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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依發現她有點控制不住快蹦出喉嚨的心臟,一顆心懸盪著、雀躍著,再次相見,她發現她竟然是那麼想念她那一箱子衣物,想念得她有點想把雙木叫上來給她搬箱子,甚至是,她萌生出一股找只大袋子把衣服打包扔下窗,讓秦雙木在窗下接著偷偷扛走的衝動。

  這個念頭讓秦依覺得羞恥play,雙腳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一步步往牆邊衣櫃挪去,甚至還回頭問陸家小蘿蔔頭:“小風,叔叔房間有袋子嗎?”

  陸家小蘿蔔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要大袋子幹嘛?”

  看秦依神色突然恍悟:“你要偷東西?”

  秦依腳下踉蹌了下,回頭朝他揮手:“不許胡說八道!”

  不大自在地輕咳了聲:“姐姐就拿來裝下手機,你看你手髒兮兮的都把它弄髒了。”

  陸家小蘿蔔頭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手機,沖秦依齜牙咧嘴地笑。

  秦依朝他伸出手,陸家小蘿蔔頭又揣著手機一溜煙跑了,一蹦蹦上了陸承曜的床。

  秦依看他沒看這邊了,注意力重新移回眼前並排立著的兩隻黑色拉杆箱上,同樣的成色同樣的尺寸同樣的新舊程度,秦依這麼一看竟也分不出哪只是自己的來。

  她也不是要真的要打包偷回去,就是視線黏在久違的箱子上有點挪不開,秦依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就像被迫把孩子送人領養了的母親,一不小心和自家孩子不期而遇了,想相認不敢相認,想假裝不認識又沒忍住,那種心情很是一言難盡。

  她就在這一言難盡的心情里,鬼使神差地拉下了最外面的那隻行李箱,想看看是不是自己那隻,甚至尋思著如果是,就乾脆厚著臉皮,大大方方地把行李箱拖出去,帶回家,偏偏心裡又覺得像做賊似的瘮的慌,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讓她心頭不踏實。

  秦依不敢拉開太多,貓著腰拉開半截拉鏈往裡面偷瞄。

  陸家小蘿蔔頭看著好玩,趕緊從床上滑下來,跑到秦依身後,好奇問她:“姐姐你在幹什麼?”

  秦依精神正高度緊張著,陸家小蘿蔔頭冷不丁這麼一出聲,嚇得她整個都彈跳起來,連帶著把陸家小蘿蔔頭也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秦依一臉驚悚樣也以著一臉驚悚的表情,墊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往行李箱裡瞄,壓低了聲音:“在看什麼?我也來看看。”

  “……”秦依無言地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剛才有隻很大的老鼠跑進來了,你先到門口看著門,別讓他跑了。”

  陸家小蘿蔔頭馬上點了點頭:“好。”

  秦依拍拍他的小臉蛋,食指往門邊輕輕一指:“快去。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記得通知姐姐知道嗎,要不然它今晚就跑你房間去了。”

  陸家小蘿蔔頭一張小臉蛋都嚴肅起來,連連點頭:“好!”

  人麻利地去門口站崗,耳朵貼著門,貼著貼著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嘚嘚嘚”沉穩有節奏,往這邊走來。

  陸家小蘿蔔頭心裡著急,脫口沖秦依喊:“姐姐,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大嗓門喊得又是著急又是歡快,驚得秦依指尖一個打顫,拉拉鏈的手用力過猛了些,一箱子衣服就這麼蹦了出來,襯衫內衣,全是男士衣物,秦依沒想到運氣這麼背,手忙腳亂地趕緊把衣服撿起來塞回去,指尖碰到那條薄薄的CK內在時還跟被燙著似的,火辣辣地燒,想到前天秦雙木拎著它晃悠的樣子,越發慌得沒主,偏門外腳步聲在靠近,陸家小蘿蔔頭還在喊“快快快快快”。

  陸承曜在門外聽得莫名,蹙著眉心,問道:“小風,怎麼了?”

  擰著門把推開了門。

  秦依幾乎條件反she地轉過了身,腳尖不動聲色踢著那隻還沒完全拉上的行李箱回角落去,手心裡冷汗涔涔,在陸承曜看過來時還有些虛弱地沖他扯了扯唇角:“那個……剛小風說有隻老鼠,我在幫他……看……看看。”

  陸承曜皺眉:“老鼠?”

  陸家小蘿蔔頭狂點頭,兩手跟著比劃:“是真的,那麼大一隻。”

  秦依虛弱地笑笑,指了指衣櫃下:“好像說躲裡面去了。”挪著腳步一步步往門口走,迫不及待想先逃離眼下這尷尬的地兒。

  “家裡從來沒有老鼠。”陸承曜淡聲道,往衣櫃那邊掃了眼,看到角落邊的拉杆箱時眼眸波動了下,轉眸看秦依。

  秦依連與陸承曜直視的勇氣都沒了,微低著頭保持著微笑的弧度光顧著走路,留下一句“那可能看錯了吧,我先出去了”就想先走人,經過陸承曜身側時,陸承曜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臂。

  灼燙的溫度從被握著的地方徐徐傳來,秦依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僵硬。

  陸承曜微微側過身看她,下巴往牆角努了努:“你衣服真不要了?”?

  ☆、第七章

  ?“……”秦依那一瞬間大腦是完全空白的,她一向自認自己屬於讀者型人,能快速而有效地從書面材料中提取有用訊息,卻始終無法從別人的話語中迅速有效地作出反應,非聽者型的特質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什麼行李箱,你找錯人了吧?”

