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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兒哼聲道:“就憑你?”她真是低估了抬轎人的實力,一手準備扔出另一枚毒藥時,被抬轎人不知何時拔出的劍擋了回去,反而施在了自己的身上,“唉喲。”然後,純兒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她心裡著急著,糟糕,解藥沒帶在身上,怎麼辦?嘴裡卻不忘叫喊:“姐姐,你快跑。”

  荷衣眼睜睜地看見純兒身旁的男人手握長劍,準備向純兒刺過去,驚慌地叫道:“別傷害她。”

  純兒聽聞著風聲,躲過了那一劍的刺殺,耳聽八面,繼續在巷子裡上竄下跳地躲著。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任憑她輕功再好,也躲不過那男人的追殺。荷衣只見那長劍像靈蛇一樣,向純兒吐著信子,直直地刺入她的心臟。

  千鈞一髮之際,純兒機靈地一躲,腳如踩了油。那劍,偏離了她的心臟,割在她的右手臂上。

  荷衣的心跳加速,多恨自己不會個一招半式,多恨自己光有思想,不會武功,“你們別傷害她,只要不傷害她,我答應相爺的要求,什麼要求都答應。”

  靜立在荷衣身旁的男人眼色一驚,笑道:“真答應?”

  荷衣趕緊道:“答應,答應,別傷害她。”

  那男人對另一男人說道:“二郞,留她活口。”

  純兒只覺那股追著她的風不再氣勢逼人,靜了,只是被那男人一掌給劈暈了。

  “把她帶走。”說罷,那男人用劍指著荷衣,道:“岳老闆,最好別再甩花樣,否則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的另兩個同夥,已經中毒身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子弓成一條彎曲的蚯蚓形,看來死前異常的難受。這轎是無法再抬著她們行走了。

  荷衣被那男人用劍直指著,命令道:“走,向左拐。”

  荷衣屏住呼吸,問道:“要去哪裡?”

  身後是那男人厲聲的聲音響起,“我讓你往左你就往左,否則別怪爺怠慢了你。”

  荷衣照著男人的話,往巷子直走,走到拐角處時,一道黑影壓過來,漸漸的近了,近了。

  身後的男人見狀,低吼道:“慢著,站著別動。”然後把荷衣拉到他身後,緊握著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靠地牆角處。

  只見那道黑影又漸漸地退了回去,男人伸著頭小心探視著,確認沒人以後向他身後的二郞招手,“走。”然後推著荷衣,繼續前行。

  純兒被那二郞抱著,手臂還在滴著鮮血,估計傷勢不輕,“你們可不可以先可她包紮傷口?”她擔心純兒失血過多,試探性地問道,卻聽不見背後回答的聲音。她提高嗓音,繼續問道:“可以嗎,先給純兒把傷口包紮了?”

  仍舊得不到答案,傳入她耳朵的是另一個男聲,依舊讓她覺得陌生,“別動。”

  抬轎男人怔了怔,直指荷衣的劍更****了,道:“你若亂來,我就一劍殺死她。”

  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冷笑道:“哼,你試試。”

  荷衣大喜,終於遇到救星了,只是聽不出這聲音是誰的,不是於子期,不是山間,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人的。那抬轎男人毫無意識,手中的劍不知何時已被他身後的男人折成了兩段,斷落了,掉在地面,碰得叮噹作響。

  荷衣轉頭,看見第三個男人,帶著面具,和夢中的他一模一樣,“欽涯?”她驚呼出聲。

  第242章 又見他2

  那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具下,一雙發黑的眼睛,she出冰冷的目光,能將人間六月天瞬間冰封。然而,這樣冰冷的目光在荷衣的眼裡卻是灼灼的,一箭穿了她的心。

  她以為,能給她這樣的目光的人一定是欽涯,所以驚呼出聲:“欽涯,是你嗎?”

  那個帶著冰冷而又沉重的鐵面具的男人聞言,移開他灼灼的目光,不再看著荷衣。

  抬轎的男人見了斷成兩截的長劍睡死在地面,驚了陣腳,神色慌張地瞧著地面,突然機靈一轉,對著帶鐵面具男人身後的二郞顫抖地說道:“二郞,殺了那毒女。”他話音未落,已經見那二郞像一根被砍掉的樹重重地倒地。帶鐵面具的男人輕輕伸出一隻手來,抱著從二郞懷中滾落的純兒。誰也看不清他的飛刀究竟有多快,多狠,不聞聲,不見血,直接要去人的性命。

  當然,那個慌張的抬轎男也中了飛刀時,自己卻半點不察覺,只聽帶鐵面具的男人冷聲說道:“你們都得死。”然後,已經毫無知覺地沒有了呼吸。

  荷衣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著帶鐵面具的男人,意欲用目光將他融化,將他永遠留在她的視線之內。時間靜止成一潭無風,無波瀾,無任何動靜的湖水。她只要這一刻這樣美好而又心碎地看著他,那個她以為是欽涯的他,那個目光冰冷卻充滿人性的他,那個讓她心疼的他。

  一想起欽涯來,荷衣就犯病,心臟的承受能力已經衰竭。可是,她是微笑著的,如花美眷。如是想,就是死,就是灰飛煙滅,她也要這樣刻骨銘心地記住一個男人。雖然,不再擁有,雖然不再執手。

  微笑著,卻痛著,痛到她直不起腰,像泥鰍一樣無骨地滑落在地面,捲成一團,又像一隻流浪的小貓。這樣痛著,依舊微笑。

  那帶著鐵面具的男人匆匆忙忙地將純兒平放在地面,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抱緊荷衣,一指搭在她的手腕動脈處,脈搏混亂。

  荷衣躺在他懷裡,忘卻了疼痛,靜靜地看著他,手指顫抖地伸向他的鐵面具,意欲揭開,“欽涯,是你嗎?”

