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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搖晃晃,我起身。

  不想回家!

  我討厭沈易北!

  臉上涼涼的,抹了一下,又全部都是冰冷的眼淚。

  沒走幾步,我一個腳步不穩,重重的摔在了人行道上。

  下腹又尖銳的開始疼痛,不斷的有悶熱的液體湧出。我知道,我已經包了又長又厚的衛生棉,不會象那一日一樣,有紅色的液體滑下我的雙腿。

  可是恐懼伴隨著疼痛,鋪天蓋地的席捲著我。

  我已經分不清楚,是身體比較疼痛,還是心比較疼痛。

  我一癱爛泥一樣,自暴自棄的依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想起來,因為就算是冰冷,就算可笑,至少,它會提醒我,今天,不是四年前的那一日,接著,我不用躺在手術台上,親眼目睹,我最愛的男人的骨肉,從我的身體裡活生生的被刮除。

  那段婚姻,除了傷痕,什麼也沒留下。

  連辛苦得到的“饋贈”,也貼著背叛的標籤。

  我錘了冰冷的地面,一下又一下。

  為什麼,四年後的今天,依然會這麼痛?難道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為什麼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好象又歷歷在目一樣?

  為什麼幸福的感覺,依然遙不可及?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

  不知道自己在地面上躺了多久,直到一雙溫暖、熟悉的大掌扶住了我的肩膀,努力支撐著我癱成一團的身體。

  淚眼朦朧,我看到了那平凡卻溫暖的臉龐。

  “真是醉的不輕啊!”我聽見他在我耳邊無奈的輕聲嘆息。

  一條帶著男性獨特氣息的手帕輕柔拭去我的眼淚,我的污穢,我的傷痕。

  “海祈……”終於,我的身體象注入了一點點溫泉,我象在幼稚園裡被可惡的男生欺負了的小女生,投入信任、安全的懷抱,嚶嚶哭泣得象個迫不及待傾訴委屈的小女生,“海祈……我來MC了……好痛……真的好痛……”

  來MC了,打給我,我陪你。那句簡單卻溫暖至極的話,那句讓我心頭象被誰灑了熱茶一樣暖暖的話,我一直記得,它是冰冷里唯一的暖泉。

  “那還喝啤酒?!”他無可奈何的輕聲指責,語氣就象面對的是一個他根本沒折的小朋友。

  他繼續幫我擦拭著我手心上沾著地面上厚重的污逅,我卻重重的拿自己另一隻髒手,抹著冰冷的眼淚,不去在意,自己的樣子就象一隻狼狽的小花貓。

  “別哭了……”他已經掏不出另一條乾淨的手帕,只能用指拇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我的眼淚。

  他扶著我坐在人行道旁的木椅上,“坐在這裡,等一下我……”

  我迷糊的點頭。

  他轉身,小跑的越過馬路。

  我疼痛著,搖晃著,不穩,傾斜著身體,歪曲的倒在了長椅上,我的手裡,依然抓著整袋的冰啤酒不肯鬆手。

  朦朧得看見海祈跑進了便利店,接著他又馬上端了什麼東西走了出來,看見七倒八歪的我,他的臉上有了焦急的表情,他沒有等綠燈,就直接越過了馬路。

  我的眼皮剛重重的咯了一下,馬上被一雙溫暖的大掌扶了起來。

  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口,嘴邊餵著一個紙杯。

  “很燙,小口喝。”他低著頭,將我整個人摟進他的懷抱,輕聲的叮囑。

  我乖乖的喝了一小口。

  是關東煮,熱湯一入口,身上一股熱氣騰起,小腹的疼痛稍稍緩解了很多。

  在他懷裡,我慢慢的喝著,見我不再鬧騰了,他鬆了一口氣,空出一隻手裡,撥了一個電話,“童樺嗎?我是海祈,我找到她了,你們不用擔心,你們也先回去吧,謝謝你們通知我過來。”

  放下手機,他依然摟著我,靜靜的看著我喝光整杯關東煮,然後又取出一瓶曠泉水,看了一下我手裡袋子裡的藥盒,“吃了止痛藥了?”他將礦泉水遞給我,同時,我的手心又放了幾顆藥,“我早就找我的醫生朋友配好藥了,吞下去吧。”

  照舊,我很乖巧。

  他將接著的藥,放入我的皮包,“一天吃三次,三天的藥量,這種藥沒有什麼副作用,也沒有依賴性。還有如果痛得不是很厲害得話,就不要吃止痛藥了,止痛藥副作用太大了。”

  我乖乖的點頭。

  他嘆了一口氣,摸了一下我的頭髮,“你剛才怎麼了?哭得這麼厲害?……”

  在他溫暖的懷裡,我搖頭,卻止不住眼淚。

  “回家睡一覺吧,把一切都忘了,明天重新做回開開心心的依依。”我的不快樂,海祈早已看出,只是我不說,他也不會勉強。

  “海祈,你背我,好不好?”突然,我唐突的說。

  他沒有猶豫,他彎下身,“上來吧……”

