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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非立刻抬起頭,直視著父親:“不,父親,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家族血脈不能全部葬送於戰場。雖然我們也已經有了子嗣,可是他們年齡尚小,根本無法自保。如果我們在戰爭中失利,他們也全部只有死路一條,必死無疑。所以卡必須要活著,他是唯一在家族徹底陷入絕境時,能夠擔負挽救家族、重振家族使命的人。”

  德里斯露出欣慰的笑容,疼愛里透著自豪:“我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擁有你們幾個好兒子,個個都聰明英勇。尤其是你,扎非。”

  扎非也笑了:“我也從來都為自己是哈雷諾家族的子孫而深感驕傲。那我先去看看卡。對了,阿曼達一直做的很好,那個女人跟她很親近。我想,在需要的時候,阿曼達可以派上用場。”

  德里斯點頭。在扎非離開後,德里斯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卡,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只是,你永遠都是哈雷諾家族的子孫,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琳達,我只能為我們的兒子做這麼多了,也算做到了當年對你的承諾,你可以放心了。

  卡扎因的房子裡,阿曼達正拿著藥膏塗抹在林可歡後背的傷痕上,如同以往那樣,為了轉移林可歡的注意力,阿曼達又開始跟她閒聊。卡扎因一邊在旁邊看著,一邊充當倆人的翻譯。

  前面幾句都聊的很開心,然後阿曼達忽然想起了什麼,透著一臉驚奇的神色說了一句很長的話。林可歡看著卡扎因,等他翻譯給自己聽,卻發現卡扎因的表情也跟著有了變化。

  卡扎因說:“農場裡在傳言,你會魔法,可以先吸走死人的魂魄,再施法術讓死人復活,這是怎麼回事兒?”林可歡愣住了,很快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抻動了身後的傷,馬上又皺眉:“哎呦…,你告訴她,根本不是什麼魔法,上帝啊,吸走死人的魂魄,聽著都嚇死我了。那個小姑娘沒有死,她只是中暑休克了,而我只是給她做了人工呼吸的急救措施,小姑娘就醒過來了。”

  卡扎因也笑了,一聯想人工呼吸的樣子,的確能夠讓那些愚昧的女奴往吸魂魄上想。聽完卡扎因的話,阿曼達更加感興趣,她問林可歡能不能以後把這個方法教給她,卡扎因直接就替小貓回答:“當然,她是個醫生,會治很多種病,你都可以慢慢學一點,以後可以幫族人看病。”然後說給小貓聽,林可歡果然微笑著連連點頭。、

  阿曼達露出驚訝的神色,就她所知,醫生都是些中年男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可是這個小姑娘居然也是醫生!、

  卡扎因本來想說,小貓還為自己做過手術呢,可是忽然一個念頭划過大腦,他眯起眼睛板著臉問小貓:“你怎麼做的人工呼吸?你把罩袍的袖子打結,就為了做人工呼吸?那摘掉頭巾和面紗呢?是為什麼?也為了做人工呼吸嗎?”

  自從受傷以來,這是卡扎因第一次板臉,林可歡還是瑟縮了一下,再也笑不出來了。關於頭巾和面紗為什麼不能摘的問題,她還是不很清楚,但是挨打那天,卡扎因憤怒的搖晃她,責罵她的情景,已經從記憶深處調動出來。她膽怯的小聲說:“袖子打結…是因為幹活不方便,那個,頭巾…頭巾…我用來蘸水浸濕…然後為小姑娘擦拭身體降溫來著。”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卡扎因的表情,發現對方臉色不善,嚇的立刻把頭埋進了枕頭裡。

  卡扎因一臉震驚,原來如此。羅伊這個混蛋!竟然如此顛倒黑白,讓小貓吃了那麼大的苦,還…還失去了他們的孩子。卡扎因的臉色越發陰沉甚至有點猙獰,羅伊,我遲早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阿曼達發覺氣氛忽然不對勁兒了,她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的看著一臉怒容的卡扎因,就連她也感受到了很強的壓迫感。林可歡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狂跳,卡扎因又喜怒無常了,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卡扎因深吸了口氣,壓抑著怒氣,看到小貓分明很害怕的樣子,心裡又湧上了不忍,他輕輕拿開枕頭,勾起了小貓的下巴。林可歡的眼睛一直低垂著,不敢和卡扎因對視。卡扎因溫柔的吻上了小貓,先是額頭,然後是眼睛。

  阿曼達微笑著繼續給林可歡上藥。林可歡則是一頭霧水,他不生氣了嗎?果然是喜怒無常!

  溫馨的場面沒有持續多久,樓下有人開門進來,隨後傳來扎非的聲音:“卡,你下來。”卡扎因一僵,隨後大聲冷冷的回答:“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扎非毫不示弱:“我不會再遷就你了,我數到十,如果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或者,你還喜歡我用更激烈的手段嗎?一,二,三……”

  卡扎因咬牙,再咬牙,林可歡疑惑的看著他。當樓下數到‘八’的時候,卡扎因直起身,一陣風似的衝到了樓下。扎非正神閒氣定的坐在地桌邊等他。

  林可歡等卡扎因一走,立刻扭頭用這幾天剛學會的,為數不多的阿拉伯語詞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順便還用手勢比劃,詢問阿曼達。阿曼達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溫和的慢慢說:“是卡的大哥,扎非。”林可歡點點頭,又想起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她又開始往外蹦詞兒,然後很形象的作了個摘帽子的動作。阿曼達更快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邊用手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一邊慢慢的說:“不經允許,摘掉頭巾和面紗,是大罪。如果懲罰嚴厲的話,會被打死。”

