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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燃氣。
她在廚房裡站了一會兒,冷風吹進來,吹得她瑟瑟發抖,但是額頭又十分燙。
一冷一熱,讓竇冉更加難受。
她關起窗戶,回到客廳,一頭栽在沙發上又沉沉睡過去。
***
陳斯站在門外,從門縫裡透出來的味道濃重的掩蓋不住,心猛地揪住。
他火速的打開門,空氣里瀰漫著燃氣的臭味。
放下手裡的東西,拿了塊毯子,裹著竇冉,抱到外面。他又轉身折回廚房,關掉燃氣,打開窗戶冷風呼啦啦的灌進來。
“竇冉,竇冉。”陳斯蹲在竇冉前面,拍著她的臉。
竇冉模糊地睜開眼,看到陳斯,微微一笑:“你怎麼回來了?”
陳斯看到她還有意識,握緊的拳頭鬆了下,轉瞬間皺眉:“燒著水怎麼就睡著了?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竇冉的頭依然燙手,腦袋燒的昏昏沉沉,眼神迷離,似乎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她抬手摸著陳斯的頭髮,短短的十分扎手:“因為你總是會來救我的。”
陳斯愣了下,拉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對,責備的話到了嘴邊,他卻沒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陳斯抱竇冉回屋,又重新找了個鍋,燒了壺熱水。
看著旁邊底子幾乎燒通的水壺,他微顫,要是他沒有及時回來,竇冉會變成什麼樣。
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涼了會兒。
期間他去看了竇冉一眼,她沉沉地隨著還沒醒來。
陳斯拿著她的手機,給梁茵打了個電話。
梁茵聽到陳斯的聲音顯然是嚇了一跳,很快又鎮定下來。
陳斯跟她簡單交代了竇冉的事情,沒有多說,也略過了燃氣的那段。
梁茵答應過來照顧竇冉,不過還要有一會兒才到。
陳斯掛了電話,把藥拿出來混在水杯里,端到竇冉邊,扶著她的頭:“把藥吃了。”
竇冉睡得迷迷糊糊,微微睜眼,就著陳斯的手大口地喝水。
陳斯做完著一切,回到客廳。
他留的那張紙條,掉到地上。他撿起來,揉了揉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又找了張紙,把藥物的使用情況寫下來。
第35章
那晚竇冉做了個夢,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
她坐在后座上,周圍的人在說笑,她努力的傾聽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在回過神來,車子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團火花,血肉濺到她的臉上,還有些溫熱。她低頭雙手星羅密布的紅點,腦子頓時空白一片。
胸口一震,身體軟軟的倒下。天空是灰色的,那種烏壓壓的灰色,沒有生氣的灰色。
第一滴雨水落在竇冉的臉上,像錐子一樣疼。她想抬手去摸,可是手卻已經不受控制。
有人過來了。
這人是誰?她的眼前一片烏黑什麼都看不到,心裡忐忑不安。
有人在說話。
他們在說什麼?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弱,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是溫熱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她的口鼻,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想要甩開拿東西,卻怎麼都甩不開。
有一雙手在她身上動了幾下,那個聲音在她耳邊:“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竇冉,竇冉。”
竇冉換換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看著眼前的人,她抬起手想要抓住他。
梁茵一把握住她的手:“又做噩夢了?”
竇冉瞬間清醒過來,眼睛明亮起來,又帶著點失望:“陳……”她的嗓子沙啞。
“他姓陳呀!昨晚就走了,起來吃藥了。”梁茵拉開窗簾,陽光照進房間,竇冉被刺傷了眼睛,抬手擋了下。
深秋的陽光透過玻璃,沒有那麼溫熱,卻依然耀眼。
竇冉看向旁邊的小沙發,陳斯坐過的地方還有一個奇怪的凹陷,她好像還能看到他長手長腳的窩在沙發裡面,憋屈的樣子。
“來吃藥。”梁茵拿著陳斯寫的藥單,按著計量把藥放到竇冉的手心裡,“乖乖吃藥,才能快點好起來。”
竇冉盯著她手裡那張紙:“你買的藥?”
梁茵把紙條放在床頭柜上,遞給她一杯水:“不是,那位陳先生買的,你先吃,一會兒起來喝碗粥。”
“嗯。”竇冉聽話地把藥塞進嘴裡,苦味充斥著她的味蕾。她趕快猛地喝了幾口水。
梁茵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不燙了。陳先生還真是神了。”
“他是醫生。”竇冉啞著嗓子說。
“難怪呢!”梁茵的腦子裡閃過一道光,“他是你之前說的那個醫生嗎?”
竇冉點頭。
梁茵對這個素未謀面的陳醫生一下子失去了好感:“他怎麼回來了?”
“腿傷了,回國休假。”竇冉喝著水,緩緩地說,“梁茵,我又做那個夢了。”
梁茵坐到竇冉身邊:“怎麼回事?要不要我給你約方醫生?”
竇冉搖頭:“不用,別告訴我爸媽,我不想他們擔心。”
“好,但是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梁茵看她的眼神有擔心,又夾雜著心疼和害怕。
竇冉對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會再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這次如果在摔倒,就是無底深淵。
***
竇冉那天採訪的視頻還是被放到了網上,又是一陣軒然大波,紙總是包不住火的,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竇冉倒是淡然了許多,任外面各種猜測和臆想,她卻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出來發過聲。至於外面的評論,她並不關心。
到了二次庭審的前一天,韓立峰特意給竇冉打了個電話,交代她通知陳斯時間和地點。
竇冉原本想讓韓立峰幫忙通知,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梁茵剛好開門進來:“伯母讓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菜,自己來拿。”
竇冉跑過去接過,梁茵手上的東西,看著她轉身。
“我公司還有事情,你自己吃。”
竇冉點頭,一個人默默的把飯盒放好,拿出手機,打開到陳斯的手機號,發起呆。
片刻之後,她還是決定發條信息過去,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是我”。
她撐著下巴,眼睛盯著屏幕,等著陳斯的回信。
過了良久,手機屏幕上突然跳躍起陳斯的名字,她有些慌亂接起來,聲音變得沙啞:“餵。”
“感冒還沒好?”陳斯在電話那頭,聲音帶著些許責備的意味。
竇冉清了下嗓子:“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那天的藥,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沒多少,記得按時吃藥。”陳斯的聲音很輕。
竇冉聽著電話那頭似乎有小孩子的笑聲,心裡一沉:“明天開庭,時間和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嗯。”陳斯聽起來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