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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們的思維一定是進入了一個誤區。要知道,科技時代,眼見未必為實,只有高科技的鑑定才是最真實的。那麼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只能是莫綺麗的死亡時間,也就是說,不管錄像上記錄了什麼內容,可以肯定,在28日凌晨一點之後,莫綺麗一定不在未央宮!”

  “你是說……運她出去的不一定是那個清潔工?”

  “對。”

  肖琳立即來了興致,也跟著杜欽看向了錄像。

  “那你在錄像上又發現了什麼?”

  杜欽搖搖頭,“莫綺麗進房間的時間是28日凌晨零點零五分,我一直盯著她房門前的動靜,一秒鐘都沒有錯過,可現在已經是一點二十分了,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那怎麼辦?”

  “我在想……莫綺麗也許不是從房門這裡出去的。”

  肖琳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她一定是從窗口順著水管爬下去的,利用床單當工具。而那個可疑的清潔工,並不是進去搬運莫綺麗的。而是進房間去替莫綺麗清場,把撕毀的床單從窗戶上拿下來,放到清潔車裡,再鋪上新的床單,然後,把壞床單帶出來!”

  杜欽玩味地看看她,問:“小姐,你知不知道,十二樓有多高?床單有多長?”

  肖琳怔了怔,不好意思地笑了。

  “呃……也的確……而且……十二樓那麼高……莫綺麗也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應該也沒膽子這麼做。更何況,她也沒理由費這麼大勁溜出去,把自己送到兇手的虎口裡啊。”

  杜欽嘆口氣,“我只是質疑你一下嘛,怎麼這麼快就不相信自己了?不能用床單,可以用攀岩裝備啊。清潔工也可能是進去運裝備出來的啊!而且,我說莫綺麗是幫凶,你就真往幫凶上去想了?也許她是有別的原因才外逃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逃出來的結果是死於非命呢?”

  肖琳紅著臉說:“頭兒……你總作弄我!”

  杜欽卻拍案而起,“不管怎麼樣,有疑點就要去推敲,你再去一次未央宮重新取證吧。”

  “OK!”肖琳歡快地跳著閃開。在門口卻碰到了鄭鐸,臉上頓時紅了一紅,叫了聲“鄭哥”,很拘謹地讓了道,眼睛卻向杜欽看了過來。

  杜欽扔給她一個白眼,“快去幹活!”

  肖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屏幕上,時間已經跳到了一點三十分,杜欽失去了耐心,按了倒退。

  “怎麼了?幫我找著新線索了?”杜欽問。

  “沒有。只是突然有點兒心神不寧,想隨便走走,順便來看看你的哥德巴赫猜想證出來沒有。”

  “你也有心神不寧的時候?”

  “這你就外行了,情緒是人各種的感覺、思想和行為的一種綜合的心理和生理狀態,是人就有情緒,也就有心神不寧的時候。”

  “哦……原來如此,”杜欽調侃道,“不過我之前還以為,像你這樣已經被列入傳說的人物,已經上升到非人類的等級了呢。”

  “列入傳說而已,又不是位列仙班。”

  杜欽突然轉過身,看向鄭鐸,問:“你倒是說說,有沒有可能,這個案子的謎底和哥德巴赫猜想根本沒什麼關係,而是屬於費爾馬大定理,或者四色問題?”

  “那簡單了,你要是時間多呢,可以拿支筆,把這些問題都親自證一證,沒準能找到靈感。”

  “這麼偉大而光榮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吧,我還是繼續看錄像比較靠譜。”

  說話間,帶子已經倒到了28日凌晨零點零三分,杜欽按下了播放鍵。

  “這是什麼?”鄭鐸問。

  “莫綺麗那天晚上回房的錄像。她回房後就再也沒出去過,凌晨卻死在外面了。我一直盯著,也沒看出什麼問題。”

  屏幕上,莫綺麗已經走近房門,取出房卡開門。

  鄭鐸突然在身後喊道:“等一等。”

  杜欽立即靜止下畫面,然後在鄭鐸的示意下放大。

  鄭鐸突然很堅定地說:“這個人不是莫綺麗。”

  “你確定?”

  鄭鐸說:“所以說,你們看屍檢報告的時候不夠細心。人會撒謊,而證據不會,有時候一紙屍檢報告比任何供詞都更有力度。”

  “別賣關子了,快說!”

