。”

  “要我拿那麼多幹嘛,你們——”

  “當我們都飯桶啊,我們就呆今天,晚上還不一定住,這酒要喝啊,別又留著送人,下次我要問二姨的,除你二叔誰有資格喝我送的酒?你拿去送人就是降我的格,知道嗎?”

  “知道知道,知道我的小景心裡有二叔——”

  “又來了,走吧,你沒見你在這兒我們不方便?”

  二叔只好依依不會的離開了,一步三回頭。

  “二叔人真好。”洪峻說。

  “我媽說,我吃過二姨的奶,黎萍那人吶,就見不得人對她好,”夏景說,“她弄這片山,除了她自己喜歡,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幫二叔二姨,這山已經開始收益了。去年二叔拿了三萬塊錢去我們家,黎萍沒要,她弄片山的目的,就是自己來住住,頂多帶一倆個好朋友來,二叔非留下,說今年少說要收十萬,黎萍單獨辦了張卡給他存著,說將來給二叔的兒子買房子用,二叔的兒子在廣州,上大二,也是黎萍資助的。”

  “我就想不通,好人為什麼沒好報呢?呂甜甜接著說。”

  “你又違規了,等會再罰一杯。”

  日期:2010-06-14 17:34:00

  野炊的過程輕鬆愉快,誰也沒再提沉重的話題,夏景說一會兒還有節目,沒讓多喝酒。

  野炊過後,二位姑娘忙著收拾餐具,洪峻走到一旁觀山景。正午時分,山中卻起了一些淡霧,隨著陣陣山風吹過,竹海起伏著綠波,層層疊疊,十分好看,洪峻似乎看痴了。收拾好餐具之後,夏景走到他身後,他竟然沒有覺察,“想什麼呢?”夏景乖巧地坐到他身邊的一片草地上。

  “在想你先前說的那個詞:洗心。哎,你說你媽來這兒是不是就有點象基督徒進教堂的意識?基督徒進教堂懺悔就是去洗心的。”洪峻說。

  “怎麼想這些了?”

  “不知道,就想了,”洪峻說,“你媽的散文集我看了幾篇,還沒來得及都看,有一篇感悟性文章,標題我忘了,裡面有一段話,大意是人在塵世中,不可能不惹塵埃,常在河邊走,打濕鞋也很正常,關鍵是惹上了塵埃、打濕鞋後怎麼辦?”

  “黎萍的文章我還真沒看。”夏景說,“她說怎麼辦?”

  “她沒有確定,她說的是一種選擇,有人惹上塵埃就乾脆蓬頭垢面,有人則會洗乾淨,大多數人都是洗乾淨,所以人類有洗臉的習慣;鞋找濕了,有人會就這麼穿著帶泥的鞋子回家,有人則會洗乾淨然後曬乾了再穿回家,你別看寫的就是這麼些平凡的小事,寓意可深著呢,我想她寫這篇散文的時候一定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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