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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奴婢這輩子都會在您身邊!”凝畫也默默抹著眼淚,李福福跟著無聲的跪下,用沉默代替忠心,有些事情需要用做的,並不用一再去說。
松格里在常嬤嬤懷裡仰起頭,雖仍舊淚眼朦朧,卻掩蓋不住她的堅決:
“那個夢真實的可怕,所以等我醒過來,我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不管如何,我要護好我腹中的孩子,就算名聲全無,跟所有人為敵我也在所不惜!”
字字聲聲都砸下來,哽咽之語輕微到只有她們四人能聽到,卻在常嬤嬤腦海中振聾發聵,呼嘯著翻滾。
“主子不怕,有奴婢在呢!”常嬤嬤摸著松格里的頭,同樣輕聲保證,神色間說不出的鄭重。
看著上輩子自己身邊最後剩下的三個人,松格里一時間胸腔內酸澀無比,撲倒在常嬤嬤懷中無聲的哭了個痛快。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軟弱,最後一次放縱自己,算是為上輩子踐行吧!
哭過一場,實在是沒什麼食慾,松格里眼睛上敷了個冷帕子,就躺在床塌上休息了,從膳房提過來的午膳,被常嬤嬤放在炭火盆旁邊的鐵架子上保溫。
收拾好屋裡以後,她才帶著凝畫和李福海悄悄退出來。
“我看主子是這些年憋屈的狠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既然主子自己想得開要立起來,咱們仨可得幫主子把正院兒給守好了!”常嬤嬤對著二人殷勤叮囑,二人都神色認真的點頭應諾下來。
等松格里再醒過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
“主子,您沒用午膳,這會子怕是餓壞了吧?中午膳房送來的八寶雞還熱著呢,還有老鴨竹蓀湯,奴婢聞著也鮮的很,您起來嘗嘗?”常嬤嬤聽到松格里起身的動靜,趕緊安排凝畫去擺膳,自個上前伺候松格里起身梳洗。
“是有些餓了,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都到了嗎?”松格里懶洋洋的問,哭過一場又好好睡了一覺,除了肚子發沉,她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已經到了,奴婢安排她們在正廳里等著,您用點午膳再過去也不遲,左右也不差這會子功夫。”常嬤嬤臉上笑著,話說的利落。
“好。”松格里一點也不急,慢條斯理用完了遲來的午膳,吩咐李福海一些事情,又喝了一盞溫水才穩穩噹噹走進了正廳。
第6章 針鋒相對(捉蟲)
“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二十幾個管事和管事嬤嬤呼拉跪了一地。
要是以往的松格里說不定會嚇一跳,現在她眼風掃都不掃這些人一眼,慢慢走到上首座下來,淡淡掃了眼跪在地上的眾人,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跪在地上的管事和嬤嬤們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起來,以往來福晉這裡匯報的時候,哪次不是早早就用局促不安的語氣讓他們起來,這回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各位管事,各位嬤嬤,可知我為何叫你們過來?”松格里也不叫起,清雅柔和的嗓音溫婉的響起,倒是安撫了不少驚疑不定的管事和嬤嬤。
“回福晉的話,可是為了過年的事情?”一個胖乎乎五大三粗的中年嬤嬤抬起頭笑著問。
“今兒個才臘月初三,不著急。”松格里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輕聲回答。
“那福晉今兒個叫奴才們過來是為了……”府里採買上的王大管事壯著膽子問。
“我今兒個上午閒來無事,翻了下帳本,有些問題沒看明白,畢竟才剛出宮第一年,有些個不懂的,還請各位管事和嬤嬤們給我指點指點。”松格里話說的格外客氣,眾位管事和嬤嬤們慢慢放鬆下心神,有那等子聰明的,但看現在還未叫起,已經悄悄變了臉色,低垂著腦袋不出聲兒。
“王管事,自七月里我們入府開始,你每日採買少則二十兩銀子,多則三百兩,我看了下記錄,大部分都是我們日常用的東西,差價差在哪兒了呢?”松格里拿起一本帳冊,素手翻飛,聲音溫柔,王管事臉色卻沉了下來。
但好歹也做了多年的管事,不至於沉不住氣,他垂著腦袋恭敬的回答:“回福晉的話,有些材料,咱們京郊福晉的糧食鋪子和莊子上就有,所以有時候採買便宜些,若是遇上珍貴的材料,自然會貴上幾分。”
“哦?蘿蔔一兩銀子一斤,桂皮五兩銀子一兩,八角和花椒都是五十兩銀子一斤,老鴨二十兩銀子一隻……我曾聽聞二十兩銀子可供平常人家一年嚼用,這藥堂的參便宜的才一兩銀子……王管事你能跟我說說,都是自哪兒採買的麼?我特別想去看看,他們那東西是不是金子做的,比人參還貴,看這帳簿,幾個月下來竟是有三十多筆,也算是個大的花銷了。”松格里挑著記錄三百兩銀子一次的細項挨個念了出來。
王管事額頭上冒出冷汗來。
“回福晉的話,這蘿蔔是……野生的,對身子大補,桂皮……桂皮是從盛京運過來的……”
“呵呵,王管事,你是打量著我傻還是你自己傻?你說的這話,你自個兒信麼?”松格里失笑,搖著頭隨意問。
王管事死死咬住牙根兒,低著頭不出聲,他是爺安排的管事,就算是有問題,他就不信福晉敢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