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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天南地北的信件飛來飛去, 幾乎所有影響力的讀書人都在討論這消息。

  “荒唐!士農工商,你們瞧瞧那新開的學院, 軍商農工,也不知哪來的異端!”

  “我瞧那沈歌也是正經科考出來的, 不知為何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多半被那些洋夷給帶的罷?先前不是有洋夷來覲見, 說甚他們國家的那什麼,什麼科學技術?”說話的人越說越怒, “簡直鬼迷心竅!這般不成體統的事, 居然沒人說一句半句麼?”

  “他相公乃荀國公荀飛光,誰敢說他。”

  “要我說, 這究竟是誰的主意還說不準, 我聽聞荀國公在南邊已擁上萬兵馬——”緩慢低啞的聲音說道此處忽地停了下來,此事敏感, 已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討論。

  “楚狂, 阮狂前車之鑑在此,現今不過又多了名沈狂而已,諸位又何必在意?”有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再不濟還有陛下定奪,我等只需為陛下守好這大燕江山。我瞧蕭大人你家那六兒子不錯,可要出來領份差事?”

  這話暗示意味濃厚,最後的聲音收在觥籌交錯之中。

  宮內, 皇帝在寢宮召見兩個已成年的兒子,直接開門見山,“沈歌這般折騰,你二人怎麼看?”

  沈歌這事驚世駭俗,大皇子與二皇子在進宮之前皆已與幕僚商量過,聽聞父皇問,兩人對視一眼,大皇子先開口,“兒臣以為這事並不難理解,沈歌不過是個書生,有些輕狂之氣亦正常,算不得什麼大事,我們不如就隔岸觀火。”

  二皇子在一旁補充,“父皇,我聽聞他們光是束脩便收二十兩一年,我瞧絕不會有多少人過去那處,窮人去不起,富人不屑上,我們不必過早擔憂,興許沒幾日,沈歌自個都得將那學院關門。”

  二皇子當然不會知曉一年二十兩算多還是算少,不過幕僚這般說,他便將這套說辭搬過來。

  皇帝抬起威嚴的眼眸看他一眼,“你可知曉荀飛光麾下現今有多少人?”

  二皇子一愣,不知為何他父皇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他不是很確定地說道:“四千?”

  皇帝哼笑,“四千,真實人數快要翻十倍!”

  “四萬?!”兩位皇子面帶遲疑,“他何時招來這麼多人?他是想造反麼?”

  “僕從,夥計,護衛,收養的孩童,加起來你二人算算。”皇帝面容上怒意一閃而過,“說不得四萬還是往少里算!”

  “夥計與收來的孩童亦算麼?”二皇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父皇,荀國公一心為公,我們是不是……”

  二皇子年少時受荀飛光指點過幾年拳腳,算是他的半個弟子,聽聞這麼一大頂帽子要落到荀飛光頭上,他忍不住開口為荀飛光說幾句話。荀飛光倒霉不打緊,若是牽扯到他身上可就不妙。

  大皇子卻完全不贊同他這番話,“皇弟你是未瞧見荀飛光那些僕從的架勢,莫說僕從,縱使侍女、丫鬟之流也身懷武藝,我等絕不可輕視這些人。”

  皇弟的眼眸盯著二皇子,“你一直覺得荀飛光仍是那個可敬可信之人?”

  二皇子眼睛一與他父皇的對上,嘴裡原先的話全說不出來,他囁喏道:“兒臣許久未與荀飛光聯繫,印象一直停留在之前。兒臣這就回去打聽打聽荀飛光在南關府做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皇帝的臉色緩和一些。

  大皇子在一旁道:“父皇,眼下看來,荀飛光與沈歌已有不臣之心,我們派人去將兩人拿來?”

  “誰去拿?”

  大皇子立即跪下行禮,“兒臣願領這份差事!”

  “蠢貨!”皇帝毫不客氣地怒斥,“你拿什麼去拿?荀飛光在軍中待了十幾年,根深蒂固,你拿什麼去抓他?先不提是否會走漏消息,就憑他那打仗的本事,你真能拿住他?若拿不住,他架船一出海,你可有把握將他綁來?”

  這自然是不能的,莫說幫荀飛光,縱使在沿海鬧的那些洋夷與倭寇,大燕與他們對峙那麼久,都綁不來幾個。若荀飛光真反了,學洋夷與倭寇在海外島上一盤踞,後患不下於放虎歸山。

  大皇子被訓一通,如同鵪鶉一般縮在一角大氣不敢出,二皇子見狀亦不敢出聲,大殿內一時靜默。

  良久,二皇子小心開口,“父皇,我們就這般算了麼?當未看到未聽到?”

  皇帝一揮手,“ 蜂蠆入懷,豈能姑息?”

  兩位皇子終究沒能問出什麼,只能小心退下,回去找幕僚商量。

  沈歌在開春時招收第一批學生,這些人全來自清凌衛以及百里宜手下的夥計,其中還有荀家收養的孤兒。

  人不多,不過兩百零三人。

  這些人當中,有一百五十人入了軍學院,三十人入商學院,十八人入工學院,五人入農學院。

  在一般人心中,種田誰都會,壓根用不著特地浪費銀錢學,白花花一年二十兩銀錢,可不能就這般浪費。

  沈歌原本想將農學院取名為“生物農學院”,明面雖說是學農,但與一般的農業仍有比較大的區別。奈何這年頭壓根無“生物”這個概念,沈歌估計短時期農學院也不會有太大進展,便按下不提。

  學生選的科目沈歌並未做調整,他們願選什麼便是什麼。

  胡青言推薦的那幾名老先生一聽沈歌想要開設的學院,紛紛寫信過來,或委婉或直白地拒絕,故沈歌在開學前並未招到新的先生。

  不僅未有新的先生,開學剛不過七日,京都來的信鴿已飛到,秦實的族人一連寫了十六封信過來,勸他莫參和到這渾水當中。

  秦實原本乃是打賭打輸了方留下,見此情況,沈歌不敢勉強他,特找胡奈青說一聲,讓他將先前那個賭約廢除。

  胡奈青倒未多言,告訴秦實那個賭約不作數便回去處理學院內的雜事去了。

  秦實心中內疚得不行,不過他一紈絝小侯爺,妻兒都有,不敢與京都那邊對抗,只好硬塞沈歌一萬兩,作為“贖身錢”,提前回去。

  不到十日,殷醉墨的家書也已飛到,書信中嚴令禁止他遠離沈歌他們一些。殷醉墨無奈,只能找沈歌辭行。

  沈歌未為難他,正好秦實還未動身,沈歌乾脆送他與秦實一道歸京。

  至此,學院內四個子學院兩百零三名學生,唯有荀飛光,沈歌,胡奈青,蠻子,百里宜,韶信等幾名先生,偶爾有將士會被抓壯丁抓來上課,配置著實有些寒磣。

  胡奈青作為總院長,邊管雜事邊代管工學院,反正亦不過十八名學生,不算麻煩。

  荀飛光與韶信管軍學院,說是他們兩人管,其實兩人也就上個課,荀飛光偶爾上一節,韶信五日上三節,有時韶信會隨手抓有經驗的百夫長過來講經驗,多餘時間仍由學生中選出的小隊長帶領操練,完成上頭老師布下的課業。

  整個清凌衛中,知曉軍事的人不勝枚舉,他們軍學院人雖最多,實則卻是最好管的那個。

  沈歌看好的那幾位年輕小將都入了學,比如范垂大他們幾個。他們原本就有帶兵經驗,幫著韶信等先生管起人來再順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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