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283】衛瑜琛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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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的,就是要試探我,如果我過關了,他雖然不痛快,但也會有所動作,但是,如果我不過關,呵呵,那他就更加有理由將我剔除朝堂之外,這下,即便是我父王想要給我謀個一官半職,只怕也會被朝廷所笑話!」

  白隼和黑鷹聽言,瞬時呆了,啞了,他們沒想到,這看似父子之間打鬧的相處方式,竟然還有如此之多的牽扯。

  「那皇上最想將主子您安排到的地方是……?」

  「你們說呢?」

  白隼和黑鷹聲音一窒,兩人同時抬眸看向衛璃,「軍營?」

  衛璃冷笑一聲,「不是軍營,就是戰場,總歸,這就是我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了!」

  七皇叔說的沒錯,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他們容親王府如今看似風光,誰又能夠保證將來會是什麼樣?

  不提前將權利握在手裡,真要到了那麼一天,只會掣肘與人,這不是他樂意看到的。

  如今司幽國可不似以前那樣固若金湯,他衛瑜琛想要守住這個國家,就必須放權。

  而首先放權的對象,就是衛家人,別人不得他信任,但是對比起來,還是衛家人更可靠一些。

  他若是還以從前的紈絝形象示人,在這個關鍵時機抓不到權利,將來只會更加的被動,容親王府只會更加的危險!

  那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後果,與其被動,倒不如化為主動。

  這邊衛璃心中有了計較,那邊在梨蕪院中的衛子恆與寧淑媛,也很快分析到了這一點。

  一聽說有上戰場的可能,寧淑媛當時就差點跳起來。

  「你瘋了?讓他上戰場,那豈不是,」

  話到這裡,她突然一窒,「不,不行,絕對不能讓他上戰場,咱們兒子幾斤幾兩,難道你還不清楚嗎?這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萬一,不,不行,不能有萬一,衛子恆,你必須要將這個想法扼殺在搖籃裡面,必須!」

  「這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得皇上裁決,你以為你兒子真是這麼個禍害?他幾斤幾兩?呵呵,你這個當娘會不知道?」

  寧淑媛眼睛一眨,不自在的別過臉:「你少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也沒想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今生今世的兒子,絕對不能有絲毫差池的兒子!」

  衛子恆無力的搖了搖頭,面對寧淑媛的執著,他選擇了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真的要將他送到戰場嗎?你知不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燁兒還沒回來,檀雅如今還在宮裡,我身邊就這麼一個兒子了,你要將他也給弄走。」

  「我,難道你要我守著你那些庶子庶女過日子嗎?衛子恆,你這個混蛋,我不管,你曾經答應過我的,我妹妹她,可就只有,不,我的話,你明不明白?」

  看著愛妻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樣子,衛子恆也是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剛剛我就說過了,這件事是兒子的決定,我無權干涉,而且,你也莫要這般的悲觀,這萬一皇上沒那麼想呢?是不是?」

  「你逗我玩兒呢?他不會這麼想?他肯定會這麼想,因為他是皇上,他是衛瑜琛!」

  寧氏磨牙切齒的話,讓衛子恆直接扶額輕嘆,老天,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砍了我吧!

  「你今天進宮做什麼了?」

  傍晚的時候急匆匆的就給叫走了,如今想起來,寧淑媛不忘問了起來。

  一提及這件事,衛子恆也是鬆了一口氣,只要她不一味的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說什麼話題都行,忙道。

  「這次的報復,真的比我們想像的都要厲害啊,皇上今天,直接氣吐血暈過去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剛剛醒過來,但看那樣子,顯然受了不小的刺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皇上將那份染了血跡的密函遞給他時的樣子,衛子恆不免一陣唏噓。

  「東南西北四方向鎮守邊境的大將同一時間暴斃身亡,你說,這會是誰的手筆?」

  「什麼?同時暴斃?」寧淑媛的手一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怎麼會這樣?」

  「怎麼不可能呢?比起這四個人,當年他殺杜家軍的將領的時候,可比這慘痛多了,那個時候的他,根本就聽不得旁人的勸阻,也不管這些人到底會不會對他產生威脅,只要有干係,就是殺,殺,殺!」

