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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沐辰神色微變,清冷的聲音有些克制:“傾傾,我知道你在氣我當日讓你去受那一箭,也氣我害你失去了孩子,等你好了你要打要罵隨你,但是別再說那樣的話。你剛醒來,精神狀態還不是很好,先躺下好好休息。”

  說著便起身欲伸手拉她,雲傾傾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抬眸望向他:

  “安沐辰,我現在雖然精神狀態不佳,但是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助你尋得龍脈,你送我回去,這是我們當初便約好的,現在我已經助你尋得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當初的承諾了?”

  安沐辰執意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掙脫,聲音微沉:“若是尋得了龍脈,我們便成親,這也是我們當日約好的。”

  雲傾傾不可思議地望向他,看著看著便笑了,笑容微冷:“安沐辰,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

  安沐辰盯著她,似是在判斷她說這話的認真性,手不自覺地收緊而不自知。

  被握著的地方慢慢疼開,雲傾傾輕皺起眉尖,低頭望向安沐辰握著的那隻手,輕聲問:“安沐辰,你幾乎毀了我一命還不算,你打算連我這隻手也毀了嗎?”

  安沐辰握著她的手像是燙著般鬆開,垂眸望向她的手腕,看到那圈紅痕後自責掠過黑眸,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喉嚨卻似被什麼堵住般,似乎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抿唇望著那圈紅痕。

  “安沐辰,其實我也曾對子寒動過心的,如果不是他後來故意讓我挨了那一劍,說不準我便早已和他走到一起了。在我的認知里,一個男人會眼睜睜地讓一個女人受傷而袖手旁觀,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不愛那個女人,或者是,即使愛,也不夠愛。我從不要求我的男人能為我出生入死肝腦塗地,但是卻不能忍受他親自送我去送死。在出發去尋找龍脈之前你便已料到可能會發生的事了,所以你才會做噩夢的對不對?”

  雲傾傾邊說著邊抬眸望向他,神色因為說話太多耗了不少心力已有些蒼白虛弱。

  安沐辰望向她,清雅的俊臉有些蒼白,卻還是艱澀地點頭,聲音也有些沙啞:“傾傾,那一趟我們非去不可,我沒辦法喊停,只能儘可能地將傷害降到最低。”

  “儘可能地將傷害將到最低?”雲傾傾忍不住笑了,“是挺低了,我被冷箭穿心而過,還差點滾落山崖,還把孩子流掉了,卻大難不死,我活下來了。”

  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出來,雲傾傾任由它流著,抬起頭倔強地望著他:

  “安沐辰,說實話,其實我挺慶幸保不住那個孩子的,如果他被保住了,我還得掙扎著要不要把他打掉,要不要離開,可是現在,他不在了,我也沒有了什麼好掙紮好顧慮的了,其實這也挺好的,不是嗎?”

  安沐辰眼神複雜地望著她臉上越流越凶的眼淚,手想要抬起將她擁入懷中卻怕惹得她劇烈反彈扯到身上的傷,只能無力地握緊拳頭,啞聲開口:“傾傾,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便大聲哭出來吧,哭出來後心裡會好受些。”

  一番話將雲傾傾強裝的冷靜擊得潰堤,也顧不得胸前崩裂的傷口,她突然瘋了般抓起床上的枕頭朝安沐辰砸去。

  “安沐辰,你為什麼要讓我後悔愛上你?”

  抬手抓住拋過來的枕頭,安沐辰驚痛地望著她胸前不斷湧出的鮮血,也顧不得她的掙扎,上前緊緊將她摟入懷中,制止她的掙扎。

  “你放開我放開我……安沐辰,我不想恨你的……”虛弱的哭喊戛然而止,雲傾傾軟綿綿地倒在了安沐辰的懷中。

  “傾傾,對不起!”安沐辰抬手輕輕撥開她被冷汗浸濕的髮絲,親吻著她的額頭,啞聲低語,為免她掙扎傷到自己,他點了她的睡穴。

  “你以為,眼睜睜地看著那箭從你身上穿心而過,看著我們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我就不會痛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替你承受那所有的痛,可是,我沒有辦法。”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嗓子似有什麼堵住,聲音沙啞得厲害,手也因為隱忍而緊緊地蜷在一起,指甲掐入肉中而恍然未覺。

  目光慢慢落向她胸前被鮮血染紅的衣衫,疾手點了幾處穴道,封住不斷湧出的鮮血,眼神暗了暗,長指愛憐地撥開她垂落的髮絲,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躺好,起身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085....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整天被好藥好湯養著,雲傾傾身上的傷恢復得很快,但是整個人卻總是精神萎靡不振,經常是剛醒來沒多久沒撐不住睡了過去,每天要睡七八個時辰,精神卻不見好轉,身體也極其虛弱,常常走沒幾步便得停下來歇息。

  雲傾傾不清楚這是不是因為小產造成的後遺症,卻極度痛恨此刻的病弱無力。除了那日醒來失控和安沐辰鬧過一次外,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很配合著吃藥,就盼著早日將身體養好,卻只是看著傷口慢慢癒合,整個人卻虛弱不堪,每天雖好湯好水地養著,整個人卻不斷地消瘦萎靡著,還極其容易暈厥。

