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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深用了前半生來對她刻骨銘心,後半生……是不是就要過眼雲煙……?

  簡璐不敢想下去。她甚至不敢思考任何一樣事情。她只知道要像齒輪那樣轉。一一找人、吃飯、登尋人啟事、哭泣一一找人、吃飯、等尋人啟事的消息、哭泣一一

  十幾天下來,簡璐憔悴消瘦。

  最後,林爺爺看不下去了,開口道:“簡璐,你休息一天吧……”

  簡璐無力,搖頭:“林安深還沒有找到……”

  林爺爺想她清醒一點:“不要再找了,找不到的。”

  可是簡璐還是搖頭:“林安深還沒找到……”

  林爺爺拿著拐杖杵地:“清醒點!林安深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他要離開也無人能阻!”

  簡璐像什麼都沒聽到,始終喃喃重複:“林安深還沒找到……”

  林爺爺嘆息,再嘆息

  幾天後,林宅上下聽到簡璐的話都歡喜起來。她說耍回中國了。大家以為她終於看開了,囑咐著她回國後要好好振作、好好生活。

  臨走的時候,林媽媽給了簡璐一張支票,抱著簡璐並對她說:“好好愛自己,就當是為了林安深。”

  簡璐不說話,只是把支票還給林媽媽。然後轉身入閘。

  為了林安深好好愛自己……?

  她也想。

  但是有沒有人知道,林安深離開了,不小心也把她全部的愛帶走。

  對,簡璐相信他是不小心的。

  但那是全部的愛。

  她,還能什麼去愛

  回到中國,簡璐開始求職。她要得到一份收入,然後積蓄。為了找林安深,她的錢都用光了。但是她拒絕林媽媽的支票,也不願用林安深的錢。所以必須重新積蓄。她不會放棄尋找林安深。

  役有人知道,其實她和林安深一樣不知後晦,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他們不是固執,只是實心眼而已。

  只是,至死方休而己

  簡璐心裡盤算,如果還是不知道林安深的具體位置,那麼她就每個國家都找一次。如果以全球232個國家和地區來衡量,假設自己還有六十年命,她的任務就是每年去四個國家。也就是一個季節出發一次。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簡璐言出必行。

  白天在公司上班。利用空餘時間接外快來做。晚上的時間找不到文職的兼職,她就到酒樓里幫忙打雜或是到賭莊裡數籌碼,又或是直接站在街頭做促銷。一刻不停的奔波。

  她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她要用自己的錢和力氣去找到林安深,然後等找到林安深的時候,就可以很理直氣壯地指著他發火,你看我,為你吃了那麼多苦,你還要拋下我,你的良心哪裡去了!狗也不稀罕吃你的!

  簡璐一天比一天消瘦得厲害,有點慘不忍睹。連她的老闆都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榨員工壓得太犀利,給了她一個星期的帶薪假期。可是簡璐把那一星期的時間也全用來做兼職。簡璐不是銅皮,終於病倒了。但她照常上班,接外快,晚上到酒樓打工。同事都勸她請假休息一下,女人這個括法實在太讓人心疼。簡璐充耳聞。不請假,她需要全勤獎金。也不需要別人心疼,因為那些人都不是林安深。

  林媽媽來中國了,氣勢沖沖。見到簡璐這番模樣,更是氣得不行。她指著簡璐罵:“簡璐,你非得用這種方式考驗我的承受能力?你非要讓我為林安深心痛又要為你心痛?!你倆能不能讓我消停一下?!”

  簡璐低著頭任林媽媽發火。

  “你這孩子到底懂不懂事?!不是讓你好好愛惜自己嗎?!難道你真沒想過林安深為什麼要離開你?!”

  “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們這些旁人!”

  “簡璐,雖然你跟林安深分開了,但還是我的女兒!我是打心眼喜歡你這孩子!但是你現在這樣自虐的行為,我真的很失望!”

  “天下父母心,子女的痛,我們當父母的更痛,林媽媽哽咽了。

  簡璐內疚,伸手要拉拉林媽媽的手,但是林媽媽仍很氣,一手甩了她。

  簡璐哭出來:“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也很愛您……但是我和林安深並沒有分開……我

  會找到他的……然後繼續跟他一起……媽,我永遠是您的女兒和……媳婦……”

  林媽媽沒有辦法了。這些孩子為什麼都這樣死心眼……看著這個眼睛紅腫、淚水汪汪的簡璐,瘦得讓人心痛。“敢情你這孩子就是在使苦肉計,林安深就是讓你這樣子勾了魂的。”

  簡璐吸吸鼻子:“媽,您呆然是厲害的媽媽。”

  林媽媽微微嘆息。抱了簡璐入懷裡。

  算了……這兩孩子走在一起,是福是劫,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他在溫哥華的心理療養院。去找他吧。”

  淚水外涌,簡璐偷偷攥著林媽媽的衣角。懷抱里有媽媽的味道,筒璐閉上了眼,咬著唇流淚。其實她想說,這段時間她活得真的好累,好苦…

  可是。

  林安深……到底,我還是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窩牛殼為什麼不是蝸牛殼啊?有什麼不同啊?

