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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可歡一下懵了,她實在沒有應對這些人的經驗,甚至都不知道應該提前做做功課,思考一下如何自圓其說,如今又缺乏謊話出口即能成章的本事,立刻又陷入被動中。汗水不斷流下來,眼睛裡都是刺痛一片,再加上刺目的燈光,林可歡根本無法看清楚對面兩個人的表情,卻從對方逐漸升級音量和冷酷指數的問話里捕捉到了令自己害怕的東西。

  對方也沉默了,憤怒的盯著林可歡,尖銳鋒利如刀子的視線,令林可歡無處可逃。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林可歡在對方刻意施加的壓力面前,越發的瑟縮起來,看在對方眼裡分明就是心虛的表現。

  年長的審訊官終於再度開口,說出的話卻當場把林可歡嚇了個半死:“也許我們應該做點什麼,才能讓你說實話。”說完向林可歡身後的獄警打個手勢。

  獄警打開林可歡的手銬,把她從椅子上拖起來,摁跪在地上,然後用力反剪她的胳膊銬在背後。林可歡驚恐的看著審訊官,哆嗦著說:“我說的都是真話,是真的…”

  審訊官冷笑著一揮手。獄警狠狠踩上林可歡的腳踝骨,讓她的身體如同釘在地上一樣移動不了絲毫,手裡卻拉著林可歡腕間的手銬用力向上拉扯。

  腳脖子傳來劇痛的同時,反剪的胳膊更象是要活生生被擰斷一樣,林可歡大聲慘叫著出於本能的向前伏低身子,卻不料身體的重心藉此前移,更加劇了倒掛著的雙臂的拉力。在輕微的‘咔咔’兩聲中,林可歡的雙肩竟然同時脫臼了。冷汗瞬間浸透了囚衣,林可歡眼前一陣發黑,身子軟了下去。

  獄警鬆開手腳,林可歡仆倒在了地上,雙臂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兩隻腳腕也紅腫起來。

  年輕的那個審訊官走過來,抓住林可歡的長髮強迫她抬頭,林可歡悠悠醒轉,慘白的臉上分不清哪些是冷汗哪些是淚水。

  “還不說實話嗎?”審訊官直視林可歡濕漉漉充滿痛苦的眼眸,話語裡的威脅昭然若揭。

  林可歡崩潰了,大聲哭叫著說:“放過我吧,讓我幹什麼都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懷了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嗚……”乾脆大哭起來。

  兩個審訊官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里分明都帶有驚訝和釋然的含義,倆人心裡的想法也出奇的相似:原來如此,難怪對方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答應了自己的獅子大開口,原來是骨血在這個女人肚子裡,也許還可以再多要點。

  審訊官示意獄警把林可歡拖回椅子上,胳膊依然痛的鑽心,林可歡咬緊嘴唇抽泣,這會兒不論對方給她定什麼罪,她都會應下來。

  年長的審訊官冷冷的說:“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的。所有人質早已經全都被處死了,你以為我們都是傻瓜嗎?你竟然敢打著人質的幌子欺騙我們,還妄圖讓我們幫助你逃跑,實在是太可惡了。”

  林可歡又驚又怕,她再也經不起任何刑罰了,否則她一定會再失去寶寶的。

  出乎意料,審訊官話鋒一轉又說道:“我們和你的主人已經是好朋友了。只要你乖乖和他回去,老老實實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再不敢有逃跑的念頭,我們就不會再為難你。明白了嗎?”

  林可歡一點都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一頭霧水的微低下頭琢磨。對方卻又會錯了意思,以為林可歡是太失望之後的沮喪。

  “阿瑟,你把她的胳膊接回去,帶她回牢房。”審訊官吩咐下屬。

  獄警用了幾分鐘才給林可歡糾正了錯位的肩胛骨,對於林可歡來說無疑等於又經歷了一遍酷刑。她即使再有滿肚子疑問也不敢再隨便說一個字。

  等林可歡離開了審訊室,年輕的審訊官才說:“長官,我想我們已經弄清楚了,你看…”年長的那個又想了一下才說:“這個女人的確不像是人質,否則怎麼會對恐怖分子的情況一無所知,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畢竟被關了那麼長時間,居然都沒有激憤之色。看來是盟軍那邊小題大做了。”年輕人冷笑:“說不定,貝克上校也是在打錢的主意,也想趁機撈一把呢…”話未說完已經自覺失言,趕緊停住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司。

  年長的審訊官自然也心裡有鬼,好在多年曆練出了厚臉皮,面不改色的說:“行了,通知對方明天來領人吧。還有,你親自監看領人的過程,再仔細瞧瞧還有什麼破綻沒有。”“是,長官。”

  林可歡回到牢房,反覆思索了一整天,還是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絕對不會傻到相信卡扎因現在已經和他們成了好朋友,那麼他們嘴裡的自己的主人又會是誰呢?

