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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彥琛,你真的在和王丹交往?”聽清楚這兩父子爭吵的內容,夏荷身子猛烈地一震,眼神全是驚詫。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已經和你夏伯伯談好並定好日子。下個月二十號,你就和夏荷訂婚!”

  更是一個大炸彈。

  他一諤,夏荷也沒好到哪去。

  “不行!”夏荷也激動得站起來, “現在不行!”

  不能!織心還生死未卜。

  “爸,你想讓我犯重婚罪。”他蹙著眉,淡聲警告長輩不要這麼過分。

  年輕人,反對無效!

  許堇禮一副不許任何人多言的霸道, “就因為知道你和沈織心的婚姻還不能利落的結束,所以你和夏荷無法直接結婚,我和你夏伯伯商量過,為免別人多嘴,訂婚儀式從簡就好!”

  “所以,只是訂婚,不算重婚,我不能報警抓我自己?!”他的唇角終於有了輕淺的譏笑。

  “許彥琛,沈織心死了!”許堇禮怒喝, “無論你接不接受,她都死了!你必須替自己考慮將來!”

  他唇角的譏笑,凍住。

  “警方只是懷疑而已。”他不承認。

  “如果她還在人世,你會找不到她,她會不設法聯繫你?”許堇禮讓兒子認清楚現實, “你不是沒找過!整個城市幾乎都被你挖地三尺的在找,連她父母親那邊,你都日夜派人盯著,但是,你有她的消息嗎?!一個人,如果不是死了,會消失得這麼徹底?如果她沒死,為什麼不找你,為什麼不向你報平安?”

  父親一字一句,都重重刺入他的心。

  他面無表情地捏著手裡的銅筆,用力到幾乎折斷它。

  “那是大火, 那是爆炸,整個房子都燒沒了,她能毫髮無傷的逃掉嗎?!”

  他凜著臉。

  “就算她逃出來,附近大大小小的醫院,你沒找過?那個村子,哪家哪戶,你沒問過?沒有人收留她,也沒有誰負傷昏迷被村民救起!你沒聽那個院長的話,最後一聲大爆炸前,她整個人象痴傻了一樣,坐在地上己經不想逃生了!大家都懷疑,她根本是自殺,就因為你死活不肯離婚,她的抑鬱症才在火場發作!”許堇禮字字犀利,拿“刀”捅進兒子的心。

  她根本是自殺!

  他的神宇,卻沒變。

  “姑父,你別再說了!”夏荷急忙制止,殷求。

  雖然是事實,不過說出來,就確實太過分了。

  “你們都出去,可以嗎?請假了這麼久,我很忙。”他指指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

  “彥琛——”夏荷擔心他。

  事實發生到現在,他太平靜。

  他直視她, “我很好。”

  她沒說話。

  “能吃、能睡,也能工作,所以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不領情。

  卷五“遲來的醒悟”第八章

  失去自己最愛的人,是什麼滋味?

  他只能說,失去, 是一種剝離的過程。

  而這個過程中的他,很好,很平靜。

  下班以後,他回家,剛沖完澡。

  叮咚!

  門鈐就被一聲又一聲,催人神魂的按響著。

  他的心房一窒,他的家,己經很久沒有聽到門鈴聲。

  以前,有個人,知道他在家時,從來不用鑰匙開門,只喜歡按門鈐或拍大門。

  穿好浴袍,他快步步下樓梯。

  大門咿呀地開啟,視線豁然開朗。

  “許彥琛,我帶了瓶紅酒,和你一起過聖誕節!”一瓶上好的紅酒在他眼前顯擺,帥氣的笑容在門口嫣然綻笑。

  “是你啊。”他的神色,冷淡下來。

  “喂,你在等人嗎?看見我至於這麼失望嗎?!”她故意也用一種很粗率的口氣調侃。

  對於不是他要等的人,她也感覺抱歉。

  不請自入,夏荷一腳踏進他的房子。他的房子,三百來平方,寬敞的空間裝潢十分有格調。

  客廳,色調清雅的沙發,配幾個手工製作溫暖的抱枕,精緻、可愛的小巧餐桌配著四張水晶的玻璃凳子,以及上方掛著的五彩繽紛的吊燈。

  他的家,很溫暖,一路進去就能感受到,曾經的女主,花了多少心思。

  但是,現在,卻莫名的透著一股冷寂。

  “你怎麼來了?我待會得出門。”他蹙蹙眉,有點意外。

  “你不去酒吧,我只好把酒帶過來了!”夏荷不以為然,聳聳肩膀,假裝沒聽懂他的逐客令,逕自在廚房裡找出兩個酒杯,開掉紅酒,倒了兩杯。

  他接過紅酒杯,隨遇而安的也坐入沙發, “既然你來了,剛好有些事,我們談談。”有些事,不適合在公司談。

  夏荷先喝了一杯,半晌,才緩緩的問, “什麼事?”