  恍惚間秦依聽到自己淡定反問,無法正常運轉的大腦里,潛意識先理智一步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然後後知後覺地通過聽覺神經返送回了大腦皮層,反應過來的秦依差點將舌頭咬掉。

  “那個……不是……”秦依還在語無倫次中,陸承曜竟已經很是瞭然地淡點頭,“那就先擱我家吧。”

  彎身牽過陸家小蘿蔔頭的手,走了。

  秦依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慢悠悠地離去,糾結著一張臉整個舌頭都在打結狀態,錯過了這麼個大好機會竟覺得再開口推翻艱難無比,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人漸漸離去。

  回到家時秦依還處在一種自我糾結的抑鬱中,秦雙木聽說她剛否認了笑得樂不可支:“說不定人家陸大哥的潛台詞是,沒事,反正你遲早得住進來。”

  話完就挨了秦依一腳:“別在那瞎掰掰好嗎?讓人聽到了還以為我要對他幹嘛。”

  “你小時候不就想對人家幹嘛嘛。”

  “秦雙木!”秦依這次是真的有些惱了,很認真地看他,“別再拿我和他開那樣的玩笑。”

  秦依很少有認真的時候,但一認真起來是真的認真,秦雙木當下就收起了笑,看了她一眼,“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那麼較真嗎?”

  “我就是不喜歡被人拿我和他說事。”

  有些任性得近乎驕縱地回了句,秦依起身回了房。

  秦雙木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還是出聲道了聲歉:“對不起嘛,以後不說就是了。”

  秦止和寧沁就坐在沙發另一頭看電視,寧沁回頭朝樓上秦依背影看了眼,轉過身長指往秦雙木腦袋狠狠點了點:“多大的人了還老這麼口無遮攔。又不是才知道她不喜歡被和陸承曜綁在一起說,還老拿她開這樣的玩笑。”

  秦雙木有些委屈:“誰知道她對這個會這麼敏感,以前又不是沒開過玩笑。”

  以往也會開這樣的玩笑,秦依還會張牙舞爪地過來揍他,惡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但從不會翻臉。自從半年前畢業回來那次後,秦依第一次和他翻了臉就因為他也開了那麼一個玩笑,她也像剛那樣,以著那樣認真的語氣警告他,別再拿她和陸承曜開那樣的玩笑。

  當了人家將近二十年的弟弟,秦依是什麼樣的性格秦雙木再熟悉不過,她就是那種有那麼點沒心沒肺沒心眼的人,和誰都笑嘻嘻玩笑任開的,什麼事都大而化之,人緣向來奇好,雖然不是掏心掏肺的交情,但和誰都處得很好,在同學朋友同事中口碑一向極好。

  可偏偏就是玩笑任人開的秦依在這件事上認了真,秦雙木也不知道其中緣由,說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過點什麼看著也不像,畢竟除了不喜歡他拿他和陸承曜開玩笑,秦依和陸承曜的相處也和過去沒什麼不同,就都是見了面要麼打個招呼要麼就當都沒看到,交情很淡。

  秦雙木想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為剛才觸了秦依的雷點有點內疚,在沙發上坐了會兒,還是默默地去敲秦依的房間認錯。

  秦依正在收拾行李。

  明天已是大年初六,她大年初七要上班,已經訂了明晚返程的航班,雖然行李箱沒了,但總也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還是得收拾些文件類的東西。

  秦依收拾完東西時發現秦雙木還跟個花瓶似的站在門口不說話,回頭睨了他一眼:“人家就是要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好歹還有顏,你除了個頭啥都沒有就別在那瞎湊熱鬧了。”

  秦雙木看她又有精力開始損他了,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小心翼翼:“你不氣了?”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秦依應完又覺得有些心虛,剛確實有些反應過度了,秦依心裡過意不去,和秦雙木熟門熟路的道歉又顯得矯情,也就兇巴巴地推了他一把,“女人有使小性子的權利你不知道嗎。”’

  秦雙木一臉嫌棄:“我又不是你男人少拿這話來噁心我。”

  “幫你提前演練唄。”秦依又推了他一把,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秦雙木在門口看著秦依忙裡忙外的,想到她明天又得走了突然有些傷感:“姐,你說你一年也就才有時間回來那麼幾天,一個人在外面漂著多沒意思,乾脆辭職回家裡公司算了。”

  秦雙木在本地念的大學,剛上的大三,平時也沒多少時間去看秦依,也就五一十一這種大小長假才有時間過去。

  秦依頭也沒抬:“我現在回來能幹啥啊,我學的東西在公司里也幫不上什麼忙,難道還回來干領工資當大小姐啊。”

  “你現在做的這個和你的專業也沒半毛錢關係啊。”

  當初秦止是有意讓秦依學金融或者經濟管理一類的專業的,將來畢業後也好回自家公司幫襯著,秦依第一志願原也是填報了東城大學的金融專業,只是秦依自己更傾向於生物科學這個專業,思前想後後,在志願填報系統關閉的前一個小時,秦依還是毅然把第一志願改成了生物科學,和唐與同個專業。

  錄取通知書下來時家裡才知道她改報了志願,秦止向來疼她,也尊重她的選擇,學業上也一直很支持她,後來秦依要讀研,往病原生物學方向上轉,專門去做腫瘤研究,秦止也是一直全力支持著她,卻沒想到臨畢業時,秦依突然放棄了研究所的簽約意向書,轉去做了和專業幾乎完全不搭邊的網際網路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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