  「現在呢,到了人家來收回血債的時候了,四個將領算什麼?我怕的是一直對咱們司幽國虎視眈眈的燕國、天毒國啊!」

  「而皇上,也恰恰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氣血攻心之下病倒了,他才不過四十歲,一夜之間就好像蒼老了十歲不止,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寧淑媛聽到這裡,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一下損失四員猛將,軍中必將引起大亂,這個時候璃兒又腦抽的要入朝,這皇上不將他派過去,派誰過去呢?」

  「不,不行,我不允許,衛子恆,我警告你,一定不能將這件事告訴皇上,否則的話,我跟你沒完!」

  衛子恆一看自家娘子瞬間又恢復成母老虎的樣子,不由煩躁的捏了捏眉心。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幾遍了,就不能省省力氣?」

  「省力氣?我也想,可是我能嗎?璃兒若是進了軍營,勢必要打仗,這要真的和天毒國、魅國打起來,你想讓我去死嗎?」

  寧淑媛越想越害怕,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衛子恆本來就頭暈腦脹的腦袋,這下越發的暈了,他看著她,無力道。

  「你難道能護他一輩子不成?兒大不由娘,他早晚會飛離這裡的,如果一輩子養在溫室里,他永遠也無法成長,倒不如,趁他年輕,讓他出去闖一闖。」

  「其餘的,你根本就不必擔心,這孩子,心眼多著呢,別看平日裡裝的跟個什麼似的,真正到了事情上,絕對不必你我考慮的差!」

  寧淑媛何嘗不知衛子恆說的是事實?

  可一想到自己那慘死的妹妹,還有千辛萬苦才保下來的孩子,她就悲從心來。

  「惠兒已經死了十六年了,我爹我娘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這孩子是惠兒捨命保來的孩子,如果我不管,誰管?如果被那些人認出來,他還能安安生生的活下去嗎?」

  衛子恆看她一臉悲痛,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

  「可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你以修養身體為由,外出三年,回來的時候抱回了璃兒,雖然這中間我們已經通過了氣兒,所有有牽連的人都已經處置乾淨,也抹去一切痕跡。」

  「但難保對方不會有所察覺,畢竟,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尤其她出走的時候已經到了快要生產的時候,淑兒,你護得了他一時,卻護不了一世,這孩子打小與我有緣,我是真心疼他的!」

  寧淑媛聽到此話,忙回頭解釋。

  「對不起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對璃兒怎麼樣,我最是清楚不過,我就是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你啊?」

  「可,我是真的怕了,真的怕了,如果他也沒了,你說我該怎麼活下去,該如何向我的妹妹交代?」

  「又該如何對得起燁兒?燁兒心裡怎麼想的,我這個當娘的比誰都要清楚,他之所以把世子之位留給璃兒,也是為了在關鍵的時候保他一命啊!」

  「這是我欠你們的,我欠你們的啊!」

  衛子恆看她哭的悲痛,輕輕的嘆了口氣。

  「淑媛,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他們一起長大,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卻也是嫡親的表兄弟,璃兒這孩子命苦,但與我們衛家有緣,這麼多年過去,從未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

  「因為,他的長相與燁兒太像太像了,這是上天註定好了的,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孩子大了,你不能再護犢子了,該讓他出去闖一闖了!」

  「至於他的未來,我想,你根本無需擔心,他天生就不是束縛於區區王府的人!」

  衛子恆這般一提醒,寧淑媛心思一震,猛地抬起了頭:「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明白,不是嗎?」

  寧淑媛面色一白,微微垂眸:「可我,寧願他屈居在王府。」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護住他,才能保住他的命!

