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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李如沁和唐衛東也已經開始交往,李家的反對聲音也頗多——李如沁便用江凌柏的故事說服了父母,表明了“哪怕要死,我也要和唐衛東結婚”的意願。

  李知行的祖父祖母看著江家父母老來喪子的慘劇,覺得阻撓年輕人的戀愛真是毫無好處,於是點了頭,默認了兩人的戀愛,乃至之後的結婚。

  這個故事太悽慘,李知行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有一點,我很想知道。”

  “你問。”

  “唐宓的母親,在這次事情中,是什麼態度?”

  “她喜歡江凌柏,願意跟他在一起,江家的父母帶來的阻力在她看來都不成問題。”

  李澤文說,“因為愛情,人們會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唐宓的祖父祖母當時不知道唐宓的母親懷著孩子?”

  “不知道。”李澤文說,“你看唐宓就知道,她媽媽也很驕傲,怎麼會告訴他們這事?”

  “那唐宓的舅舅也沒告訴二老?”

  “那自然是不想告訴他們。”

  “總有原因吧?”

  “原因很多,也許是唐雪不允許他告訴江家人,也許是他討厭江家人不想告訴對方,還可能,就是忘記了忽略了。”

  李知行又問:“後來,唐宓的母親也去世了,年邁的外婆帶著外孫女生活得那麼辛苦……唐宓的舅舅就完全沒想過幫忙?”

  “幫倒忙嗎?有錢有勢的爺爺奶奶和年邁的外婆來爭奪孫女,你說誰會贏?有錢也未必會讓唐宓過得很好。”

  “……”

  李知行啞口無言。

  “這麼多年過去,我們兩家打交道的時間也多,姑姑一家也是常常和江家來往的。”李知行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還有疑點,“怎麼就一點兒口風也沒漏?”

  “哦,姑父是有過一次口誤……”李澤文說,“不過,姑姑跟他們說,那是唐雪回鄉又找了個男人生的。”

  “姑姑這事做得也真是不厚道……”

  “不能完全這麼說。”李澤文說,“對十幾年前的唐宓來說,生命里忽然出現爺爺奶奶,未必是什麼好事。”

  “那他們現在又是怎麼知道的?”

  李澤文淡定開口:“我告訴他們的。”

  宛如一記悶棍猛擊頭上,李知行呆若木雞。他剛剛準備說什麼來著?不好意思,完全忘記了,只有那句“我告訴他們的”不斷敲擊耳膜。是不是應該驚訝一下呢,可是,剛剛他的驚訝份額好像已經用完了啊。

  “此一時彼一時。”李澤文說,“雖然一時犯了錯,但不等於這輩子都錯下去,唐宓到底是他們的親孫女。”

  李知行從石化狀態回神,也終於找回了自己應該表達的情緒。

  “哥,你為什麼……哦,不是這樣,江老和傅女士沒懷疑你的說法?”

  李澤文眼皮都沒抬,順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又把筆記本遞給堂弟。

  屏幕上是一對少男少女的合影,照片看上去有些年頭,且有著明顯的照片掃描痕跡。

  照片裡的少女十三四歲,臉頰微胖,有些稚氣;少年十七八歲,目光似水,氣質清冷。

  “啊……”李知行一瞬間就明白了緣故,“是唐宓的爸爸?眼睛真是一模一樣。”

  “DNA的勝利。”李澤文點評了一句。

  李知行看著照片:“這女孩是?”

  “江凌柏的妹妹。”

  李知行把照片還給了兄長,又道:“大哥,你就沒想過,這樣會給她帶來麻煩?”

  “他們是祖孫,一不是死敵,二也沒有不能化解的矛盾,更重要的,唐宓已經成年,不再毫無根基,不會被人輕易動搖和左右。”李澤文輕描淡寫,“至於麻煩,總不會比瘋狂的追求者和跟蹤狂更麻煩。”

  所謂醍醐灌頂也就是這樣了。李知行完全明白了兄長的用意。

  對唐宓來說,無論她自己對“爺爺奶奶”是個什麼態度,但終究來說,在社會上工作,有背景總是比沒背景好。江老和傅女士兩人既然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孫女,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多多少少總會照顧著她。

  李知行最後開了口:“大哥,這些事情,你到底都是怎麼查出來的?”

  “當年的人都沒死,隨便打聽也就清楚了。”李澤文重新翻開電腦,隨口說了句,“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大約只有自己的兄長才能“隨便打聽”到這些往事,還把人家的照片都弄到了。

  “沒什麼了。”李知行苦笑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哥,我去睡了。”

  他今晚受到的震撼太多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化這些信息。

  “別幫唐宓想太多。”李澤文最後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會解決的。”

  “嗯.....”

