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這是為了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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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大夫怎麼說的?」梁鳳問。

  凌淵凝眉:「太醫說只是輕微撞擊。」

  「輕微撞擊?」梁鳳尾音揚起來,「現如今在下徒手都可以摸到將軍枕頭異常,怎麼可能會是輕微撞擊?

  「敢問侯爺,還有——霍爺,沈將軍素日可曾時常頭疼?而且還時常眩暈,哪怕不是因為勞累或者外傷也會無故發作?」

  霍溶看了眼四下眾人,先邁步進屋。

  凌淵與梁鳳稍頓,隨後也都走了進來。

  屋裡只有他們仨以及躺在床上的長纓,霍溶才說道:「她不止會頭疼會眩暈,她還失憶了。

  「四年前的冬月,也就是她受傷那段時間的記憶不見了,她只模糊記得自己在反覆發熱以及養病。

  「你仔細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對?」

  他聲音緩慢又沉重,梁鳳聞言,立時便在床邊彎了腰。

  凌淵很快明白霍溶意思,之前對長纓所陳述的話他們雖然相信,但除去佃戶不對勁之外,仍然缺乏足夠的證據支持。

  而眼下樑鳳的話無疑替她作了鐵證,當年她的傷不是摔傷的,更不是白來的,而的確是有人蓄意擊傷她!

  但這麼明顯的症狀,太醫不可能看不出來,當年又怎麼會只跟凌家說是輕微撞傷呢?

  是梁鳳在撒謊,還是太醫在撒謊?

  但蜀中梁家那是有口皆碑的神醫世家,他有什麼理由撒這種謊騙人?

  況且,如今回想起來,她當時的模樣也並不像是輕微撞傷。難道是太醫一邊替她醫治,一邊卻隱瞞了實情?

  「其餘倒沒什麼異常。但受擊的這片區域是直達經脈之處,西洋人說是腦部之根本,這處受損,重則喪命,輕則則有程度不等的後遺症狀。將軍失去了一段記憶,不像是意外所致。」梁鳳褪下薄絲手套說。

  轉而他又道:「如果是蓄意,那後來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麼?」

  「沒有。」凌淵神色凝重,「她好了之後,關於她受傷這件事,就再也沒有談得上異常發生。」

  他很納悶霍溶居然跟梁家的人有往來,但眼下這不是重點。很顯然梁鳳已經知道長纓與他的關係,對此他無須多做隱瞞。

  「那就怪了,」梁鳳思索,「這若不是蓄意,很難會剛好傷在這裡,難道對方只是為了消除她的記憶?

  「可如果是消除記憶,從這力道拿捏得這麼好來看,他要取命也易如反掌。

  「如果他讓將軍失憶是害怕她醒來透露什麼,他豈不是直接殺人滅口更為妥當?」

  霍溶與凌淵聞言皆往他看來。

  梁鳳道:「將軍當年遇過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的意思是,兇手有足夠的條件殺人,但他沒殺。」

  屋裡陷入一陣靜默。

  兇手是蓄意傷害,這是肯定的了,從佃戶說謊也可以得到證明。

  但梁鳳說的也的確是很值得深究的問題。

  至今為止也沒有獲得兇手的任何線索來看,當時就是把長纓殺了,也神不知鬼不覺。

  更甚至可以說,就算查得到霍溶頭上也查不到她的下落。

  那兇手究竟又何必多此一舉,還留下她性命在世?

  再者,梁鳳既不會說謊,那就是太醫撒謊,太醫又為什麼要撒謊?

  「當年給她看病的太醫是誰?」霍溶問。

  凌淵略想,神色忽變:「是左青然。他已經死了,前年得暴疾死的。」

  在場人又是一愕。

  這麼巧,唯一可能的知情人,或者說嫌疑人,居然死了?

  幾個人都同時想到了什麼,又都同時沉默起來。

  太醫是宮裡的,左青然說謊,必定是受了此人指使而為之。

  但能指使得動太醫瞞騙凌家的人又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太子?」不明狀況的梁鳳試著提了提。

  霍溶與凌淵同時看過來,隨後又相互凝眉對視了一眼。

  根據目前證據所指,仿佛也只有楊際符合條件。

  但當年兇手攔截長纓導致的最直接的後果是錢家沒能避過那場浩劫,錢家當年也不過是詹事府里一個官員,楊際作為東宮裡的「君」,若要對付一個屬臣,實在用不著如此迂迴。

  更何況那時他還打著要納沈瓔入宮的算盤,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不得不防備長纓,也大可以先使手段把她弄進宮再說,那會兒便連凌家都得受到牽制,又何必出此損招?

  再者,如果是楊際,那他在知道長纓在南康衛之後,也不可能還有心思玩心術殺霍溶。

  明知道她可能對自己造成隱患,豈不是應該立刻堵住她的嘴再說?

  想到這裡霍溶又把環著的雙臂放下來,屏息半晌,道:「今日那些人,也許就是衝著她來的!」

  凌淵先是怔然,隨後也倏然之間有了凜色:「你是說,刺殺的兇手是知道她在南康衛出現,特意來滅口的?」

  霍溶目光陰深:「這三年裡,她沒得罪過任何一個她對付不了的人,這夥人目標清晰,如果不是為了滅口,還能是為什麼?

  「她身在南康衛的消息楊際既然知道,就必定還有其他人知道。

  「其他人知道,也就必然會傳到那神通廣大的兇手耳里。這次刺殺,十有八九就是蓄謀的。」

  凌淵面色如鐵。

  「她醒了!」

  梁鳳扭頭招呼,隨後來到床前。

  簾櫳下的兩人也隨即跟了過去。

  長纓睜開眼,看到床邊肅穆地立著的這三個人,神思也頓了一頓。

  而這三人顯然都還沉浸在方才的談話里,直挺挺地立著俯視她,俱都沒有作聲。

  「你們這個樣子,好像在瞻仰我遺容。」

  還是長纓忍不住先出口。

  三個男人都差不多地挺拔英武,神情也是同樣的凝重肅穆,居高臨下望過來,是真的有點滲人。

  驀然聽到這話的男人們開始怔愣,隨後面面相覷,紛紛別開臉清嗓子。

  長纓動了動身子,好幾處都傳來痛感。她想起來,除去頭痛昏迷,她也是受了傷的。

  但除去痛感,她又還能適當活動,想來應該不會很嚴重。

  「你們要不要先告訴我傷得怎麼樣?」她勉力地撐起身子來。

  霍溶先回神,讓出位置給梁鳳:「你給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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