  那帶面具的男人別開臉。荷衣剛碰觸到他的面具的手指突然無力,重重地垂落在她胸前,微微喘著氣,念道――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絕君。

  她目光灼灼,燒灼了帶鐵面具的男人,只見他避開臉,不敢看她,“欽涯,你不承認,我就當作是你了。”

  心口好痛,好痛,不見面是痛,見亦是痛,讓她如何釋懷?她說過要放他自由,讓他過自己的生活,尋找自己的幸福的。為什麼總是念念不忘?

  那帶鐵面具的男人低沉著聲音說道:“你認錯人了。”

  顯然,那聲音不是欽涯的,比過欽涯蒼老,渾濁,無力。如若是欽涯,他怎忍心傷她?

  不是欽涯?

  不是欽涯?

  呵!

  她痛著,笑著,瘋著。

  欽涯,為何你已經轉世投胎了,還要讓我遇見一個和你擁有同樣目光的男人,讓我在破碎的夢中瘋狂地幻想著你還活著?

  她發了瘋一樣,抓扯著那男人的面具,“告訴我,你是欽涯,是欽涯,你就是欽涯,你就是欽涯……”那面具像是天然生長在他臉上一般,扯不掉,扣不下來。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證實他就是欽涯。

  那男人任憑他抓扯著,鐵面具本是與肉相連,燒紅以後焊在臉上的肉中,怎是她小小力氣能抓扯下來的。他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將他的肉與面具分割,鮮血從那皮肉里冐出來,一滴兩滴,染了她纖細的手指,她仍不放棄,似乎著了魔,停不了手了。

  他就那樣靜靜地忍受著疼痛,直至她終於揭開他的面具,露出一張恐怖又噁心的臉。無論從相貌還是輪廓上看,他都不是欽涯,唯獨那一雙目光灼灼的眼睛卻與欽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你不是欽涯?呵!呵!”她笑著,猛然覺得胸口被一股力量擠壓,鮮血一涌而上,從她嘴裡噴了出來,濺成一朵又一朵美麗的花朵。

  第243章 又見他3

  荷衣感覺,自己好像在一片茫茫大海中劃著名一葉小舟,那樣隨波逐流。浪cháo打過來,她就跟著浪cháo一起顛簸,不知道何時才能到岸。四周除了海水,仍舊是海水,隨時能將她吞噬,淹沒。起了風,快要將她的小舟給掀翻了。然而,並不冷,並不怕,好像有一隻有力而又溫情的手掌將她牢牢抓著,不讓她被海浪給捲走了。即使很顛簸,也是平靜的,安穩的。

  她想,就在這樣的平靜與安穩中睡去吧,不再醒來,不再面對現實,哪怕是故意逃避。

  然而,偏偏耳邊有熟悉的聲音在柔聲細語地喚她。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子期兄,一個確確實實活著的人。

  冥王最後一次見她時,曾勸告過她,要好好珍惜現今擁有的。她知道,冥王說的是子期兄。她又何嘗不知道那份她無以回報的情是多麼的來之不易。

  可是,她不想醒來,她甘願沉睡在這樣的安穩當中。那雙大掌,有力而溫情,正如同欽涯的,讓她留戀,忘返。

  最後睜開眼睛時,是手臂處傳來的疼痛,那種被針扎的感覺,“姐姐,你醒了?”

  聲音熟悉,人如其聲,溫柔如畫。

  她眨眨眼,山間正對著她欣慰地微笑,“姐姐,你終於醒了。”

  她微微抿著嘴,示意微笑,轉頭時於子期近在眼前,眼巴巴地望著她,快把眼珠給掉出來了。他是那麼瘦弱,明顯的面色不佳,看得出邪靈的毒仍舊沒有排出體外。她看了,一陣心酸。她怎麼可以長辭,棄他不顧呢?

  “子期兄!”她張開乾渴的唇,喃喃叫道,然後露給大家一個憔悴的微笑,像被開水燙過的菜葉一樣,卷了,奄奄一息了。

  所有人都站在床邊,於子期,山間,木純兒,阮嬌娘,甚至還有記憶未找回的蘭香,還有阿泰,見了荷衣的微笑,都如釋重負了。房間裡很熱鬧,給她送來溫暖的問候與關懷。蘭香一直記不得荷衣嘴裡所說的關於她們的過去,但是自從服了阮嬌娘的藥以後,她願意與他們接觸,並一直在努力找回以前的記憶:“荷衣姑娘,喝一口水吧!”蘭香端來的紫紗茶懷裡盛滿了清甜的清水,遞給荷衣時雖然沒有曾經的那種姐妹間的默契,但是語氣仍舊是關懷的。

  荷衣微微坐起身來,於子期趕緊扶著她,“小心,我來餵你。”他從蘭香手中接過紫紗茶杯,傾斜著將水送入荷衣嘴裡。

  山間說:“姐姐,以後不可以再情緒激動。你想一想,你身邊有好多的人陪著你,有蘭香,有純兒,嬌娘,還有我,還有疼你的於兄,大家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多圓滿,姐姐應該高興才是。”

  荷衣會意山間的好意,他在安慰她。雖然從他的話中沒有提到欽涯,但是她仍舊覺得無論說什麼都是在提醒她欽涯已經死去的事實。心痛的病不正是因為欽涯的離去才犯下的嗎,“姐姐明白。”荷衣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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