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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松格里醒過來,並不算太晚,才將將過了辰時而已。
今天是大朝,本就算好了他會早走,昨兒個松格里才會派人請他過來的,這會子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晃神。
除了懷著弘暉那幾日晚上,其他時候,在松格里的記憶里,只要四爺留宿在她這裡,即便是睡在東廂,她也從不曾比四爺起得更晚過。
現在……真是不一樣了,她突然笑了一下,是啊,重新來過,一切都不一樣了。
“弘暉呢?”因為睡得早,弘暉一般都起的比較早,吃過奶以後還會再睡會兒才起來活動。
“回主子的話,大阿哥被奶娘餵過,又睡下了,估摸著還得有大半個時辰才能醒。”明謹手腳利落的伺候著松格里洗漱,嘴巴也完全不耽誤的脆生生回答著。
“話可傳出去了?”松格里坐在梳妝檯前頭,透過鏡子看著自“探親”回來後愈發沉默的明言。
她前世在得知是李氏和鈕祜祿氏對弘暉下手以後,因為四爺粘杆處的力量已經初具規模,又護二人護的緊,她想盡了辦法也無法給弘暉報仇。
做了皇后以後,她通過二哥富昌認識了幾個奇人,才讓李氏徹底失了寵,卻是被鈕祜祿氏抓住了把柄,徹底遭了四爺的厭棄,還害死了常嬤嬤。
這輩子,她早就派大哥富禪聯繫好了號稱“鬼見愁”的苗醫古大夫,把她請到了家裡,放在了烏拉那拉老夫人院子裡,派明謹跟著她學了一身本事。
至於明言,她讓二哥富昌專門跑到蒙古,把那個應該還在蒙古受著折磨的探侯奇才李思敏救了回來,放到了她的嫁妝莊子上,派明言跟在他身邊學習。
二人每個月總要回去探親個十天半個月的,已經是得到了二人的一些本事,起碼就自己和弘暉的安全來說,已經不成問題。
更多的,還得慢慢來,有什麼收穫那都算是意外之喜。
“昨晚後院裡就知道了,今天德妃娘娘那裡應該也得到消息了。”明言點點頭。
“嗯,過幾天你去莊子上,跟李先生說下,讓他想辦法提前到爺在懷柔的莊子上去,我有事情要跟他聊。”松格里點點頭,低聲吩咐了一句。
本來昨天她想說去自己莊子上,一是為了帶弘暉多出去走走,二來就是為了見這位李思敏,現在只能讓他來見自己了。
“是。”明言吐字如金的點點頭,臉上一點好奇都沒有。
旁邊明謹有些好奇,卻沒開口問什麼。
被古里古怪的古老太折騰了半年,她除了學會了幾分醫術,更學會了收好自己的好奇心。
李氏昨晚睡得比較早,所以一大早起來,才知道四爺留宿正院的事情。
“可叫了水?”李氏手指緊緊攥著,一點都不顧掌心被戳破的疼痛。
“回格格的話,這個沒打聽出來,不過挺嚼舌頭的粗使說,昨兒個往正院提了不少熱水。”青蓮低著頭,輕聲回答。
“賤人!賤人!!”李氏努力的深呼吸,深呼吸,還是沒忍住那股子氣。
她不是不知道,四爺不可能永遠都不去正院,可是四爺都半年沒去過了,她想著即使有留宿正院的那一天,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外面,去睡一夜罷了,就福晉那個木訥性子,她才不信四爺會喜歡。
她沒想到的是,福晉竟然受了恩寵,她才剛剛有孕,正院就恢復了恩寵,若是……
“格格,聽昨夜抬水過去的粗使丫頭說……說……”青蓮有些不敢開口,可也不敢不說,怕將來格格知道了會更生氣,說不定還要罰她。
“說什麼!”李氏不耐煩的瞪著青蓮。
“說……四爺昨夜在正院裡說,比起妾室有孕,還是再生個嫡子……”青蓮話還沒說完,就被噼里啪啦碎在地上的茶壺嚇住了,趕忙跪了下來。
“去,給我叫太醫!我肚子疼!”李氏咬牙切齒的吩咐,她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火氣和嫉妒,可肚子隱隱約約的下墜和痛感,讓她不敢怠慢。
她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怒氣,一遍恨恨的吩咐,臉色蒼白中,還帶著些詭異的紅潤。
青蓮趕緊爬起來,就往門邊兒跑,一個沒注意,就撞在了人身上,兩個人都差點兒跌倒。
“狗奴才,趕著投胎嗎!”蘇培盛捂著自己的下巴狠狠的低聲罵了句。
“見過蘇公公,我們格格身子不適,奴婢趕著去鄭嬤嬤那裡。”青蓮趕緊跪在地上,額頭剛剛碰到了蘇培盛的下巴上,這會子疼得很,也不敢捂著,只帶著哭腔道。
“不用去了,咱家帶太醫過來了,陳太醫,您請。”蘇培盛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放緩了臉色對著太醫躬身。
這位陳太醫正是去年二月里負責李氏脈案的太醫,看見李氏,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位身子骨兒本就弱,該好好將養幾年再生孩子比較好,可是四爺派人請了專門精通婦幼醫術的他過來,再聽這丫鬟的意思,陳太醫臉色有些發黑。
果不其然——
“李格格已經有孕快兩個月,正是不穩的時候,還是得注意保持情緒和緩才是,微臣瞧著您有些胎像不穩,建議躺上兩個月,好好坐穩了胎,方可起身。”陳太醫一臉嚴肅的對著李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