  「可惜的是,這不是他想要的。」

  衛子恆冷冷的看著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寧淑媛眼神一黯,恬靜的容顏含著一抹說不出來的傷感,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寧淑媛才鼓起勇氣,看向衛子恆。

  「你知不知道這個決定下過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哪怕顛覆衛氏王朝,你也在所不惜?」

  「他不會。」衛子恆下意識的話,換來寧淑媛的冷笑。

  「他是不會,可是他背後的國家會,只要他不是那個位置上的人,那麼,他就不可能做主!」

  衛子恆聽言,臉上揚起淡淡的笑。

  「如果真的如此,那是衛氏一族的命,璃兒他本就不是司幽國的人,又憑什麼為了咱們,而棄天毒國於不顧呢?更何況,衛瑜琛他,有本事守最好,沒有本事,那就理所應當的換有能力的人去坐!」

  寧淑媛目光深深的看著他,就像看陌生人一般,這樣的目光,沒由得讓衛子恆心底發毛:「怎,怎麼了?」

  「我知道你慈悲心腸,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大度到了這個地步,王爺,這真的是你真心的想法?」

  寧淑媛感覺不可思議,衛子恆聽後,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淑媛,如果我真有那個野心,今天,你就是皇后娘娘了!我和我母后雖然不是良善之人,但絕對不是那種喜好戰爭的人,這個江山不管誰去做,只要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皇帝,又何必非要斗個你死我活呢?」

  「可是這世間的人,尤其是皇室的人,哪一個不是在你爭我奪中一路踏著別人的鮮血走過來的?就連咱們小小的容親王府,也到處是戰爭,更何況是一個國家?」

  「有些事,避無可避,尤其是那個位置,難道,當年的奪嫡大戰,還要再上演一次嗎?」

  衛瑜琛幾乎殺光了他們的兄弟,可是,他還有兒子,他亦有兒子,他信任他,可不代表信任他的日子,他生來就多疑,又焉能會好好的對待她的兒子?

  「淑兒,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這件事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到底為什麼衛璃會出爾反爾嗎?明明憎惡,卻又不得不回頭,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要讓容親王府昌盛下去?這個說辭你信嗎?」

  寧淑媛的心瞬時揪在一起:「王爺此話是什麼意思?」

  「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他決定的事,就算是我不同意,你不同意,他也有辦法捅到皇上那裡,親自去求,到了那個時候,還能是你當娘的能夠阻止的嗎?」

  寧淑媛臉色一白,「難道,這條路,真的阻擋不了?」

  衛子恆目光凝重的看著她:「男兒志在四方,璃兒他已經長大了,你也該試著放手了,一味的溺愛,將會是他的束縛!」

  撂下這句話,衛子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寧淑媛軟軟的癱坐在椅子上,望著光可鑑人的地板,久久不說一句話……

  當衛璃聽完手下的匯報,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動容,他揮揮手,黑衣暗衛悄無聲息的隱匿了下去,而他自己,則站在露台之上,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黑瞳之中溢出深不可測的暗芒。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當年,他的娘親難產而死,是姨母將他視如己出的養大成人,這麼多年來,也因為這個複雜的身份,讓他不得不暗中囤積自己的力量。

  這些年積攢下來,看似紈絝的京城狸世子,實則早已今非昔比!

  只不過,這一切目前還只能掩藏在黑暗中,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出來。

  所以,他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可以掩蓋這一切的,光明正大的身份!

  深夜的晴閣,上官晴曦沒有一絲睡意,隨意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間。

  聽到聲音,守夜的紫萼忙起身,「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睡不著,隨便走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心知自家主子秉性的紫萼見狀,恭敬的退後:「是,那奴婢就先退了。」

  紫萼離開後,上官晴曦站在院中站了一會兒,剛準備往外走,突然,夜空中倏地打了一聲悶雷,聲音之大,連她也被嚇了一大跳。

  再抬眸看天時,方才發現烏雲不知不覺間烏雲竟然將整個夜空所覆蓋,漸漸地,風也起了,吹走了夏夜的悶熱與煩躁。

  當『吧嗒吧嗒』的雨落在上官晴曦的臉上時,她不閃不避,就這般直直的抬著頭,任憑雨水沖刷而下,隨著雨勢越來越大,紫萼正準備拿傘去接她,卻在走出房間的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姑娘這是怎麼了?

