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故人和琴
唐十九暗暗深呼吸一口。
要和慕容席相認，怎麼就這麼難呢。
如果不是因為她已經是個「死人」，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真想現在就在那大喊，慕容席，我來投奔你了。
她心下煩惱，看到琴的一剎那，卻陡然想到了什麼。
「懸絲診脈是一門很需要技巧的本事，我先要彈琴一曲，放鬆下手指，練習練習手感。」
理由是牽強的，可是「神醫」有點特殊癖好，應該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小心翼翼的看著墨染的臉，臉上有些不耐煩之色，唐十九心裡好好一陣的擔心，怕被拒絕。
然而最終，墨染還是順了她。
唐十九盤腿坐下，將琴放在膝蓋上。
當年，北齊使臣團到來，幾位王爺誰代太子職迎接太子未定待選拔，而每個王府，為了得到這個殊榮，都是使出渾身解數。
作為要跟隨王爺出席迎接使臣團的王妃，每個王妃也不管示弱，積極努力的應對這皇后即將安排的琴棋書畫比拼。
而當時，唐十九為了不給曲天歌拖後腿，也臨時抱佛腳的開始學習勞什子琴棋書畫，當時學琴的師傅，就是慕容席。
猶豫她實在沒有天賦，也沒有耐性，加之時間緊迫，到最後，慕容席只能「因材施教」，在教會她宮商角徵羽之後，就很有針對性的，只教她一首曲子，讓她在比賽上好應對。
那首曲子，她還記得名字——《平沙落雁》。
當時連著學了好幾天，到最後自己聽到這曲子都要吐了。
而彈的，依舊不怎麼回事，很多地方不連貫，其中兩處還經常彈錯，慕容席總是很有耐心，一遍遍的糾正她，幫她加固記憶。
只可惜，她這隻扶不起的阿斗，到最後都沒能完整順暢毫無錯誤的彈下來。
唐十九坐下，閉上眼睛，開始找感覺。
指尖落下第一個音節的時候，感覺就來了。
還是當年的配方，還是當年的笨手笨腳。
好好一曲《平沙落雁》，竟給她彈奏的七零八落，彈錯的地方，不下數十處，看墨染臉色，完全黑掉了，顯然在極力的忍耐著，才沒打算她對她耳朵的荼毒。
看向床榻上，那裡頭的人居然毫無反應，只是偶爾咳嗽一聲，顯示裡頭還有個人。
唐十九急了，莫不是暈倒了，可是透過薄紗屏風看去，分明是個坐著的人啊。
還是，她彈錯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再來一次？
恩恩，反正墨染還沒徹底翻臉。
第二遍，唐十九自己都尷尬了，因為心急，彈的更糟了。
人家彈琴是賞心悅目，她彈琴那活生生就是一種摧殘。
摧殘自己，也摧殘別人。
可是，手不能停，誰讓床上的人還沒反應呢。
雅蘭軒，湖心亭。
一道頎長清癯的白色身影，在聽到那斷斷續續飄來的琴聲時，僵硬了身軀。
身邊，伺候著的青衫小太監顯然也聽到那擾人的琴聲：「不知道是哪個不識相的，居然在東宮彈這麼難聽的曲子，殿下，奴才去看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