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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一次,無法回答的時候,他依然選擇拂袖而去。

  風涼涼地掠過指尖,烏蘭沒有上前攔他。

  而是任由華南灼穿越過林間靜灑的月光,越走越遠。

  白日裡地月光,瞬間被掩藏

  與荒涼。

  然後他忽然聽見了烏蘭的聲音。

  “蒼羽,我們來打個賭吧。”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若有朝一日,我們中的誰對對方動了情,那麼那個人就要放棄心中最深的堅持,將自己隱藏的部分完全暴露給對方!”她喊得大聲,“怎樣,你敢麼?”

  動情?

  他沒有回頭,唇邊溢出冷笑。這般隱秘的情緒,若當事人不說,旁人又如何能夠知道?這丫頭何時變得此愚蠢了?

  “我等著那一日。”片刻,他駐足,冷漠地落下一句。

  身後沒有回應。華南灼微覺錯愕地回過頭,只見陽光與月光交織的繡林里,少女的身影瞬間消散。

  他伸手去抓,然而下一秒便回過神來,這只是他地夢境而已。

  所以他只是更為冷漠地負手立於林中,看眼前的景致一點點的消散。

  新皇登基之後,前來暗殺的刺客統共二十有餘。

  然而真正傷到華南灼的,卻只有那個一身火紅的舞姬。

  ;——漂亮的瞳仁,泛著淺淺的恍若琥珀一般的光澤。如同多年之前蒼竹苑清冷月色下那個人影。

  華南灼醒來之時,身邊放著一隻精緻地小盒子。而那盒中之物,在很久之後他遠離喧囂雲遊四海的歲月里,一直陪伴身旁。

  修長的五指微一用力,揭開盒蓋,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散在屋子中。

  —那是兩枚新鮮的眼珠,色澤剔透,觸感微軟,恍若上好的琥珀。

  琅軒抱臂由簾後走出,華南灼淡淡瞥他一眼:“做得不錯。”

  “只要皇上喜歡,沒有什麼是得到的。”琅軒寬大的袖袍輕垂而下,施施然上前為華南灼披了外袍,聲音平緩,“這東西屬下已專門加工過,即使保存個數十年也絕無關係,不過,屬下還是希望能夠尋到更純粹的品種。”

  “你……”

  “這東西雖然漂亮,卻容易玩物喪志,若有朝一日皇上當真因為此物耽擱了朝綱,屬下必定尋來最純粹的品種然後徹底銷毀。大好河山,定勝過這些漂亮地珠子。”

  他輕笑出聲:“你是在提醒朕?”

  琅軒恭敬地屈身拜下:“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知道,在皇上的夢中,究竟看見了什麼?”

  “夢?”

  “據說是可以看見心中潛藏地記憶,是隱秘,也是期望。”然而未等他應答,琅軒卻已主動地退開。

  準備好的話就這麼噎在喉頭。

  琅軒再沒有提及那個問題,所以,他也不必應答。

  多年的歲月里,對於身邊這個亦臣亦友的下屬,華南灼極少隱瞞。他們有著相同的願望,如兩株依仗同一面牆生長地藤蔓,彼此相依相靠。所以當他每一次退縮或是遲疑之時,琅軒總能輕易看穿。

  可是就算看穿了,又能如何?

  有些情感,即使知道那是錯的,卻還是會身不由己。因為情感本就不是理智所能控制,而這也是它長久以來地意義所在。

  能控制住的,唯有不去表示愛。

  固執地維持著遙遠地距離,孤傲又決絕地踏上自己的路。

  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華南灼選擇獨自旅行。

  他踏過蜿蜒曲折地山路,攀上頂峰,等待雲破日出的第一抹感動。

  噴薄的紅色,耀眼而奪目,風瘋狂地掀動著鬢髮,吹亂了他的衣衫。他站在山的最高處,伸手便能觸及那片綿軟的雲彩,世間萬千恍若足下螻蟻,數十年光陰只似一夢。

  雲淡風輕。

  不知是誰提及的句子,就在這一刻驟然襲上腦海。

  初日漸升,開始有挑夫負著沉重的擔子一點一點沿石階而來,粗曠而豪邁的歌聲縈繞山間,夾雜清脆鳥鳴,竟配合得無比妥帖。

  有個小丫頭跟隨父親身邊,唧唧喳喳地閒扯:“你知道麼,據說華南翊為了那蘇丹國的公主放棄皇位啦!就這麼隨手扔下一個王朝,真是要江山不要美人!但據說哦,那蘇丹國公主曾服侍過前帝王,也不知對華南~是真情還是假意,說不定根本是貪圖對方的權力……”話到此一頓,小丫頭望著面前走來的高大男子,對方一雙寒冰也似的深眸直直盯著自己,讓她很是錯愕。

  “此話錯了。”那男子淡淡道。

  “嗯?”小丫頭忽然忘了言語。眼前那張面容竟是如此英俊,修長的臉部線條,高挑的劍眉斜飛入鬢,唯獨眼眸深不見底。

  “此話錯了。”那人固執地重複。

  “怎麼?”小丫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沒有人能說蘇丹國公主不愛華南~。”男子的聲音低沉,好似波瀾不驚的海面,卻又有無數暗cháo獨自洶湧,“因為愛與不愛,只有她自己有資格判定。”

  就像他曾在寂靜安寧的夜晚,對著鏡子,輕輕拾起那青銅面具,覆住面容,然後取下,好似有人在看著一般。

  —因為愛與不愛,只有自己能夠知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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