  “關於我們的婚事。”他眉間都是皺褶, “你回家和夏伯伯說,沒有訂婚典禮。”這太荒繆。

  “我說過了,他們堅持。”夏荷無奈。

  這件事情上,和長輩們根本無法溝通,她的父親早就很中意許彥琛,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我不會去。”辦了等於白辦,不想她到時候太難堪。

  聞言,夏荷只能無奈苦笑, “到時候再討論。”

  她向他舉杯。

  他喝掉,然後又為自己倒上一杯。

  滿滿一杯的寂寞。

  “空腹喝酒不好,是不是沒吃過晚飯,我去弄點!”不等他反對,夏荷己經自作主張,跑到廚房。

  她打開冰箱,一怔,裡面空空如己,連瓶礦泉水也沒有。

  她拉開櫥櫃,沒有大米也沒有麵食,除了方便麵,什麼都沒有。

  “你別忙了,我馬上要出門。”他淡淡提醒她。

  屋子裡,沒什麼好讓她忙活。

  “你去哪?” 夏荷回身問。

  剛才,她的手指輕撫過廚房的台面,才驚覺,上頭居然蒙了一層灰。

  他有多久沒請人打掃這屋子了?鐘點工呢?也被他辭退了?

  也許,這房子就像他現在,表面無任何異樣,其實處處染塵。

  “和人約了晚餐。”雖然還有點時間,但是他還是希望她能出去。

  “王丹?”夏荷的語聲,變得有點沙啞。

  他冷淡的點頭。

  “彥琛,你這是怎麼了?”夏荷急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眉峰一擰,他擺明兒不太想回答。

  “你都忘了織心了嗎?我們還要繼續找啊!一天沒找到,我們不能放棄!”為什麼,他開始交其他女朋友了?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的神情一凜,半晌,他用很暗啞的聲音問, “你覺得……有把握找得到她嗎?”

  夏荷被他這一問,諤住,回答不出來。

  誰也沒把握,織心還活著。

  “其實,你也和我一樣清楚,她死了,即使我們如何自欺欺人、無法接受。”

  他輕淡地揚唇,墨黑的眼潭,好象有什麼東西在眸底無聲的碎成了碎片。

  父親說得很對,是他逼死了她。

  “其實,我也很想找到她。”他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唯一的心愿是,她會回來的,會回到你身邊。”夏荷只能如此沒有底氣,盲目的安慰。

  他輕輕搖頭, “不,我現在唯一的心愿是,還來得及說一句話。”

  “什麼話?”夏荷一怔,迎視他的眼眸。

  “我希望,還來得及告訴她,我不恨她了,她自由了。”他平靜的說, “但是,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她卻覺得,一般深沉、濃烈的悲傷,被他壓抑著。

  其實,她更希望,他能爆發出來。

  “彥琛,你要面對自己的心!沒有人要你假裝平靜,想哭的話,就哭吧,沒有人會笑話你……”喜怒哀樂,是人類最異常的反應。

  夏荷覺得,因為這樣的他,自己的心擰成了一團。

  “人都死,有什麼好哭的。”但是,他卻自嘲地反問, “是我逼死她的,反過來去流眼淚的話, 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聞言,夏荷大驚, “彥琛,你別這樣想!”

  他還是那種極淡極淡的神情。

  他又去伸手,倒酒,夏荷急忙按住他的掌。

  空腹喝酒,太傷身。

  但是,他卻輕輕別開她的手, “夏荷,我受夠了!受夠了一直清醒著的感覺。”清醒地去想著一個人,清醒地受傷,清醒地讓自己的胸膛變冰。

  夏荷思緒沉淪不定的看著他,為什麼,她覺得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這世界,他的靈魂,已經陷入漆黑、無聲的另一個世界。

  還有,他為什麼選擇的人,會是王丹?巨盛集團的長女——王丹。

  他為什麼和王丹約會?是想找證據嗎,是想報復嗎?

  夏荷開始志忑著,她總覺得他眼底藏著什麼,令她心驚肉跳。

  聖誕夜。

  豪華的餐廳內,他的對面,坐著一位濃妝艷抹,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對方深v的衣領關不住豐盈的辱球,若有若無的挑逗著在場的每一位男性的感官神經。

  好幾桌的男人,都偷偷把目光轉過來。

  王丹自信地挺直著自己迷人的腰椎,她的目光大膽的迎著眼前面對她的美色,既然出色又淡定的男人。

  “真傷腦筋,孤兒院失火以後,警察終於不問話了,媒體卻還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王丹嬌嗲。

  從孤兒院失火案到現在,外界和警方一直將懷疑的目光定位在巨盛集團,畢竟,整個事件太巧合,但是苦於他們做事太漂亮,根本無任何證據。

  他平平的、淡淡的說, “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想說,就說吧,反正巨盛集團也有那個能力擺平。”

  “你不出面幫我?”王丹搖他的手臂, “我們可是冤枉的!”

  媒體可是他的勢力範圍。

  他用極淡的眼神,看她一眼,許久,才回答, “我不好出面。”

  “那倒是,畢竟火場裡死得是你的妻子。”王丹假裝體貼,也不勉強他。

  她也知道,許彥琛一出面,這件事情在警察眼裡的性質可能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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