  我爬上他的背,緊緊圈住他的頸子,我的臉貼靠他的臉頰邊。

  溫暖、安心。

  其實,伊藤耀錯了。

  海祈,他給我的感覺,象我的爸爸。

  我的親生父親。

  在我幼年的記憶里,爸爸的懷抱,爸爸的溫暖,是很清晰的。

  所以,第一眼看見海祈,他給我的溫暖、安定的感情,並不是因為北北。

  曾經,爸爸也喜歡這樣背著我呢。

  第七章 求 婚 [本章字數:3903 最新更新時間:2008-09-18 10:22: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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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肩膀,也象爸爸一樣寬厚,仿佛能幫我擋住所有風雨。

  我環著他的脖子,看著他堅定的腳步,朝著我家的位置走去。

  “我可以不回家嗎?”我摟緊他的脖子,和“爸爸”商量著,同時袒露心事。

  “為什麼?”他輕聲的問我。

  “我不想見到哥……我討厭他……我肚子痛……”又有眼淚滑入海祈的衣領。

  “和你哥吵架了?……孩子氣……”他笑著搖頭,他以為我說話顛三倒四,沒想過,這幾句話,是有聯繫的。

  “……四年前的今天,我流產了……”爸爸,你為什麼要死得這麼早?如果可以,我不要被沈家領養,如果可以,我不要愛上自己的哥哥。

  海祈撐著我身體的手臂緊了一下,“說下去。”他低聲的鼓勵我,“別把心事悶在心裡。”

  “我恨死他了!”我用盡全力錘了一下海祈的肩膀,他悶聲,沒有喊痛。

  “他為我們的婚姻努力過嗎?說什麼重新開始,騙子,大騙子!只有我一個人在苦苦煎熬,獨自燃燒!他和那個人上床的時候,想過我嗎?說什麼最後一次,說什麼達成協議!如果他真的認真這段婚姻,又怎麼會有最後一次?可笑!真的可笑極了!出軌就出軌,有必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嗎?!”

  我已經回到四年前,深深的埋在那段記憶里,拔不出來。

  “如果我想要他,就打掉那個孩子?!……”我乾乾的笑,笑聲里的傷痕,讓海祈心悸的用手掌將我的身體按得與他的後背更緊了。

  “想要他,就打掉那個孩子?!是!我從小是厚臉皮!是!是我追他!是!是我對他死打賴纏!但是,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他,但是他居然拿這個愛,來作為要挾!他不怕我會恨他嗎?!”

  “從小,他的心就很柔軟,他連對小動物都很有愛心的,他教我,連一糙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約好婦產科醫生,約好麻醉師,他說……依依,不痛的……怎麼會不痛?!還沒有做手術,我已經痛得要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在他的心裡,我連一隻畜生也不如嗎?!”我承認,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想法是偏激了,但是我恨啊!

  “為什麼我要永遠聽他的?!就因為我愛他,所以我連尊嚴也不配擁有嗎?!”

  “如果他真的是認定了我,他又怎麼可以不要那個孩子?就算代表背叛,就算那個孩子不是他賜予的,但也是他的骨肉啊!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血?連努力一下也不肯,就把一切否決掉?!”

  海祈停住了腳步,我的悲傷已經流暢在他的心間。

  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我的背部,無聲的安慰著。

  “依依別鬧……他居然叫我別鬧!保護自己的血肉,也是在鬧?!我恨死他了,他是冷血的嗎?我為了擁有一個他的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與屈辱,他不懂嗎?”我連連厲聲質問,仿佛北北就站在面前。

  這股怨,其實也壓抑了四年。

  說不恨他了,說原諒他了,都是真心的。

  說恨他,說無法原諒他,也都是真實存在的。

  情感與理智,一向都是矛盾的。

  “重新開始?做真正的夫妻?以後什麼都順我,要任何東西都可以給我……”我一字一句的重複他當年的話,歇斯底里,“我不要!我不要!拜託他,放過我就可以了!我不要愛了!我痛夠了!老天爺這幾個狠狠的巴掌已經把我甩醒了!”

  法國作家大仲馬說過,肉體上的傷口會痊癒,而精神上的傷口可以被掩蓋,卻永遠不會收口,永遠鮮血淋淋的留在心頭。

  “但是我真的醒了嗎?還是這場夢,永遠沒有醒的機會了?為什麼我不能象其他女人一樣,恨了就狠狠的恨,為什麼一看到他難過,我的恨,就馬上棄械投降?離開的時候,我和他做’愛,甚至激動的流眼淚。但是海祈,我跟你說,他沒有高cháo,沒有高cháo啊!因為不愛!因為無法愛!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平等過!”我狠狠的摟著海祈,不管是否用力到會讓他窒息,“我為什麼這麼賤?為什麼這麼賤!賤到連自己都鄙視自己!”我的情緒很激動很激動。

  “除了他,我從來沒讓別人碰過,但是,他居然說我遊戲人間!”我真的好難過,難過的連呼吸也好痛,“他沒有資格這樣說我!他有什麼資格?!全世界,最沒有資格的就是他!”

  心,什麼時候才能自由?……

  我趴在海祈的後背上,大哭。

  “乖,別哭了……依依怎麼會遊戲人間呢。”海祈笑著輕聲安撫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最有資格評斷你,不是嗎?依依是個好女孩,每天十點不到就回家了,對男朋友又溫柔又體貼,而且相當保守,將來一定是一個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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