  又是新的一天的開始,在由遠及近的哐哐噹噹的敲擊聲中,林可歡睜開眼睛。已經一天多沒有進食了,今天一定得吃點東西,否則會影響寶寶的。

  這麼想著,林可歡坐起身,等著預警把飯盆放在牢門口。可是今天卻沒有她的飯,眼看著獄警空手而過,林可歡大吃一驚,趴到門口抓著鐵欄大聲問:“為什麼沒有我的飯?我要吃飯。”

  獄警停下來,慢慢走回來,冷眼打量了她一下:“你不是今天就出去了嗎?還吃什麼飯?難道你還喜歡這裡的飯嗎?真是神經病!”說完徑直走了。

  林可歡一臉驚喜,她今天就可以出去了?立刻又神色凝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一個獄警出現在牢門口,命令林可歡跟他走。林可歡忐忑不安的尾隨其後。

  照例還是先到了登記室,雖然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出去了,可是這裡留下的記憶太過可怕,也太過深刻,林可歡抑制不住的膽怯。仍然是那天的兩個人,不同的是,今天他們遞給她一條新內褲和一條新布裙,要求她換下囚服。林可歡依然覺得難堪,只能背轉身子快速的換好衣服。

  又是穿過幾道咔嚓作響的鐵門,林可歡終於再次見到了陽光,站在了高大圍牆和監獄之間的場院裡,林可歡下意識的就抬頭望向了碧藍的天空,景色似乎從來沒有如此美麗過。

  獄警有點不耐煩的推她一把,她才收回視線向圍牆走去。

  圍牆外,一個白袍子男人早已等得心焦,只不過因為身邊還站著一個獄官而勉強保持風度。

  圍牆的暗門終於從裡面打開,林可歡慢慢走出來。白袍子男人眼睛一亮,疾步迎了上去。林可歡也一直看著快速走近的男人的臉,驚訝的開口:“奇洛醫生?”

  話音還沒落,奇洛出其不意的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林可歡的臉上,‘啪’的一聲,極為清脆響亮。林可歡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勉強穩住身子,轉過臉來又驚又怒的看著奇洛,剛剛的滿心喜悅之情一點都沒有了。

  不等林可歡再開口,奇洛已經大聲斥罵起來:“我讓你逃跑!我看你還敢再逃跑!回去我非打斷你的腿!…”他不斷大罵著,絲毫不給林可歡再說話的機會,甚至又揚起了手似乎打算再揍林可歡幾個耳光。

  一直旁觀的審訊官這時也走了過來,他拉開奇洛,笑呵呵的說:“好了,好了,回去再教訓她也不遲。不過,我可要好言提醒你,下手的時候留點餘地,畢竟她可懷著你的骨血呢。”

  奇洛露出驚訝的神色,審訊官哈哈大笑:“沒想到我會知道吧?也怪你居然連兄弟也瞞著,難道是怕我們再多跟你要錢?其實,也不是我們的意思,完全是上頭下了死命令,如今國庫空虛,政府軍還要接著剿滅反軍,只好先跟兄弟你借點來應急。”

  奇洛馬上鎮靜下來,微笑著說:“哪裡,能為政府出點力是我求之不得的。其實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只不過她的逃跑實在令我蒙羞,難以啟齒。”他一直都是為貴族和達官貴人們看病的,絲毫不怯與這些人周旋打交道,場面話更是說得玲瓏圓滿,手到擒來。

  審訊官瞭然的說:“明白,明白。這些奴隸太膽大包天了。”

  奇洛說:“那我先帶她回去了。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多謝你的幫忙。”說完掏出一疊鈔票塞進對方手裡。

  “你還真是客氣。”審訊官說著,迅速把錢塞進口袋裡,然後擺了擺手,走進圍牆裡。

  林可歡一直低頭聽著,似乎隱約明白了點,可是還有更多的疑問需要奇洛解釋。

  奇洛小聲說:“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林可歡點點頭,跟在奇洛後面。她現在是非常感激奇洛的,如果沒有奇洛救她出來,她和肚子裡的寶寶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監獄周圍100米內都還屬於軍事禁區,奇洛帶著林可歡絲毫不敢耽誤的快速走著,直到前面出現了交叉口,奇洛帶著林可歡走向了右邊的道路後,奇洛才把速度減下來。

  不遠處,站著幾個人,還停著一輛破舊的汽車。奇洛沖他們招了招手,他們立刻跑過來,汽車也開了過來。

  奇洛說:“這幾個都是我的僕人,跟我一起從莊園過來的。這輛車連帶司機是我到了首都租的。別看它破舊,現在是戰爭時期,能租到已經不容易了。”

  林可歡已經氣喘吁吁了,一天多沒吃飯,的確沒有太多體力,能有輛車代替走路,她已經非常慶幸了,怎麼可能再挑剔更多?

  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首都市中心,這裡的一切都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是林可歡卻有種恍若來世的錯覺。短短的幾個月,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也許比別人一輩子經歷的都要多。幾次的磨難,幾次的死裡逃生,如今想起來,竟如一場夢。

  奇洛一直暗暗觀察林可歡,見她痴痴的望著窗外的景色,眼裡漸漸浮現淚水,已經猜到她必然是想到了過去的經歷。奇洛輕輕的說:“別多想了,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林可歡驚覺自己有點失態,趕緊抹掉淚水,勉強露出笑容,真誠的說:“謝謝你。我不知道如何報答你。只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怎麼……”。

  奇洛及時打斷了林可歡的話:“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一切等到了家再說。”

  汽車停在了距離市中心不太遠的一座三層小樓前,小樓的外觀有點破舊,房頂還刷成了醒目的綠色。林可歡有種依稀熟悉的感覺,她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奇洛也從車上下來,看到林可歡一直盯著小樓看,就介紹說:“這個是我遠方的一個姑媽的房子,姑父是上任國防部長,現在已經卸任了。”

  林可歡腦光一閃,難怪覺得有印象,在醫療隊剛到首都的第一天,她們的車曾經路過這裡。記得當時是領隊還是司機就介紹過,這樣的小樓里居住的都是一些沒落的中產階級或者已經退下來的前任官員。如今看起來,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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