  “她不是弱者,她會沒事的。”

  李知行迷茫地回頭看了眼兄長。

  李澤文對著電腦繼續打字,仿佛剛剛那句話從未說出口。

  電腦屏幕上淡淡輝光落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自己的兄長深不可測。

  |第二十四章|微妙的關係

  周日一早,李澤文遵循了諾言,八點就出現在京大門口。他穿著藏藍色冬大衣從車上走下來,沖她頷首。唐宓從來沒見過把大衣穿得如此帥氣的男人——大衣挺括修身,雙排扣扣得嚴嚴實實,看上去異常挺拔。

  唐宓看了看車裡,注意到李澤文的司機是暑假裡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年輕女人。

  她迎上去叫了一聲:“李先生。”

  在舅舅已經離婚的前提下,唐宓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臉皮厚到跟著明朗一起叫他“大表哥”,斟酌著選了“李先生”——她大致也能估計到李澤文的忙碌情況,他犧牲寶貴的時間來幫她解決麻煩,於情於理也應該禮貌點兒。

  李澤文沖她微微一笑:“等很久了?”

  “沒有。”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她提前了十分鐘到達校門。

  李澤文環顧四周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學校,你當我是客人,帶我逛逛吧。”

  唐宓從善如流,帶著他熟悉校園,學校里人不算多,李澤文把手揣在大衣兜里,兩人沿著雪後的小徑慢慢散步。

  “你第一次來京大?”

  “是的,我高中畢業後直接去國外念了大學。”李澤文說。

  唐宓點頭——這種發展軌跡挺符合李家人的定位。

  李澤文走得不算快,邊走邊詢問周遭的建築是什麼,她平時來此多不多,又問她平時的習慣等。唐宓一一作答,李澤文聽了倒是微微笑了:“宿舍、食堂、教室、圖書館,你過著四點一線的生活啊。”

  “是的……”

  “我不是說你生活單調。”李澤文搖頭,“重點是你的生活太有規律,所以稍微留心,就可以輕易摸透你的作息習慣。”

  “嗯……我想,是這樣吧。”

  李澤文說話不快,嗓音清亮,見識廣博,和他談話非常愜意。兩人順著她平日的路線觀光了一圈,近兩個小時後,他們最後在湖邊停了下來。

  兩人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近處的部分湖面結了冰,遠處的屋頂堆滿雪,陽光從雲層後出了頭。北方的冬天風大而且冷,但只要有太陽照she的地方,就會暖和一些——因此這個時候,湖邊還有三三兩兩的其他人。

  北方和南方不同,南方的冬天,哪怕天氣再冷,走上二十分鐘大致也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但是北方不然,在寒風裡走上兩小時,她只覺冷氣從脖子裡鑽進來,渾身越來越冷。

  虧得她平時勤於鍛鍊,身體素質尚可,還不至於徹底冷透。

  她搓了搓手,輕輕縮了縮脖子。

  李澤文看她:“你沒戴圍巾?”

  她老老實實搖頭:“沒有,平時也不冷。”

  他摘下自己的藍色圍巾遞給她。

  唐宓一怔,連連搖頭:“不,沒事的,我不冷。”

  李澤文瞥她:“拿著。”

  唐宓想了一想——反正她欠下的人情如此之多,又何必在乎一條圍巾的溫暖?

  “好……謝謝。”

  他的圍巾是純羊絨的,不算厚,柔軟得好像一片雲一樣,帶著他脖子上的溫度,非常非常暖和。

  她圍好圍巾後問李澤文:“那個,我們這樣在校園裡散步,真的能找到跟蹤狂嗎?”

  “就我看來,問題不大。”李澤文輕鬆開口。

  唐宓眨眨眼,很想問一句“真的問題不大,她可和他一起走來,什麼都沒發現。”

  李澤文抬起下頜,示意她抬頭看向四周:“你現在坐在湖邊,你的正面是湖,湖中有涼亭一處,你的左右兩側是湖邊,還有幾把木椅,你的身後有一排樺樹,樺樹之後是一條林蔭道,你環顧四方,然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唐宓依盲而行,一兩分鐘後她回過頭,看著李澤文回答道:“亭子裡有一男一女,右邊的長椅上有一名女生,左邊的長椅上有一名男生,林蔭道剛剛有人騎車過去。

  “沒什麼可疑的?”

  “啊?”唐宓呆住了,這是平常校園裡最常見的一幕,“這很可疑?”

  “我問你,從林蔭道上騎車過去的學生是男是女?”

  “對方不算高大……可能是女生,不過男生也有比較矮小的類型,”她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半晌後失敗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為什麼?”

  “我隱約記得,騎車過去的人穿著灰色的羽絨服,帽子蓋住了頭髮,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現在吹的是北風,風速不小,那人逆風騎車,風速很容易掀開他的帽子,那為什麼還要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李澤文說,”最重要的是,從我們在湖邊坐下到現在不到二十分鐘,這個人已經從我們身後過去了兩次。”

  “兩次?”她完全沒注意到這等細節。

  李澤文說:“所以,這人為什麼會重複經過這條小路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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