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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未執行的逮捕令,逮捕對象是一名男子,和扮作卡爾頓·索姆斯的警察大體相像——30多歲的白人男子。然後我駕輕就熟地給這位保釋保證人打電話,自稱是這個逃犯的熟人,舉報說我在水街酒店發現了他。我描述了他穿的衣服,就迅速掛斷電話。

  與此同時,我在警察局廣場附近的室內停車場等待著。馬洛伊警監每天早上7點48分到9點02分之間都會把他低檔的雷克薩斯(經銷商的數據報告顯示,它早就該換油、換輪胎了)停在那裡。

  我讓敵人正好在8點35分交戰。

  隨後是綁架,開車到西區的倉庫,明智而審慎地用鍛造的金屬工具從這個勇敢得令人欽佩的資料庫里執行內存轉存。知道自己收藏了一件藏品,我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滿足感,比性滿足還要強烈:追蹤我的所有16碼的身份信息,與他們有聯繫的其他人,以及他們是如何進行案件調查的。

  有些信息尤其具有披露性。(比如,萊姆這個人。我現在明白,他就是我之所以進退兩難的關鍵。)

  很快我的士兵們將會上路,向波蘭進軍,向萊茵蘭進軍……

  而且,一如我期望的那樣,我為藏品中添加了一樣東西,順便說說,這是我的最愛之一。我本應該等著回到密室再欣賞的,但是我忍不住了。我掏出錄音機,按下倒退鍵,然後播放。

  巧得很:我正好找到馬洛伊警監發出最慘烈的叫聲的地方。那慘叫連我聽了也不寒而慄。

  他醒來了。這一夜噩夢連連,睡得很不安穩。他的喉嚨被繩索勒得里外難受。嘴裡則因為乾渴更覺刺痛難忍。

  亞瑟·萊姆四下張望了一下這間沒有窗戶的昏暗的病房。唔,墳墓里的醫院裡的一間小牢房,和他自己的單身牢房以及他險些被謀殺的可怕的公共休息室沒什麼兩樣。

  一名男護士,也許是護理員走進病房。他查看了一張空床,記下了一些東西。

  “對不起。”亞瑟用粗糙的嗓門說,“我能見見醫生嗎?”

  那名男子看著他。他是一個高大的美國黑人。亞瑟感到一陣恐慌,以為他是安特文·詹森偷了件制服,偷偷地溜進來,想把他給結果了……

  但是,不,這是另一個人。但是,他的眼神同樣是冷漠的。對他們而言,亞瑟·萊姆就像地上的一攤水,他們不會多看第二眼。他一言不發地就走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亞瑟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這時,門又開了,他抬頭一看,吃了一驚。又一個病人被送進來了。亞瑟推斷他得了闌尾炎。手術結束了,他正在康復。一名護理員把他扶上床,遞給他一杯水,“不要喝,漱漱口,然後吐掉。”

  他還是喝掉了。

  “不能喝,我剛說過——”

  他嘔吐了。

  “操。”護理員甩給他一把紙巾,就走了。

  亞瑟的病友手裡抓著紙巾,就睡著了。

  這時亞瑟朝門上的窗口望去。兩名男子站在門外,一個是拉美裔人,另一個是黑人。後一個眯著眼,直直地盯著他,然後對另一個人耳語了一番,對方也匆匆地看了他一眼。

  從他們的姿勢和表情可以看出,他們不是對看到了這個被癮君子米克解救的囚犯感到好奇。

  不,他們想記住他的長相。為什麼?

  他們也想殺他嗎?

  又是一陣恐慌。他們殺了他只是時間早晚嗎?

  他閉上了眼,可是又覺得不能睡。他不敢睡。他睡著時,他們就會對他採取行動;他要是閉上了眼,他們就會對他採取行動;他要是不每時每刻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保持十分的警惕,他們就會對他採取行動。

  現在他痛苦極了。朱迪說過,林肯可能會找到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但是她不知道是什麼,所以亞瑟無法判斷他的堂弟只是盲目樂觀呢,還是找到了某些具體的證據,能證明他是被錯誤逮捕的。這個模稜兩可的希望讓他十分憤怒。在和朱迪談話之前,亞瑟·萊姆已經決定在這個活地獄等死了。

  我在幫你的忙,老兄。操,不管怎樣你都要在這裡呆一兩個月……現在不要再反抗了……

  可是現在,他一意識到有可能重獲自由,聽天由命就變成了驚慌失措。他看到眼前有一絲希望可能會被人奪走。

  他的心又開始狂亂地怦怦直跳。

  他抓住呼叫按鈕,按了一下,又一下。

  沒有回應。過了一會,窗口又出現了一雙眼睛。但不是醫生。是他以前見過的一個犯人嗎?他說不準。那個人直直地望著他。

  恐懼像電流一般傳遍他的脊柱。他努力控制住恐慌,又按下呼叫鍵,然後按住不動。

  還是沒有回應。

  窗口的一雙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

  37

  “元數據。”

  在紐約警察局的計算機實驗室里,羅德尼·薩爾奈克正在用揚聲電話對林肯·萊姆解釋522很可能已經得知那位“專家”其實是秘密偽裝的警察。

  薩克斯站在旁邊,兩臂交叉,十指扯著衣袖,提醒他從普利維斯勞爾的加爾文·格迪斯那裡得到的信息,“那是關於數據的數據,嵌入在文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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