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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福子忙上前吩咐內衛扶著允容到後宮休息去了,無論皇帝碰不碰,這人終歸是後宮一員,而且身份不同其他,宮人怠慢不得。

  宮內之人離開後,柳玉君站在那裡神色靜雅,眉峰微微蹙起,他身側的柳溪然隱憂的看著他,沈風信看了二人神色,突然感到一陣恍然,張嘴想說什麼,終究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只得作罷。

  柳溪楓把沈風洛放在龍榻上,而後拿起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看著他神色嫣紅,有些難受的撫著額頭,柳溪楓俊朗的眉峰緊皺了下,手輕輕握著沈風洛的。

  小東子在一旁幫襯著,看了柳溪楓神色抿了抿嘴低聲道:“主子,皇上心思沉重,有些話雖然不說,但奴才們都看在眼裡,皇上心疼主子。”

  柳溪楓聽了淡淡的嗯了聲,而後看向他道:“小福子呢?醒酒藥拿來了嗎?”

  “就快到了。”小東子上前笑道,正這麼說著,小福子端著金波盛著的藥碗而來,柳溪楓忙接拉過去。

  一手摟著沈風洛,讓他靠在自己懷中,而後拿起金匙攪動藥汁。

  沈風洛靠在他懷中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柳溪楓俊雅的容顏,看著他為自己擔憂的樣子,沈風洛不由的笑了笑,那個笑容極為的漂亮,讓柳溪楓微微花了眼睛。

  沉默了下,柳溪楓也笑了笑,四周柔和異常。

  “來,喝下去就會好點。”柳溪楓吹了吹藥汁低聲道,沈風洛皺了皺眉,他討厭吃藥。

  柳溪楓自是知道的,低聲笑了幾下道:“不苦的,裡面放了蜜錢兒。”沈風洛抿起嘴角。

  看著他這般孩子氣,柳溪楓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而後把金匙中的藥放入自己口中,只是還未入口,小福子便驚叫一聲道:“柳妃殿下使不得……”

  這一聲極為突兀,柳溪楓端著藥碗看向神色慌張的小福子。

  小東子也莫名的看著他又看了看藥碗。

  小福子臉色蒼白,三月之日冷汗濕了髮鬢,他跪在地上不說話,蟠龍殿的宮人跪了一地。

  柳溪楓看了看藥碗又看了看眾人。他本就心思玲瓏,此刻看到眾人這般神色,轉念一想不由一愣,心中一寒,小福子是皇帝內侍,藥是他親手而熬定然不是因為毒,如果不是毒,只有沈風洛喝而自己使不得,那……

  “裡面放了斷果。”沈風洛用手撐起身子緩緩的一字一句道。

  柳溪楓聽了,手一軟,藥碗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風洛心中一緊,不由的拿眼看向他……

  一室溫暖悄然散去。沈風洛頭腦越發的清晰,清晰的可以感覺到柳溪楓的呼吸變得濃重了。

  柳溪楓愣怔的看著沈風洛漂亮的容顏,很久後啞著嗓子低聲道:“你……你知道斷果的……”聲音極為暗啞,最後竟說不出話來。

  這般模樣的聲音讓沈風洛心頭如針扎,不想聽也不敢再聽,他恍然抬眼與柳溪楓對視,幾秒便轉開了。

  柳溪楓看他的模樣頹然松下肩膀,心裡有什麼漫過堅硬的心,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無聲的倒塌了。那人怎會不知藥性,他知道,他知道,怎能不知道,都親口而說了,怎能不知此藥為何物。

  所謂斷果,便是阻斷之意。男子懷孕不易,但以防萬一,不想受孕的男子會食用斷果。斷果藥效溫和,藥性卻十分怪異,對接受的一方無礙,但對上方者損害極大。所以剛才小福子才突口而出阻止他嘗藥。

  “原來是這般嗎?”柳溪楓扶著額頭輕笑幾聲道,這話這笑不知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沈風洛聽。

  沈風洛看著他心裡一緊想說什麼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柳溪楓放下手看了眼沈風洛緩緩起身道:“臣告退。”說完轉身離開,白衣勝雪,悄然消失在皇帝的宮殿。

  沈風洛坐直身子,伸手想要拉著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張嘴卻發不出音。沈風洛突然覺得周身很冷,很冷。剛才柳溪楓那一眼,讓他的心突然緊緊的縮在一起。

  御書房那天,他也是這般一眼望過來,但那時他眸子裡全是自己,可是,剛才,剛才那一眼不溫不火卻隱含了冰冷,如冰刀一樣插入自己心口。

  沈風洛頹然放下伸出去的手,抱著自己,手不自覺的放在平坦光潔的肚子上。

  他從來沒有見過柳溪楓生氣的樣子,從來沒有想過這人也會有如此冰冷的一天。想到這裡,沈風洛把頭埋在膝蓋中間,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柳溪楓之間有了個很大的細縫……一個他怎麼填都無法填滿的萬丈深淵。

  “……萬歲爺。”小福子擔憂的爬了過去低聲喊了聲,想要請罪,只聞沈風洛模糊而清晰的從雙腿間道:“滾。”

  小福子心頭一震,帶著眾人退下。

  蟠龍殿的燭火隨風搖曳,春風吹入,卻是異常寒冷。

  柳苑中,柳溪楓端坐在軟塌上,剛才他命小東子把軟塌搬了進來,他坐在這裡一動也不動。他不敢也不想留在蟠龍殿照顧沈風洛,他怕,怕自己到最後忍不住會,會說出不該說的話。

  他抓著身下的錦被,狠狠的抓著,無聲的宣洩著心口的疼痛。

  這方軟塌本是新婚第二天搬來的,當時想他和沈風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沒有那人的房間,他寧願睡在軟塌上。而後見識那人眸中的深情,他把軟塌撤了。這些天肌膚相貼,夜間的呻吟,讓他覺得這世間最為美好的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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