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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索菲?”

  索菲透過淚光,點點頭,隨即站起來。她並不認識這位年輕人,但在他們擁抱時,她分明感到血液在他血管里洶湧地擴張……她終於明白,一樣的血液,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流淌。

  蘭登站在索菲的身邊,不發一言,卻驚訝萬分地傾聽瑪麗講述索菲已故父母的故事。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倆都來自墨洛溫家族——即抹大拉的瑪利亞與耶穌基督的嫡親後裔。索菲的父母與他們的祖輩,出於安全的考慮,將他們家族的姓普蘭塔得和聖·卡萊爾給改了。他們的子女是皇家血統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嫡親的家屬,因此得到了郇山隱修會的嚴密保護。當索菲的父母死於無法確定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車禍時,郇山隱修會開始擔心他們皇家血統的身份是不是被發現了。

  “我和你祖父,”瑪麗解釋說,她痛苦到幾乎要哽咽的地步:“一接到電話,就不得不做出重要決定。我們是在河裡找到你父母的車的。”她抹去眼中的淚水,繼續說:“我們六人——包括你們孫子孫女兩個——原打算一塊坐車出去旅行。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在最後時刻改變了計劃,結果就你們父母兩人去了。雅克和我聽說出了車禍,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車禍。”瑪麗注視著索菲說,“但我們知道,我們必須保護好孫子孫女,於是採取了自認為最可靠的辦法。你祖父打電話報了警,說你弟弟和我都在車上……我們兩人的屍體顯然是被湍急的水流沖走了。然後我和你弟弟與郇山隱修會一道隱蔽起來。雅克是很有名望的人,所以就難得有隱姓埋名的幸運了。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索菲你作為家裡的老大,要留在巴黎接受教育,由雅克撫養長大,這樣就更靠近郇山隱修會,以便能得到他們的保護。”她轉而低聲地說:“將一家人分開是我們做出的最艱難的選擇。雅克和我很少會面,即使見面,也是在最隱蔽的場合……在郇山隱修會的保護下。這個組織的規章制度,其成員總是能嚴格遵守的。”

  蘭登手裡正拿著索尼埃留下的莎糙紙。他把它遞給瑪麗。

  “莫非是天主教會脅迫你的丈夫,叫他不要在‘世界末日’來臨時將《聖杯文獻》泄露出去?”他問。

  “我的上帝,當然不是。所謂‘世界末日’,不過是一些偏執狂臆想出來的東西罷了。在郇山隱修會的文獻里,根本沒有確定將聖杯公之於眾的明確日期。實際上,郇山隱修會從不贊同將聖杯予以公開。”

  “從不?”蘭登目瞪口呆。

  “為我們靈魂服務的不在於聖杯本身,而是它身上藏著的謎,以及令人驚嘆的東西。聖杯美就美在它虛無飄渺的本質。”瑪麗·肖維爾這時抬起頭,凝望著羅斯林教堂,繼續說道:“對某些人來說,聖杯將使他們永生;而對其他人來說,它是尋找記載了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但卻已經散失的文獻的旅程。但對大多數人而言,我懷疑聖杯只是寄託了一種偉大的思想……”

  “不過,如果繼續讓《聖杯文獻》秘而不宣的話,那麼,抹大拉的瑪利亞的歷史不就永遠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了嗎?”蘭登說。

  “是嗎?還是看看你身邊吧。你會看到,人們正通過藝術、音樂以及著書的形式講述她的歷史。而且天天這樣,日日如此。時鐘的鐘擺在搖擺,我們開始感到歷史所面臨的危險……感到我們已走上了毀滅性的道路。我們開始覺得有必要恢復神聖女性的原來面貌。”

  蘭登指了指她手裡的莎糙紙,說:“你丈夫在詩里清楚地提到了羅斯林教堂,此外他也提到守護著聖杯的劍刃與聖杯。可我在這裡卻沒有看到什麼劍刃與聖杯的標誌。”

  瑪麗笑起來:“聖杯只存在於我們的靈魂里。郇山隱修會肩負了一項最古老的使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將聖杯送回到它的故土法國,並希望它能夠在那裡永遠得到安息。幾百年來,我們為了保護它的安全,不得不帶著它在鄉間輾轉,這樣做實在有損它的尊嚴。雅克自擔任大師以來,就一心想將它帶回法國,並為它建造一處女王規格的安息之所。”

  “那他成功了沒有?”

  瑪麗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蘭登先生,聖杯已經不在這裡了。讓我們來看看這首神秘的詩吧。”她展開莎糙紙,並裝腔作勢地大聲讀了起來:

  “聖杯在古老的羅斯林教堂下面等待。劍刃和聖杯一道看護著她的門外。

  她躺在大師們令人鍾愛的傑作的懷抱里,在繁星閃爍的天底下終於得到了安息。”

  這時傳來有人走到門口的聲音。“我說你們倆跑哪裡去了哩。”索菲走了進來說。“我正想走呢。”她奶奶回答說,一邊向站在門口的索菲走了過去。“晚安,我的公主。”她吻了索菲的額頭,囑咐著說:“別讓蘭登先生在外面耽擱到很晚。”

  蘭登嘆了口氣,他已無所求了。“索菲,你需要花一點時間陪你的家人。早上我就回巴黎去。”

  索菲伸出手,放在他的臉上,然後俯過身,溫柔地吻了他的臉龐。“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

  “下個月我要去佛羅倫斯參加一次會議。在那裡有一個星期我將無所事事。”

  索菲俯身向前,又吻了他,她的眼裡充滿了憧憬。

  “好啦。”蘭登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們的約會就這麼定了。”

  羅伯特突然驚醒過來,他方才一直在做夢。床邊放著一件浴衣,上面標有“巴黎麗茲酒店”的字樣。他看到一束微弱的光,從百葉窗的fèng隙里she進來。“是早晨還是晚上?”他疑惑地想。

  二十分鐘後,蘭登走出了麗茲酒店,來到旺多姆廣場。夜色降臨了。幾天來過多的睡眠使他迷失了方向感——然而他的頭腦卻異常的清晰。

  蘭登向東行走在碎田街上,心情越發激動起來。他掉轉方向,往南面的黎塞留大道走去,正在盛開的茉莉花,從莊嚴肅穆的皇宮花園裡散發出淡淡的清香,使一路上的空氣也瀰漫著無比的芬芳。

  他繼續朝南走去,直到看見他要尋找的那座有名的皇家拱廊。

  他匆匆地經過里沃利大道,他感到自己所要尋找的目標唾手可得,它就在還不到一個街區開外的前方。

  聖杯在古老的羅斯林教堂下面等待。

  這時,各種各樣的啟示,如索尼埃沿用Roslin這一古老的拼法……劍刃與聖杯……裝飾了能工巧匠們的藝術結晶的墳墓,恰如cháo水一般向他湧來。

  那就是索尼埃之所以找我談話的原因嗎?我無意中觸及到了歷史的真相嗎?他突然小跑起來,覺得那條神聖的“玫瑰線”就在他的腳下,指引著他,推動他向前方的目標奔去。

  蘭登使盡最後的力量,從過道上衝進那個熟悉的庭院,然後停了下來。他氣喘吁吁,慢慢抬起雙眼,有點不相信地看著豎立在他面前並閃爍著光芒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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