  扯你們衣角……別離開我……好歹留個爪留個念想啊……我把林先生揪出來然後讓你們生擒還不成麼……

  76 林安深說:我求你走

  林安深說:我求你走

  溫哥華這幾天陰雨連連。

  簡璐找到了林安深所在的療養院。療養院占據了大大的一片山丘,像個大型別墅區,一座座不同建築風格的房子坐落在山丘上。每一座僅住一位心理問題者。房子均兩層高,一座與另一座之間隔了近五百米,之間種滿了各種舒心的植物。簡璐覺得,這樣的療養院更像個藝術品,奢華而安靜。

  也對,藝術品能陶冶性情。

  可是這些似乎對林安深的狀態沒有起到很大的幫助。

  林安深的主治醫生范?布恩博德,是林媽媽從荷蘭請過來的,也是林安深從小的心理醫生。范醫生對簡璐說最近林安深的情緒持續低落,這個時候不適合去打擾他,尤其是陰天的時候。簡璐只好跟在醫生身後走近林安深的“病房”,望著范醫生進去,然後自己遠遠地看著。

  十五分鐘後,范醫生出來。

  簡璐馬上跟了上去問林安深的情況。

  范醫生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問了簡璐一些問題。

  “在中國的時候,你一直和林安深住一起?”

  “是的。我是他太太。”

  范醫生饒有興趣地打量了簡璐兩秒。“你……就是簡璐?”

  簡璐愕然醫生知道她:“……是,我是。”

  范醫生瞭然的笑了,向簡璐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林太太。”

  簡璐的臉燙了燙:“你好。”回握。

  范醫生說:“林太太,我認識你十多年了。你喜歡看電視,尤其是連續劇;喜歡長發和白衣服;喜歡務實多於奢侈,例如寧願要一百一十元的玫瑰沐浴露也不想要同價的玫瑰花。我還知道你很多。”

  簡璐訝異。

  范醫生慢慢解釋著:“我差不多也是看著林安深長大的。這十多年來我一直負責跟蹤他的心理狀態。在我對他進行治療的時候,談得最多的是你。也是在談起你的時候,林安深會願意與我交流,話也比較多。”

  簡璐低了頭。

  范醫生輕易洞悉簡璐的情緒:“想去見他……卻不敢?”

  簡璐點頭,又點頭。是的,曾經她以為自己再次見到林安深的時候可以指著他的鼻子開罵。可是,現在差一步就能見上他,而她卻想退縮。自從林安深這次的出走,簡璐對關於他的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她總是害怕,會不會哪一秒,林安深又那樣突然消失呢……

  因此,她步步為營。

  范醫生拍了拍簡璐:“林太太,如果明天天晴,你就去告訴林安深你來了吧。多和他說話,可以爭吵,甚至可以讓他情緒崩潰。”

  簡璐睜大眼睛。這就是權威醫生嗎……見解太獨特了吧……

  范醫生明白簡璐的疑慮:“林安深這兩個月太封閉了,他得受一點刺激。”

  簡璐擔憂:“可……情緒太激動……很容易失控吧?我不想傷害到他……”

  范醫生沒多說什麼,只舉了一個例子:“一條橡皮筋被拉緊,拉到極限,你認為這條橡皮筋會怎樣?”

  簡璐按著自己的想法答:“會被生生拉斷,那樣這條橡皮筋就沒用了。”

  范醫生卻搖頭,緩慢道:“被拉斷沒錯。但是一條橡皮筋被拉斷後,是兩條橡皮筋。”

  簡璐抬頭,頓悟瞭然。

  范醫生舉頭看了看雨後的天空,天色陰陰的。他說:“林安深這段時間以來都不願和我交談些什麼。兩個月前他主動接受治療,先到荷蘭找到我,住了沒幾天又急匆匆離開來了這裡。後來我聽他的母親說,那是因為他知道你找到荷蘭去了,他要躲你。說要接受治療,卻根本沒有心思治療。我看林安深來這裡的意思,純粹是找個沒有你的地方,封閉自己。”

  簡璐聽得愣愣的。林安深……何必呢……

  范醫生正視簡璐:“希望明天是晴天吧。如果晴天,就去和林安深談一談。中國人有個句子,解鈴還須繫鈴人。其實解決心理問題,不是單純靠藥物控制的,關鍵的還是要靠人的因素。林太太,林安深需要你的勇氣還有耐心。”

  范醫生走遠了。

  簡璐還釘在原地。她把鈴鐺系在林安深的心上,定會親手把它解下來。對林安深,她從來就不缺勇氣和耐心。

  天亮了。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

  大晴天。

  簡璐去范醫生那兒領了門卡和林安深今天的藥量。到林安深的“病房”要走一條有點微坡的路,路兩旁長滿植被。溫哥華白天的天氣溫和,微微山風吹在臉上,只感到清新舒暢。簡璐心底最後那點緊張也隨風而散。

  用門卡開了大門,簡璐走進房子裡。房子很空曠,只有窗邊放著一張二人軟沙發,甚至茶几也沒有。其餘的空位都用來放一個又一個的畫架,五列,五行。整整齊齊排著,挺有氣勢的。每個畫架上面會有一張畫紙,但是畫紙上是空白的。畫架盡頭有一個房間,門緊閉,林安深大概還在裡面睡覺。那個房間只有林安深本人才有門卡開門進去,簡璐也不著急敲門叫醒他。她坐到沙發上靜靜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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