  怎麼站在雨地里動也不動一下呢?

  這若是染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剛要上前,卻被隨後而到的紫蘇拉住了,並朝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輕聲道。

  「姑娘有心事,你難道就沒看出來嗎?走吧,進去,這不是咱們該管的事!」

  「可是,她如果病了,可怎麼辦?」

  紫蘇微微一笑:「放心吧,她不會允許自己病的。」

  她們家姑娘的醫術雖然比不上已被她認可的鳳王妃,但能將自己的病情隱瞞到現在而不被其他大夫發覺。

  這等功力,早已非常人能比,她又怎會讓自己被小小的風寒所打敗?

  彼時的上官晴曦,閉著眼睛,倔強的抬著頭,任憑雨滴狠狠的拍打在她的臉上,這些疼痛感加起來卻也沒有她內心所承受的煎熬痛苦。

  這些日子以來,儘管她的紫凰宮不斷活躍,弒殺了無數衛瑜琛的肱骨之臣。

  按理說她應該很痛快,可惜的是,她不但沒有報仇之後的痛快,反而越發的痛苦。

  她知道,她的痛苦來源於前世的善良,性格的轉變本身就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尤其是她這個前世的聖人,今世的惡魔。

  儘管她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找衛瑜琛這個罪魁禍首,不應該亂殺無辜。

  可,這一世的上官晴曦到底是被仇恨扭曲了性格,她要報復,瘋狂的報復,他要衛瑜琛也嘗一嘗什麼才是四面楚歌,什麼才是用無可用的代價!

  哪怕這樣的結果是付出他們衛氏整個江山代價,她也在所不辭!

  既然這個江山是他們杜家幫他打下來的,那麼,他有什麼理由再乘著他們的情?

  他不害臊,她都替他臉紅。

  衛瑜琛,你毀我前世,今世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來當墊背!

  至於那些人,上官晴曦並不覺得他們無辜,早在他們共同對付杜家的時候,就該為自身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受了太多的苦,以至於即使她在雨地整整半個時辰,可第二天起來,卻依然身體倍棒,沒有絲毫的後遺症,這抗打擊能力強悍的,饒是紫萼與紫蘇,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上官晴曦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可有人卻似乎真的一下子被擊垮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上官晴曦做夢也不打算放過的宿仇——衛瑜琛。

  自打御書房吐血之後,他便一病不起,幾乎夜夜被夢魘所困頓,無論請了多少的太醫,都對他毫無辦法。

  因為陷入昏迷狀態的衛瑜琛已然沒了求生的欲望,每天渾渾噩噩,只靠參湯水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有斃命的危機。

  在太醫院眾太醫束手無策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將希冀的目光睇向了藥王谷,天涯海閣、靈家莊等以醫術著稱的江湖組織。

  但這些地方的人,即使快馬加鞭過來,也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啊,衛瑜琛如今這等情況,究竟還能不能堅持半個月呢?

  希望變失望,這其中最為撕心裂肺的,就是衛瑜琛的那些個女人們。

  可惜的是,未免打擾衛瑜琛,這些人更是被太后下了禁足令,誰也不許進去叨擾。

  否則,殺無赦!

  國不可一日無君,尤其是在前方四大將領被擊斃的情況下,誰還能坐得住?

  容親王代替衛瑜琛暫掌朝政的同時,不忘私下裡不停的尋找江湖中的能人異士,為皇帝分憂解難。

  其實,衛瑜琛身體上的病症並不嚴重,嚴重的是他的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解鈴還需系鈴人。

  可惜的是,那個唯一能為他解萬千愁緒的人,卻已被他親手送下了地獄。

  上官晴曦很快就收到了來自紫凰宮的密函,得知衛瑜琛病倒,她唇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

  「都說禍害遺千年,像他這樣的人,怎能說死就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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