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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抵達醫院之前,我粗略了解過向老闆的情況,他是個普通商人,不炒股不賭博,沒負債也沒買過保險,家庭關係和睦,近期亦沒有與他人發生過爭執,的確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醫院方面也表示,他的精神狀態良好,不像有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病。

  我看見向老闆時,他正躺在病床上,手腳都打了石膏,但他的思維很清晰,似乎沒傷及腦袋。我和他聊了兩句,話盒子就打開了,也許生意人大多都這樣,他不但告訴我事情的經過,還告訴我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向老闆說:“我是第一批進入廣場的檔主,開店已經六年多了,雖然廣場比較冷清,但畢竟處於黃金地段,破船也有三斤釘,雖然賺不了大錢,但也不至於會虧本。因此,我就熬下來了,不知不覺就熬了六年多。

  “廣場經常會有人跳樓,開始時我只是埋怨會影響生意,並沒往別的方面想。後來,跳樓的人多了,就有人說廣場的風水不好,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說,廣場在挖地基時挖出八副棺材,說要死八個人才不會再有人跳樓。可是,廣場每年都有好幾個人跳樓,單是去年就死了七個,早就超過八個了。後來,又有人說廣場樓頂上那個牌匾,以糙書寫的廣場名字中的‘廣’字,看上去就像個‘屍’字,因此有不少人暗地裡叫廣場做‘八棺屍場’。

  “我們做生意的,對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幾乎所有檔主都在店門口掛上八卦或貼上靈符辟邪,我的店裡也掛了個八卦。

  “八卦掛了一段時間就會變黑,聽說是因為擋住了煞氣才會變成這樣,如果完全變成黑色還不更換的話,就不但不能辟邪,還會招禍。所以,每隔一兩年,我就會把八卦換掉。昨天,我看見八卦已經很黑了,就買了個新的準備更換,可是剛把舊的摘下來,就有客人來了,我只好先去招呼客人,轉過頭來就把這事給忘了。

  “過了沒多久,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當時感覺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跟著聲音走。一直走上五樓,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到五樓的護欄前面,並且爬了上去。我當時嚇了一大跳,正想爬下來的時候,突然有隻很冰涼的手往我背後推了一下,雖然隔著衣服,但還覺得整個背脊都像結冰一樣冷。還沒明白是什麼回事就掉下大堂里去了,幸好當時大堂有商家在搞速銷,那些用來撐場面的空箱子堆得蠻高的,我摔到那堆空箱子上才能把小命保住。”

  根據向老闆提供的線索,我對此進行深入調查,發現廣場在挖地基時的確曾挖出了八副棺材。雖然棺材都是破舊不堪,但上面的木釘卻光可照人,並刻有怪異的花紋,嶄新得如剛釘上去,沒人知道是用什麼木做的。棺材內的屍體已經完全腐化,只剩下枯骨。可是除骨頭外,棺內還有數道尚未化掉的道符。

  建築商當時通知了派出所,但派出所對此一無所知,既不知道棺材是何時下葬此地,更不知道所葬何人。於是,便當作無主墳處理,直到拉到火葬場火化。

  事後,建築商為求讓工人安心工作,就請道士到工地做場法事。但請來的道士在了解情況後,就說一定要將八副棺材放回原來的位置,因為這是一種清代的陣法,棺材一旦埋下,就千年萬年也不能挖出,連移動也不行,否則就要死八個人。

  建築商認為道士鬼話連篇,只不過是想把牛皮吹到天上,多騙幾個錢罷了。況且,那八副棺材早就燒掉了,想放回原位也不可能,所以就想給道士塞點錢,叫他別亂說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好了。道士被建築商氣得瞪眼吹須,二話不說便拂袖而去。

  道士走後,建築商騙工人說已經沒事了,可以繼續開工。工人信以為真,就繼續工程,可是廣場還沒建成,就有一個工人離奇地死掉。工地死人是常見的事情,所以並沒引起關注,只當作一般事故了事。

  廣場落成後,因其地處黃金旺地,所以招商場面很火爆,沒多久就把所有鋪位租出,其中還不乏肯德基、必勝客等大戶。然而,廣場開業不足一年,就發了好幾宗跳樓事件,死者當中還有些是廣場的檔主。隨後,廣場更成為跳樓聖地,當地人說起廣場,第一時間想到的必定是跳樓。因此,不少商戶陸續退場,致使廣場日漸冷清。

  有傳聞說,部分參與廣場工程的工人,經常會作惡夢,夢見自己在廣場被人推下樓,或其它原因死在廣場的大堂中。還有一個傳聞,就是廣場附近有一所中學,其中幾個班級的窗戶正對著廣場。傳聞每次有人跳樓時,這幾個班級的學生都能看見廣場上方出現一朵烏雲,烏雲的大小比廣場面積略小,正好停在廣場上方,既不飄走,也久久不散。而附近卻是晴空萬里,別說烏雲,連白雲也不多。雖然這些只是傳言不可盡信,但挖出八棺一事,派出所里有詳細記錄,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只是政府為免引起群眾恐慌,而刻意隱瞞而已。