  “我在檢查莫綺麗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她身上除了致命傷外,還有幾處外傷。受傷時間距她死亡的時候應該有十個小時左右。你們也證實過,27號下午,莫綺麗曾經和劉麗娜發生過打鬥。”

  “對,對。”

  “我記得……這裡,”鄭鐸指著屏幕上女人的手臂道,“有一道抓痕很明顯,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卻沒有。”

  杜欽恍然大悟,突然雙手拍著鄭鐸的肩,大叫道:“兄弟,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這是第三次取證,杜欽有新發現後,也立即趕到了現場。

  可是沒有發現腳印、可疑纖維之類的東西。

  杜欽來回踱步,反覆思考著。門外卻突然傳來了驚呼。

  沈珂暈倒了,就在走廊上。

  這是選手們晚餐前的休息時間,一時間走廊上擠滿了人。大家手忙腳亂地將沈珂扶到希凡萱的房裡,沈珂才緩緩醒了過來。

  “我沒事了。”沈珂虛弱地說著,想要坐起來。

  希凡萱神情緊張地將她摁在床上,“沒事了也再多休息會兒,瞧你都把自己累成什麼樣了。”

  十二樓的清潔工林姨端著一碗冰鎮的葛粉走了進來,道:“一定是中暑了。我今天帶的葛粉還剩一些,快喝一點兒吧。這是我家鄉的特產,消暑用很好的。”

  一旁,向陽突然道:“葛粉啊?好東西,我老家也有這個。你每天都會帶嗎?”

  林姨熱情地說:“是啊。每到大熱天呢,我都會拿它當午飯。上年紀了,本來就沒什麼胃口,吃得不多,喝點兒葛粉也就管一頓了。”

  剛出門,向陽就加快了腳步,攆上了杜欽。

  “頭兒……這個保潔員有問題。”

  “怎麼了?”

  “上次我們來未央宮調查的時候找過她,她聲稱自己的鑰匙丟過,是因為那天她拉肚子,落在洗手間了,後來被梅琳送還給她的。可是,如果她的家鄉真的產葛粉,她不會不知道葛粉性寒,拉肚子的時候再吃,肯定是變本加厲。所以……她一定在撒謊!”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肖琳問道。

  “剛才屋子裡人太多了,我怕打糙驚蛇。”

  “那好,我們現在折回去,這就帶她去局裡問話。”

  審訊室內,林姨老淚縱橫。

  “真的不關我的事!莫小姐的死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不過是一時貪財,被人利用而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有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找到我,說讓我幫他辦件小事,可以給我一萬塊錢。我當時很害怕,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沒答應。他又說,事情真的很小,只是想向我借一下十二樓的鑰匙,到時候會去取我的工作服和清潔車用。就用一天,用完就還。

  "我問他做什麼用的,他不肯說,只是保證不會出問題。見我猶豫,就又說,其實不用一天,十幾分鐘就可以,十幾分鐘的時間,想做什麼壞事也做不成。

  “我想了想,前幾天正好老家來電話,說我侄子出車禍了,肇事的司機又跑了,現在等著要做手術,問我能不能借一點兒錢。可是我一個做保潔的,能有多少存款,我就給推了。但事後非常內疚,總覺得親戚出事了肯向我開口,是看得起我,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實在是沒用。我就一時貪財,答應了他。可是後來,我聽說莫小姐死了……我真的很後悔,也很害怕。可是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也沒辦法找他問個清楚,更不敢報案,怕自己這把年紀了還要去坐牢……都是貪心害的啊!”

  肖琳看著面前的老婦哭得傷心,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向陽繼續問:“既然是他向你租借的,那是什麼時候還的?怎麼還的?”

  “我告訴他,我們這裡的清潔流程,是先進房間清潔,然後直接將清潔車推到對面的真信公司去清理,但是為了不影響賓館的形象,只能走後門。所以清潔車和工作服他也按正常流程送到真信公司,簽我的名字,不用還我。鑰匙呢,是說好放在洗手間裡交易的,因為洗手間裡沒有攝像頭。”

  “可是他借你鑰匙的時間是27號,但你聲稱拉肚子,將鑰匙丟在洗手間的時間卻是26號,這是怎麼回事?”

  “27號的交接倒沒出什麼問題。只不過我答應了他們的事之後,留了個心眼,故意在26號的時候把鑰匙弄丟一次。我怕萬一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壞事,我就可以說鑰匙是弄丟過,就可以洗清嫌疑了。沒想到反而被你們看出了我在撒謊。”

  “那你現在還記不記得那個男人的樣子?”

  “樣子倒是記得。”

  “那就麻煩你跟我們去做一下模擬畫像。”

  第十五章 難題

  -15-

  還沒下班,杜欽就闖到了任曉凡的辦公室。

  任曉凡根本不理他。

  “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杜欽好聲好氣地問道。

  “找我什麼事?”

  杜欽拿出一幅畫像,對她說:“我們鎖定了一個嫌疑人,找目擊者做了個模擬畫像,但是搜了一下資料庫,沒有發現吻合的。想通過你們《第一播報》播一則尋人啟事。”

  “哦?這點兒小事,也值得你刑偵大隊長親自跑一趟嗎?而且我只是個小記者,這種事找我也沒用呀。”

  杜欽好脾氣地賠笑道:“這不是假公濟私,想順便來看看你嘛。”

  任曉凡白了他一眼,接過畫像,卻定在了那裡。

  “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沈先生的辦公室里,有一個客人。淺灰色的西裝,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氣質儒雅。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叫了沈先生一聲“老闆”,又叫了另一個人一聲“大哥”,之後筆直地站在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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