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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連串的行動與該站上行特快七點十五分的發車時間相吻合,到達調布車站的時間是七點二十分。這時,觀麗會館財務處的千谷規子看到了停在站台上的第四節車廂中段抓著吊環站著的山內定子(有規子的證言)。這比在車內或站內看到戴寬檐帽女人的一般證言更加具體,更加具有決定性。從廣義上來講,千谷規子與定子之間不只是僱主與受僱者的關係。定子長期信賴規子,個人關係也比較親密。實際上在調布車站的站台上,車廂內的定子也看到了揮手的規子,還微微一笑,再沒有比這更有價值的證言了。定子確實沒有留在觀麗會館!

  七號傍晚,千谷規子無精打采地離開了觀麗會館。由於定子會長失蹤,下屬公司的董事們跟她一樣,昨晚徹夜在財務處待命。今天下午接到各處報告,都說沒有線索,於是報了警。

  接著便是接受警方的調查,輪流盤問,時間很長。規子也被傳喚,警察對規子的敘述特別感興趣。警官換人盤問,調查同樣的問題。

  會館裡亂鬨鬨的,秩序必須維持,但又不能被參加婚宴的客人們察覺。真費神!但是,無論怎樣疲憊不堪,還是得把那件事處理妥當,就是“明大前”站內八號存物櫃裡的包袱。

  傍晚七點左右的“明大前”車站內,換車的下班族穿梭如織。通道旁邊的小商店裡,擠滿了購買土特產的遊客,他們對開櫃取包的女人不屑一顧。來到站台,乘上開往高尾和八王子方向的列車。車廂里照例擁擠得嚴嚴實實,車頂的GG換了――“漫步深秋的陣馬山!”

  遠方的高大煙囪冒出煙汽來,那是世田谷區的垃圾處理場。昏暗的天空中,白煙被染成了淡紅色橫向飄散。垃圾在燃燒,垃圾被燒毀。家裡有一把裁fèng剪刀。

  “你告訴警察定子有神經衰弱症,真是聰明之舉。”八號夜晚,在只有兩個人的總經理辦公室中,規子對善朗說道。

  “這你可沒跟我商量過。是什麼時候想到的?”

  “警長問到定子的情況時,腦袋裡突然浮現出一篇報紙對某總經理跳樓自殺的報導。”善朗不無得意地答道。

  “啊,是那個呀!”

  “是的,日本橋雜貨批發商的第二代總經理。那是一家老店,繼承父業十五年,辛辛苦苦、慘澹經營。業績大幅度提高,還建起了新的公司大樓。事業蒸蒸日上,他卻突然從名古屋的高層建築上跳了下來,連遺書都沒留下。不過,他家裡人說他幾天前一反常態非常鬱悶。但卻沒有任何導致自殺的原因,好像是疲於工作而導致了神經衰弱,就突然跑到名古屋自殺了。報紙報導了警方談話,說因精神壓力過重陷入了神經衰弱而自殺的人數在增加。我從中受到了啟發。”

  “不過,定子會長精神矍鑠,行動果斷,警方是否會認定她真有神經衰弱還沒有把握。”

  “我對警察說,定子作為統帥關東山內總業的會長,竭力不向別人示弱。嘔心瀝血了這麼多年,誰都不知道她承受的重負,只有作丈夫的知道她有神經衰弱症。妻子的個人隱私只有丈夫才能了解。”

  “警察怎麼反應?”

  “有望成功,警察似乎已經放棄了綁票那條線索,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接到索取贖金的要求。既然失蹤得毫無線索,很多人就都傾向於神經衰弱的猜測。”善朗對規子說話也很有禮貌,表現得頗有教養。

  “那就是說,現在要開始對全國身份不明的自殺者進行大調查了。”

  “看來會是這樣。”說完善朗眉頭緊鎖。“我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

  “茶色寬檐帽和淺駝色風衣,以及黃紅黑相間幾何圖案的絲巾,對目擊者的調查到‘明大前’車站就斷線了。如果定子要出遠門,應該走到新宿或是井頭線的澀谷。在與其相連的其他線路的電車內,必然會有目擊者。如果沒有,警方會對明大前車站的目擊者斷線發生懷疑。”

  “不會有事的!”規子像是為了讓善朗放心。偽裝的定子乘坐的是通勤高峰期的電車,從府中發車到明大前,再向前就更加擁擠,幾乎令人窒息。乘客根本無暇顧及別人的裝束,目擊者在這裡斷線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外,“定子”離開東京要到遠方去,出於自殺者的心理,她肯定不願意惹人眼目,所以首先會摘掉寬檐帽。那是她出入正式場合專用的帽子,不適合旅行,她一定會在某地將其處理掉。獨具特殊花紋的絲巾也非常顯眼,所以她肯定會塞進風衣口袋。淺駝色的風衣很多女性都穿,不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就是說,即使“定子”的目擊者在“明大前”車站斷線,警方也不會起疑心。規子向善朗強調了這一點。

  “帽子、風衣和絲巾呢?”善朗盯著規子問道。

  “我用裁fèng剪刀全都剪碎了。風衣是上等開士米毛料,有點兒可惜,而且量很大,就像服裝店裡的衣料樣本。出乎意料,剪碎帽子居然那麼費勁。厚厚的天鵝絨怎麼都剪不開,我用尖頭菜刀剁碎的。”

  聽到規子說尖頭菜刀,善朗驟然色變。

  “在我的小房間裡,布片像五顏六色的花瓣,真漂亮。我把它們掃在一起裝入大塑膠袋,嚴嚴實實地包好,送到了街道旁的垃圾站。城區保潔所的卡車會來把它們運到垃圾焚燒場。定子會長的衣物已經在世田谷區的垃圾焚燒場化為灰燼了。”

  “這樣一來,物證就徹底消失了吧?”善朗凝視著天花板。“可是,挎包怎麼處理呢?你還帶著定子的挎包呢!”

  “啊、你是說鱷魚皮包嗎?”規子點點頭。“如果想處理是不成問題的,用菜刀把它剁碎就可以了。不過,上面還有摁扣呢,鍍金的,二十二K,金光閃閃,跟奢侈的鱷魚皮包很般配。所以我沒讓它去垃圾焚燒場。”

  “沒讓它去?”

  “萬一投進焚燒爐前被焚燒工發現了怎麼辦?”

  “……”

  “倒是另有用處。”

  “怎麼用?”

  “就是說,在適當的時機把它扔到適當的場所去。房總半島的海岸就很合適,瀨戶內海也可以,讓漁村的人們撿到後送到當地的警察局去。”

  “造成跳海自殺的假象?”

  “是啊!讓人們以為屍體漂向了大海。這樣一來,即使定子會長的目擊者在‘明大前’車站斷線,也還是有了最後的結局。”

  “嗯,這倒不錯。”

  “為此,我在挎包中放進了定子的名片,讓人們能夠立刻知道挎包的主人。裝有三十一萬兩千日元的錢夾也沒有動,避免人們想到是遭遇了打劫。挎包暫時藏在我的公寓裡,當然,挎包、名片和紙幣都已經一件一件地消除了指紋。”

  “你腦瓜轉得真快!”善朗感嘆道。

  總之,這樣一來,“定子會長於十一月六號早上離開了觀麗會館”就成為了“事實”。當然,在現實當中她卻是留在了這裡。在賓客們樂於觀賞的模擬岩石峭壁的內部,高十米、寬八米、進深兩米的立體空間裡,混凝土地板的洞穴中,贓款已被定子的屍體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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