  這些日子以來她以不舒服為由謝絕了所有人的探望,除了醒來當天,養傷的這些日子以來雲傾傾幾乎沒見過安沐辰以外的其他安家人。

  她本不欲再見安沐辰,安沐辰卻強行將所有伺候她的丫鬟遣退,親自伺候她喝湯吃藥。她了解安沐辰的固執,她堅持他只會更堅持,與其和他賭氣不吃藥,倒不如按時吃藥趕緊好起來。

  只是她雖喝著安沐辰給她餵的藥,卻鮮少再開口與他說話,無論他說什麼,她都鮮少搭理,哀莫大於心死,她不知道這句話用來形容此刻的心境是否合適,該說的不該說的那日都已說清,看著那張曾讓她心動的俊臉,看著卻只是揪心地疼著,卻只能一邊疼著一邊假裝冷漠。

  安沐辰起初還很有耐心地陪她說話,時間長了,看她愛理不理的,也就鮮少再開口,只是沉默地餵她吃藥,沉默地扶她坐起又躺下。很多時候,她從夢中醒來,轉頭間總在不經意瞥見他立在窗前安靜地望著她,見她醒來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望著,直到她再一次淺淺睡去,誰也沒有開口。

  安沐辰本就性子寡淡的人,這些日子以來這種清淡更是愈發明顯,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卻總是沉默地看著她出神,睡著的她,醒來的她,往往一看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語,那汪無底的黑眸卻是欲加地清冽平靜,如千年古井般,無波無瀾。

  雲傾傾知道安沐辰是知曉她的心思的,與他走到這一步,這個時空她無論如何都已無法再待下去,安沐辰嘴上雖未說什麼,卻是鐵了心不願送她離開,這些日子以來更是寸步不離地貼身照顧著,不讓她離開他視線範圍半分。

  安沐辰不願兌現當初的約定,她只能去找雲之晗,也只能趁著她還在北疆時去找她,她沒有說服她的勝算,卻總想試上一試,只是因安沐辰鎮日在身邊守著,她自己身體也不爭氣,雲傾傾心裡干著急,卻別無他法。

  因雲傾傾與安沐辰這般不冷不熱地處著,整個府里上下看著心急,卻是束手無策,雲傾傾不願見其他人,安沐辰在門口替她擋著,問安沐辰安沐辰也只是淡淡地將這事一筆帶過,眾人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安沐倩因著雲傾傾小產的事心裡有愧,一直找不到機會向雲傾傾道歉,又連著半個月沒能看到她,心裡也擔心雲傾傾與安沐辰真的玩完,連著幾天過來都被安沐辰擋在門外後,也顧不得對安沐辰的忌憚,硬是闖進了屋裡。

  安沐倩進來的時候雲傾傾正倚靠在床頭閉目休息。她這幾日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常常剛醒來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睡得多了,雲傾傾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睡過去了還是昏迷了,有時胡思亂想的時候雲傾傾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她沒有問過安沐辰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安沐辰也沒有主動告知她,只是這兩天給她喝的藥卻開始不停地變換著,安沐辰也不似前些日子般恬淡,總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出神,很多次連她醒來都未察覺。

  他望著她時眼底的情緒藏得極深,幽深無波的眸底平靜得幾乎連神采也已寂滅。

  “大嫂!”推開擋在門口的安沐辰闖進屋裡,見著正閉目休息的雲傾傾,安沐倩怯生生地喚了聲,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底有愧,以前總仗著主子的身份騎在雲傾傾頭上作威作福的她看著神情淡漠的雲傾傾時竟不自覺地膽怯。

  雲傾傾緩緩睜開眼眸,望向她,微微笑了笑:“四小姐還是喚我傾傾或是傾雲吧。”

  雲傾傾這麼一說安沐倩反倒不知該作何反應,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咬著唇望著雲傾傾不說話。

  安沐辰亦只是倚在門邊,沉默地望著雲傾傾,半斂的星眸將眼底的神采都一併掩去。

  雲傾傾看安沐倩不說話,靜靜地閉上眼眸,半晌,才緩聲問道:“四小姐今日過來有什麼事嗎?”

  “我……我……”安沐倩支吾了半天,終於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望著雲傾傾低聲說道:“大嫂……哦不,傾傾,對不起!”

  雲傾傾似是有些詫異,抬眸望向她:“四小姐為什麼要向我道歉?我不記得四小姐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之事。”

  “那天……那天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摔倒,也不會……”安沐倩支吾著說道。

  雲傾傾恍然,笑了笑:“那天的事與你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你不怪我?”安沐倩揚眉問道,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雲傾傾挑眉望向她:“我要怪你什麼?”

  “……”安沐倩被問住,盯著她望了一會兒才吶聲道,“你自從醒來後就不肯見任何人,我還以為你心裡怪我們,所以不願見我們。”

  雲傾傾牽唇微微笑了笑,掀開被子起身,說道:“四小姐,方便一起走走嗎?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好久沒得呼吸過外面的新鮮空氣了。”

  “好啊。”安沐倩邊快聲應著邊上前,扶她起身,“我今日正好也沒事,我們一起到園子裡走走吧。”

  說完才想起安沐辰也在這房間裡,便抬頭望向安沐辰,猶疑問道:“大哥,我陪大嫂出去走走,可以嗎?”

  安沐辰目光落在雲傾傾蒼白的臉上,似是沉吟了會兒,才輕輕點頭:“你大嫂身子骨弱,別讓她吹太久的風。”

  雲傾傾假裝未瞧見安沐辰投過來的視線,去屏風後換了套簡單的衣衫便隨著安沐倩出門,經過門口時安沐辰將意見白色的斗篷披到她肩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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