  林可歡不需要聽懂,光看手勢就已經臉色變白,全身無力的趴回到床上。難怪卡扎因會那麼生氣,難怪自己會遭受那麼殘酷的毒打。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摘掉頭巾都要死?簡單如她,哪裡知道羅伊才是害她差點喪命的罪魁禍首,而頭巾和面紗只不過是陰差陽錯的起到了偽證的作用。

  卡扎因冷冷的坐在地桌另一側,低頭不語,連看也不再看扎非一眼。扎非在心裡嘆息,已經過去多少天了,卡還是一副陌路人的面孔對付家人,難怪父親會痛心之餘,心生消極之念。

  “卡,今天又收到戰報了…”,扎非試圖打破沉悶的僵局,可是話甫一出口,就被卡扎因冷冷的打斷:“跟我沒關係。你如果要說這個,你可以走了,我沒有時間。”

  扎非有點怒了:“你敢說跟你沒關係?那是關係家族前途命運的東西。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也很惋惜,因為你的孩子也是我的親侄兒。可是,孩子以後可以再要,家族毀滅了,你還能留下什麼?”

  卡扎因終於抬頭定定的看著扎非,口氣冷漠絕情:“家族是你們的,不論興旺還是毀滅,只要你們高興就好。今天我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後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和家族再也沒有絲毫的關係。我一回到法國就會更改姓氏,沿襲外祖父的尊號。以後不要再跟我提什麼哈雷諾家族的子孫,我不稀罕,我憎惡它。”、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卡扎因的臉上,扎非的手掌也一下就麻了。、

  片刻後,卡扎因把偏轉的臉扭回來,平靜的說:“今天我絕對不還手,任由你處置。你想怎麼打都可以,這是我欠你的,我欠你二十多年來的兄弟友情。你對我投入的無數愛護和包容,我今天都會還給你,如果我的血不夠,你願意要我的命,也只管拿去。”

  扎非一打完就後悔了,再一看到小弟流血的嘴角,聽到小弟如此淡漠無情的話,又心痛又憤怒。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那麼你欠父親的呢?你怎麼還?用什麼還?區區為了一個女人,你就可以如此傷害生你養你,疼愛你,呵護你,一切為你著想的父親嗎?”卡扎因沒有吭聲。

  扎非的眼睛露出凌厲的狠光,有點咬牙切齒的說:“你這麼做,實在是大逆不道,族規難恕。那個女人更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枉我這幾日還那麼心疼你、憐惜那個女人,我甚至打算勸說父親,讓家族接受她,改變她的奴隸身份。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你要離開家族,可以。那我也不必再顧慮什麼了,那個女人的命今天就要留在這裡。”

  卡扎因驚愕憤怒的瞪著大哥,扎非絲毫不退讓,眼神和表情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小弟,他說的出就做的到。

  兄弟倆僵持了幾分鐘,卡扎因先軟化下來,他閉上眼睛想了想,才誠懇的看著兄長,低沉的說:“扎非,小貓對我來說,已經不只是一個洩慾的奴隸那麼簡單了。我想問你,你對布果的感情就只是單純的因為他能滿足你的欲望嗎?如果有人傷害了他,或者要他死,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進而能夠完全無動於衷?”

  扎非身子一震,面色悚然。他和布果在基地一向是謹微慎行的,在這之前,他一直都確定並且有充分的自信,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現在,小弟竟然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一下就明確點破了,他想不承認都不行,因為臉色和表情早已經招供了。

  扎非索性大方的承認,然後試圖讓小弟明白:“不錯,布果對我來說很重要,絕不只是發洩慾望的對象。我也絕對不允許別人傷害他。可是,你的小貓跟他沒有可比性。布果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他還是個勇士,是我們需要的難得的棟樑之材。”

  卡扎因緩緩的說:“小貓也救過我的命,如果那晚沒有她為我手術,我根本堅持不到回基地。這是軍醫的原話。她醫術高超,如果不是我們把她抓了來,她現在不知道已經救治了多少人了,她也一定會被眾人所尊敬,所愛戴,也同樣是個不可或缺的人才。即便是被我們抓了來,即便受到了極其可怕的驚嚇和對待,她依然沒有放棄救助他人的職業操守。你知道她為什麼會摘掉頭巾和面紗嗎?她在農場給一個中暑休克的女奴做搶救,她給那個奴隸作人工呼吸,用頭巾蘸水擦拭女奴的身體降溫。把那個奴隸從死神手裡奪了回來。”

  扎非也有點動容,但是依然說道:“可是族規規定,女人的頭巾和面紗是……”

  卡扎因馬上接過話頭:“不要總拿族規來約束人性吧,扎非。族規里還嚴格禁止同性間發生關係,更不准互相相愛。可是你和布果…”扎非頓時啞口無言,面露難堪。

  卡扎因並不是想成心奚落大哥,這時也不忍看扎非尷尬,馬上說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只是想說,扎非,你也是在法國受過教育的,難道你內心一點都不認為,我們對小貓所作的一切都很不公平嗎?這些日子,看著她在疼痛里煎熬,我想了很多。她一個女孩子,離開自己的祖國,離開父母,離開優越的生活條件,來到這麼艱苦的地方,完全只是為了治病救人。可是,就因為我們抓了她,就因為該死的族規,和該死的我自私的一心要把她留在身邊,她竟然就變成了低賤的奴隸,還被加上子虛烏有的罪名,承受那麼殘酷的鞭打,差點送命,失去了孩子…”一提到孩子,卡扎因有點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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