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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海風漸強,天空中布滿了“絮雲”——這是東海岸居房民給這裡天空中的某種雲起的名字——小帆船卻絲毫沒有降下帆篷,甚至連活動帆都沒有降。看來駕船者是個老手,換個膽小的早就降下帆了。顯然這船是想靠岸,船長對於夜間漲潮時在複雜的航道里航行似乎毫不擔心。

  對維地羅的水手來說,已毋須再懷疑船是否要靠港,而要擔心的是否進入他們的港口。

  “哎!”有個水手叫道,“它總是順風跑,不像要靠岸的樣子呀!”

  “但願魔鬼把它纏住!”另一個說,“它會不會到別的碼頭靠岸?”

  “該不會到科龍灣吧?”

  “也可能是到卡拉馬塔灣!”

  這兩種猜測都有道理,科龍灣是東海岸商船在馬涅沿岸最常靠的港口,它是希臘南部大量油料的輸出港。卡拉馬塔灣坐落在海灣盡頭,它的露天商場貨物豐富,都是從西歐各國運來的工業品、布匹、陶器等,很有可能小船是為這兩個港口中的一個運送貨物的。這樣一來維地羅人的打劫計劃就會落空。

  陸地上的人正一門心思地盤算,海上小船飛速行駛著,很快就接近維地羅了。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果它繼續向海灣深處駛去,戈佐和同夥就會失去這次機會,因為就算他們跳上最快的小艇,也無法追上它,小船扯滿巨大的風帆,其速度可想而知。

  “它來了!”

  這句話從老水手嘴裡一吐出,他那帶著彎鉤般手指的胳臂就向著小船伸了出去,活像船靠岸時拋出的四爪錨。

  戈佐沒估計錯。船舵已經順著風向轉了過來,小船直奔維地羅港口而來,與此同時它降下了頂桅上的活動帆和第二層三角帆;接著,第三層帆也卷了起來。現在,收起風帆的船就全靠舵手掌握了。

  天色暗了下來,小船只有一點時間,剛夠它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靠上維地羅碼頭。水下布滿暗礁,稍不留神就會撞得粉身碎骨。而小船並沒有在主桅上掛起要求領航的信號旗。看來船長對這一帶水域的危險情況了如指掌,因為他敢冒進而不請求幫助,也可能他根本不相信維地羅人的所作所為,他們會毫不遲疑地讓船觸礁、擱淺,不知有多少船落在他們手中倒了霉。

  那時候,馬涅地區沒有燈塔,只在狹窄的航道上點一盞普通的小燈。

  小船駛近了,離維地羅港只有半哩了,它很果斷地要靠岸了。岸上人已感到操舵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這些不信教的人對此大為不滿,他們巴不得這條讓他們垂涎了半天的船撞上礁石。不知不覺中,暗礁已成了他們的同謀,暗礁先下手他們接下去把搶劫完成。先製造事故,他們趁火打劫,這就是他們通常的行動方式,這樣可以避免短兵相接、正面交鋒,以免他們當中有人送命,要知道船上都是些驍勇的水手,要進攻肯定要付出代價。

  戈佐和同夥們離開觀察地點,下到港口。管它船來自哪個方向,總之準備動手就是了。

  現在需要用一個假信號把船引到航道最狹窄處迫使它觸礁。只是天還沒有黑透,行動起來還不太方便。

  “到信號燈那裡去!”戈佐的命令簡單明了,他的夥計們已經習慣了不加思索地服從。

  老水手的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的貫徹。兩分鐘後,那盞掛在一根桅杆頂上的小燈突然熄滅了。

  與此同時,在同一方向點亮了另一盞燈。原來那盞燈是掛在港口為航船指明固定的方向,現在這盞燈則不斷地移動,目的是把船引出航道,撞上礁石。燈本身並無不同,可剛點燃的這盞是掛在山羊角上的,由人趕著羊在陡硝的斜坡上慢慢走,燈隨動物移動,把船引入歧途。

  維地羅人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而且他們從沒失過手。

  這時,小船剛剛駛進航道,它已收起了主帆,可船尾還張著三角帆。收掉這些帆它也完全可以到達停泊地點了。讓岸上人驚訝的是,小船以難以置信的平穩前行,穿過曲折的航道,絲毫不理會那盞移動的燈光,就算大白天也不會比這更穩的行船了。看來船長肯定是常在這一帶行船,熟知此地的一切,哪怕是深夜航行他也能做到進退自如,遊刃有餘。

  已經看得見這位大膽的水手了!他的身影清晰地映現在船頭。他裹著一件寬大的羊毛大氅,頭上扣頂風帽。說實話,這位船長的衣著舉止可不像人們在群島間的海域上見慣了的那些船長們,他們通常是一邊駕船一邊捻動大念珠,個個都是一副寒酸相。他可一點也不像。他用低沉的聲音向船尾的舵手發出各種命令。

  這時,那盞在峭崖上移動的燈熄滅了。小船不為所動地繼續前行,一時人們以為就要聽到它撞上礁石的聲音了,那些暗礁微微露出水面,幾乎無法覺察。可小船輕輕一拐舵把,便與暗礁擦舷而過。第二個險灘它照樣輕巧地闖了過去,這道灘只有狹窄的一線航道,那些維地羅人的同謀暗礁已經掀翻了不少的船,事故一出,岸上的人便會撲上毫無抵抗力的船隻。現在這船打算拋錨呢,要搶就得趕在它靠岸之前。

  強盜們事先已經商量好了,天黑下手最為有利。

  “上船!”老戈佐一聲令下,他們對命令反應極快,尤其是搶劫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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