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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眉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可是從顧笙的口中說出來,讓她覺得猶若晴天霹靂,心裡似是有什麼裂開,碎掉了。

  原來在顧笙的眼裡,她只是一個無法見死不救的路人嗎?

  Ella踉蹌了兩步,靠在牆邊,垂著頭,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接著聲音漸漸變大,最後是迎起頭瘋狂大笑。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哈哈,原來如此!”她呢喃著,雖然是笑著,眼淚卻布滿整張臉。

  顧笙為了杜眉,是打算狠下心掐滅掉她心底那點不該有的心思呵?

  顧笙直直地看著Ella沒有移開視線,那專注的目光,認真的態度,並沒有一絲敷衍和隨意,他在告訴她,自己是認真的,也不願意再看到她為此黯然神傷。

  Ella苦笑,顧笙雖然變了,只是深藏在骨子裡的溫柔仍在,換了是她,早就不耐煩解釋,把人痛罵一頓再甩掉了事。

  就是這種溫柔,才會讓她深陷其中,萬劫不復。

  她深吸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見顧笙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淡淡地道——

  “我的左手廢了,以後再也不能彈琴作曲。”

  他一醒來看到左手打著石膏,就知道情況不是很樂觀,再加上杜眉閃爍的眼神,刻意躲避地轉移話題,更證明了他的猜測。

  音樂早已滲入他的血肉,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以後要是無法再彈鋼琴,他怎麼可能不難過、不絕望?只是他明白,杜眉和陳健一定比他更痛苦,恨不得能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甚至願意把手換給他。

  他不敢在杜眉面前表現出一丁點的失落和痛心,免得她胡思亂想,又獨自偷偷在無人的角落黯然落淚。

  這是他的選擇,在他沖向馬路推開Ella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心理準備要承受結果了……

  Ella聞言,失神地站在原地,瞪大眼不可置信。

  她的目光落在顧笙的左手,看著那厚實的石膏,沒想到傷勢居然這麼嚴重。

  她恍恍惚惚地想著,他為了救她,犧牲掉的不是性命,而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手,那雙被譽為天才音樂人的手!

  自責幾乎要把Ella給吞沒,她痛哭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怨我吧,恨我吧……”

  她忐忑不安,就像等待行刑的死囚,滿心恐懼,完全不敢抬頭看向他。

  過了許久,顧笙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傳來——

  “我不怨你,也不恨你。”

  怨恨不過是把他的悲傷和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完全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自己的心情變差,甚至變得面目可憎,變得憤世嫉俗,再也感受不到平靜和溫暖。

  他不願意如此,也不覺得值得如此。

  雖然他的左手不能再彈琴了,可是杜眉還在他身邊,他已經滿足了。

  Ella異地抬頭看向他,只覺心裡空空落落的,連這種時候,顧笙的視線也沒在她身上停留,那眼底驟然湧起的柔和暖意,是因為想起了杜眉嗎?

  顧笙不怨不恨,是因為從沒把她放在心上的緣故嗎?

  Ella只覺胸口一股怒火,燒得她滿心的煩躁,她撲到他的病床前,揪住他的領口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怎麼能不恨?!我傷害了你的杜眉,我弄掉了你的孩子,我毀掉了你的音樂前程,我讓你的左手無法再彈琴,你怎麼能不恨我?!你在說謊,告訴我,其實你是在意的,是恨著的!”

  她的大吼大叫沒有令顧笙有半分動搖,他的表情依舊平靜,“所以現在的我們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Ella失魂落魄地鬆開手,喃喃低語。

  他不怨恨,反倒像是鬆了口氣,是因為他不再欠自己了?

  有多恨才會有多愛,他不恨,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他不恨,是因為犧牲那隻左手,卻再不欠自己的情,他們之間的糾葛可以一筆勾消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這真是天底王最好笑的笑話了!

  Ella癲狂地大笑著,淚水卻洶湧而下,仿佛要把心底所有的一切都發泄出來,她眼神渙散,使勁用頭撞著牆。

  顧笙一驚,伸手要按呼叫鈴,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失蹤一段時間的夏遠終於出現了,他的臉色很不好,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

  看著瘋狂大笑的Ella,夏遠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最後嘆著氣,把她攬在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Ella抬起頭,眯著眼打量了他很久,突然笑了,“我認識你,我見過你,可是你叫什麼名字?”她捂著腦袋,皺緊眉頭嘀嘀咕咕,“叫什麼……不記得了,我怎麼會不記得了?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怎麼辦?”

  “不記得就算了,”夏遠緊緊摟著她,眼底有著心疼,卻也有著一絲譏嘲,“沒想到我才離開幾天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就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Ella終究承受不了打擊精神崩潰了,但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夏遠轉向顧笙,眼底有著不贊同,“雖然你做的沒錯,狠心的跟她一刀兩斷,而不是讓她繼續存著不該有的希望,但是一切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也必須負責!”

  陳健回家後,想到有事得和顧笙討論,便又來到醫院,原本陳美也要跟的,可是他擔心陳美到了醫院,杜眉還要分神照顧她,便勸她留在家裡,她也明白他的顧慮,乖乖聽話了。

  走向病房的途中,他看到杜眉坐在會客室,他不解地走進去,問她為什麼不進病房,這才知道Ella和顧笙在單獨說話,但兩人已經談了好一會兒,他覺得還是得去看看情況。

  杜眉和陳健一打開病房門,就聽到夏遠說的話,陳健不悅地快步走了進去,嗆道:“你一聲不響就消失,把爛攤子丟給我們來解決,現在回來了還說這樣的風涼話?負責任,那阿笙的傷誰來負責任?”

  可是當他看見夏遠懷裡神情恍惚的Ella時,不由得一愣,“她怎麼了?”

  “瘋了,”夏遠自嘲一笑,摟著Ella的雙手緊了緊,“不過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經瘋了,或許,幫著她的我也是一個瘋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眉原本只想讓兩人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免得以後有遺憾,但現在這樣是什麼情況?

  夏遠瞪著顧笙,冷笑一聲,“我不會感激你救了Ella,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故意摔下樓梯,犧牲掉那個才四周大的孩子,你當然不會心疼那個孩子,可是我卻心痛難忍,因為Ella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顧笙皺著眉頭想了想,倒是有點明白了,“所以你故意泄露Ella和我的行蹤,把照片提供給記者,想用流言毀掉我們的形象和事業?”

  “當然,因為我吞不下這口氣!”夏遠咬牙切齒地道:“這不過是小報復而已,如果不是你們出了意外,之後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你們。”

  “該死的,原來你就是罪魁禍首!”陳健大怒,恨不得當場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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