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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肌,哇!像石頭一樣。

  他只穿著泳褲,而她就站在他面前,手擱在他的胸膛上……

  這樣的姿態讓她想起了與他裸裎相見的那一晚,不期然的全身燥熱了起來。

  她趕緊把手拿開,並且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剛去美國的時候壓力很大,我學會了用運動來紓解。後來我發現做運動不僅可以紆壓,還可以交朋友,所以就漸漸迷上了它。我會去動近視雷射手術也是為了方便做運動。”

  他摸著她剛才碰過的前胸,不在意的說:

  “至於這些肌肉,則是不小心練出來的。”

  “屌咧,你這樣講會氣死一堆男模,他們練一輩子也下見得會有你這樣的胸肌。”

  “這樣的胸肌有什麼好?”

  “讓女人流口水呀。”

  “原來如此,難怪?下巴濕濕的。”

  “喂,我哪有啊?死豬頭!你給我回來……”

  他逃命似的跑進男士沖澡區,留下她對著“女生止步”的告示牌跺腳瞪眼,咒聲不斷。

  沖好澡換好衣服,他提議開車逛逛。

  理智阻止她靠近他,但情感卻放縱她的雙腳直接踏進車子,連問都沒問他要帶她去哪裡。

  在車上時她說:

  “你這個喬氏企業的繼承人竟然天天追著女人跑,未免太不務正業了吧?”

  “非也,身兼二職的我只不過比較有效率罷了。”

  “哪二職?”

  “喬氏企業董事長特別助理和哈佛律師事務所負責人。”

  “律師事務所……”她重複念著,恍然大悟,“風邑,你辦到了?”

  “是的,我終於辦到了。”

  “哇塞,真有你的!”她握拳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既佩服又欣慰。

  “人生有夢,築夢踏實。”他轉過頭對她說:“幸福,是?給了我作夢的勇氣。”

  作夢的勇氣?

  不,她給的不是勇氣,而是機會。沒了機會,再多的勇氣也是白搭,事實證明當年她的決定是對的。

  停好車,她望向窗外,意外的發現他竟然帶她來侖背山。

  她大叫:“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重回作夢的現場。”他拉著她爬坡。

  “喂,我剛剛才被教練操了個半死,你是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餵……”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緊緊牽起她的右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時光仿佛瞬間倒帶。那時他總是牽她的右手,好讓她方便使用慣用的左手。

  連這個細節都為她設想到了,可見他是真心喜歡她呵。

  八年後的今天,他再度牽起她的右手,感覺還是這麼的順,就好像時空的距離從來不曾存在過。

  這純粹是習慣使然,還是潛意識中他的直?心仍在?

  一路無語,直達山腰上。

  她甩掉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在原地打轉,四處張望。

  好久不見的老地方,依舊如夢境中的一樣,青翠樹蔭、滿圃鮮花,還有矗立在半山腰上的瞭望台……

  “我很久沒來了,這裡好像沒什麼變。”

  八年來,她始終不敢重遊舊地。回顧只會使她軟弱,而她並沒有軟弱的權利。

  她想到什麼似的向前走去,彎下腰在瞭望台附近探著,最後在靠外面的一根支柱上發現了她記憶中的印記。

  那是有一次,他們突發奇想的將彼此的名字刻在木頭支柱上,天為證地為憑,他們永志不分離。

  當時的刻痕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如今已是模糊。

  就如同這永志不分離的印記,早已因為她的背離而意義盡失,此時看來只覺得諷刺。

  “喬風邑。”她撫著它,輕聲念出上面的字。

  “浮萍。”他念出上面刻著的一朵花。“那時我並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畫朵花在上面。”

  她鬱郁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腳並用的爬上瞭望台,他隨後跟了上去。

  他們並肩坐在瞭望台上,黃昏的夕陽在她的側臉染上光暈,另一邊卻匯聚了晦暗的陰影。

  “我是個棄嬰,出生沒幾天就給丟在眷村的老榕樹底下,被士官長撿了回家。”她突然轉頭問他:“這記得士官長嗎?”

  他點點頭,那個又聾又瞎的中風老人。

  她回過頭,雙手抱膝,眼神遙遠——

  “他找不到任何身份證件,只在包著我的毯子上看到一個‘苻’字。他直覺認為那是我的姓,所以他跟每個人說我是‘姓苻的’,大家也跟著這樣叫,叫著叫著就變成了‘幸福’。後來去區公所辦理領養的時候,他又給我取了‘苻苹’這個名字,或許是他可憐我是朵無根的浮萍吧。”

  他看著她的側影,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就是她有兩個名字的由來;她的身世比他原來所以為的要坎坷得多了。

  “搬家後不久,士官長就因為心臟積水過世。告別式那天,眷村的人都來送他最後一程。他是當年部隊的士官長,撤退來台以後大家還是這樣喊他,整個村子裡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在發落,大家也都習慣聽他的。”

  “所以當他生病,?就自動接替他?”他問。

  難怪那時的她儼然眷村總管,什麼事都要插一腳,又凶又雞婆。

  她淡淡的笑說:

  “我年紀輕懂什麼,頂多打打雜罷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的責任,?何必把這個重擔往自己肩上扛?”

  她搖頭,瞼上的光彭晃動。

  “在我小的時候,士官長曾經告訴過我,大陸失守的時候是他帶著大伙兒撤退到台灣來,所以他對他們有責任。”

  她低著頭把玩帆布袋上的小飾物,神情恍忽。

  “而幾十年後,是我把他們帶出眷村的,他們理所當然的成了我的責任。”

  他靜靜的聽著,瞭然於心,他猜的果然沒錯。

  幾天前當他向眷村老人打探她的下落時,也順便問了當年搬家的情形。老人們一致的說辭是:政府要收回國有地,所以替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

  腦筋還很清楚的馮爺爺說,他記得有一天村長拿了份公文,公文上頭寫說政府要收回土地,限他們這些違建戶一個月內搬遷。當大伙兒正愁沒地方住的時候,幸福歡天喜地的跑來對大家說,政府願意幫他們解決住的問題。過沒多久,他們便陸陸續續的搬走了,全部搬完的那天晚上就發生了大火……

  是她。

  不用想也知道,替大伙兒找到地方住的不是政府,是她。

  問題是,她怎麼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那麼多空屋,然後不動聲色的幫著大伙兒搬家?畢竟當時她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檳榔妹。

  還有,她為什麼要瞞著他,而且從此避不見面?

  至於那把火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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