  我詢問過一些在廣場工作的人,在四樓酒吧工作的小紅說:“廣場在晚上感覺蠻陰森的,而且經常會聽見三樓有很嘈吵的聲音,但三樓的商鋪晚上都不開門營業,人影也沒一個,不知道聲音是那裡來的。還有,要是從護欄旁邊往大堂看下去,就會有一種想跳下去的衝動,所以我們都不敢靠近護欄,尤其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廣場有問題是肯定的,但是有什麼問題卻不好說,更別談解決方法。我們一隊人搔穿腦袋也想不出端倪,只好去拜訪一位較有名氣的道士,聽取他的意見。

  剛向道士說明來意,他就搖頭嘆息:“這個廣場本來就不該建,現在除非把它拆掉,否則還會繼續有人死在那裡。”

  我請他詳細說明,他說:“那一區是龍脈所在,因此人流如鯽,自古就是經商旺地。但廣場的位置處於八顆龍牙之上,而龍牙又是暴戾之氣最盛的地方,頻現血光是必然的。清朝時,有一位高人以‘八棺鎮邪’之術,將八具窮凶極惡的死囚屍體入棺,埋葬在八顆龍牙的位置上。原理相當於把安慰奶嘴放在嬰兒口裡,讓惡龍安然入睡,暫不作惡害人。

  “然而陣法一成,八副棺材及裡面的屍體一千年一萬年也不能動,動了必然會使惡龍驚醒,輕則為禍一時,重則禍害一方。現在惡龍不但被驚醒了,還連口裡的‘奶嘴’也被搶走,它只是偶爾害一兩個人當作打牙祭已經很不錯了。”

  我問他有沒有解決的方法,他說:“除非把廣場拆了,再施以‘八棺鎮邪’之術,否則還會繼續死人。”

  我把所有收集到的資料提交給上級,上級的回應只有兩個字——保密!也就是說,這事將會不了了之,廣場仍會繼續經營,繼續有人跳樓。

  我能理解上級決定,畢竟清拆廣場將會觸動一大群人的利益,而且也等於承認廣場鬧鬼的傳聞,還可能使眾多官員被拉下來,我想這才是重點。

  正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一年多死幾個人不算什麼,但被拉下馬,或政績上蒙上污點,卻是關係自己的一生的大事。孰輕孰重,當權者自有判斷,平民百姓除了無奈接受,還能怎樣?

  倘若在您所居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個如上文所言的廣場,勸君務必退避三舍,免得招來橫禍。請注意,本文並非一個“故事”。

  檔案三靈魂鴉片

  自鴉片戰爭以來,毒品給我國人民帶來無窮無盡的禍害,吸毒者妻離子散有之、家破人亡不乏。雖然政府屢次大力打擊毒販,但利字當頭,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臉色蒼白、雙眼布滿血絲的劉隊坐在我面前,雙手顫抖地捧著一杯速融咖啡。他是省公安廳緝毒處最資深的幹警之一,終日與心狠手辣的毒販交手,曾被毒販用手槍頂著太陽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卻為何如同驚弓之鳥?老實說,我很好奇,但我卻不會開口詢問。不在不合適的場合說不合適的話,是我的處事原則。

  劉隊用了十五分鐘才能把情緒稍微穩定,但他的口齒仍是不太伶俐,略為含糊地告訴我發現在昨夜的恐怖經歷……

  “昨晚,全省統一行動抓捕那些癮君子。本來,這並不是什麼重大行動,無非是把那些寄生蟲擰去蹲幾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實,劉隊這句話是經我整理過的,他的原話有點語無倫次,而且說了幾句就不得不停下來,再次穩定一下情緒。能讓一名老練的幹警如此不安,絕非尋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點半左右,我帶著三名下屬搜查一間出租房。間房有燈光,但敲門卻沒人回應,我就下令把門撞開,房門一開,我就聞到夾雜尿腥的濃烈煙味。房內污煙瘴氣,一遍狼藉,衣物、飯盒、菸頭菸灰鋪滿這十來平方的房間。房間內唯一的家具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著一條內褲,我能清楚看見他大腳內則嚴重發黑,長期注she毒品的癮君子都是這樣。而枕邊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邊和地上那些使用過的針筒,還有注she用水及安定等針劑也證實了我的推測。

  “我守在門口,叫兩名下屬進去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屬則用證物袋收起粉末、針筒等證物。就在這時候,這時候……”

  劉隊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莫名的恐懼,仿佛看見地獄苦境。我安慰了他兩句,他沒理會我,只是不停地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給他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火。

  劉隊三兩口就把一根煙抽完,我再給他遞了根,他的情緒才好點,又繼續說:“我當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說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嚇呆了……那個男人,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屬拉起他的時候……”

  劉隊似乎極不願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但作為一名資深的幹警,他知道必須告訴我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經過一輪內心掙扎後,他終於再次開口:“那個男人,不,那個惡魔剛被拉起就發出尖銳的嚎叫,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那叫聲簡直就像正坐在電椅上受刑的死囚。雖然他的嚎叫讓人感到不安,但我們都是訓練有數的警員,立刻就反應過來,準備把他制服。可是,就在這時候……”

  劉隊頓了頓,內心似乎仍在掙扎著,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下去:“那惡魔撲向拉起他的警員,張口就咬他的脖子。這樣的事情我們經常會遇到,那些癮君子吸毒後可能會發狂,有時甚至會發揮出比常人更大力量,但不管怎樣,一個瘦骨如柴的癮君子是不可能與兩三個強壯的警員對抗的。可是,那惡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員的喉嚨咬破,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把整個房間都染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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