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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葉懷疑地看著那隻袋子。
“來，吃點吧。”該隱再次勸說道，“我感覺很快你就會離不開它的。”
“不會。陛下有分寸。”梅菲斯特抬手拍掉他的餅乾，“你有這個閒心還不如研究怎麼繞過和平條約去給天使找麻煩。”
“說到這個……”一直沉默的別西卜忽然開口，“陛下之前讓我還給米迦勒一隻錮魔手環……”
瑪門快速地算了算，“這個又不值多少錢……”
“這個手環用在誰身上了呢……？”
“你研究這種情趣幹什麼？”該隱果斷想歪，“他們——”
“那種東西長時間戴著不會影響身體嗎……？”別西卜倒是思路清晰，以陛下的健康為指導思想行動，但其他人早就在他發呆時叉開了話題，“真是……總是有點不靠譜的樣子啊。”
路西法用事實證明他也不知道，那東西早就碎了，再怎樣的錮魔手環也扛不住他的魔壓，利用價值被榨乾後就直接人道毀滅了。因此別西卜沒有得到任何回復，倒是薩塔拉問了一句：“你要它做什麼？”
“……”為了阻止我自己當時一個心裡不舒服把你剁了。
薩塔拉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追問，轉而像往常那樣沉默地站在他身後的角落看著他辦公。地獄的辦公和天堂的風格截然不同，天堂的風格是考慮民意、考慮輿論、考慮神威、考慮……地獄的風格則是，不服？打過去！
路西法在紙頁上寫出一行流利的字符，羽毛筆的筆尖不是圓形，因而旋轉時墨跡的粗細會隨之改變。他披著外袍，內側只穿了襯衣，露出分明的手腕線條。薩塔拉克制著自己不去想像這隻手寫出“那就滅他滿門唄”這種字句，它操控了整個地獄的興衰起伏，擁有著神之外無雙的力量，可以持劍也可以握筆——就是不適合寫小學生語氣的句子。
“怎麼了？”路西法回頭看向他，另一隻手撐著下巴，黑髮越過手腕垂落，“很無聊？”
“早就習慣了。”薩塔拉回答，他走向路西法，從他手裡抽出那支筆，“你討厭神嗎……不是‘恨’，是‘討厭’？”
“哈？不……我並不是因為討厭他才故意用這種表達風格的啊。那麼刻意地和他作對多累。”路西法笑了笑，拿起墨水瓶里的另一支筆，在瓶口輕觸讓多餘的墨水流下，“沒必要擔心我，我分得清……唔？”
薩塔拉將臉埋在他肩頭，銀髮掃過他的視線，薩塔拉輕聲問：“您真的可以不介意嗎？”
不介意什麼呢？
用公平掩蓋不公正的神，還是將刀刃送入他心臟的薩塔拉？
路西法故意做出苦惱的神色，“在你心裡，我向整個地獄天堂宣告一個人是我的皇后，是為了慢慢算帳？”
“……”路西法有那麼一會以為他會說“我並沒有問你這種事”，但薩塔拉跪下來，親吻他的腳背。他的動作輕柔而虔誠，路西法忽然再次想起他名字的含義：路西法的契約。
從生命最初便定下的契約。
他抬起頭，睜大了那雙銀灰的眼睛，路西法捧起他的臉，看到那虹膜里晃動著自己黑色的身影，恍如一潭月光中的雲團，“謝謝。”
他愛的那個人是光明的寵兒，是黑暗的君主；他恨的那個人是天使的首領，是魔鬼的巔峰。然後那人教他，只有一種東西能化解恨。
只有自己的愛，能化解自己的恨。
當愛有了生存的空間，恨便灰飛煙滅。
“說起來，”路西法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發悶，“你能懷孕嗎？”
“……”薩塔拉一寸寸挪動著舌頭，“您對我的性別有什麼誤解嗎？”
“沒有墮天的天使是沒有性別的……”
“我天生就是個墮天使真的不好意思了。”薩塔拉再次產生了弄死對方的想法，只是這次的目的極為清晰，“如果您想要個孩子您可以去找——唔！”
路西法纏著他的舌，雙唇交接間溫潤柔軟，薩塔拉斜了眼睛，不去看對方。
“孩子？我在天使學院的時候教夠了，饒了我吧。”他帶著笑意鬆開薩塔拉，“喂，想上我的話這樣可不行，主動點？”
薩塔拉不覺得主動送上門讓他吃和等他來興趣了自己來吃有什麼區別，更不相信他自己真的能壓到這個笑眯眯的魔王。魔王露出乖巧無害的笑容，看得他手癢，“主動點嘛，來了解我啊？抓住我的弱點的話，就……”
“……”薩塔拉，“就怎樣？”
路西法貌似苦惱地舔了舔下唇，“就只好把你綁在床上啦。”
薩塔拉一個勾拳就對著他下巴過去了，被對方用手心接住，“哎呦……還不錯嘛，敢對我動拳頭了？看來我的努力初見成效？”
薩塔拉收回拳頭，不想看他。他起身將手中的筆放在墨水瓶里，手心有一點黑色的墨痕，“您沒必要裝作如此熱衷於這種事，您的性格本來就比別的天使都要淡。我也不是對這種事要求很高的惡魔。”
“儘可能多地揣摩我吧。”路西法輕笑道，他在紙頁上寫下筆鋒細長的文字，薩塔拉記得有很多相關的形容詞，但它們從他的思維里漏出去，一個都沒有留下。他只知道路西法纖長的手指在紙面上移動，文件被一頁頁從一摞移到另一摞，最後筆被擲入墨水瓶，墨水瓶被推到床頭櫃，路西法拉下他的衣領，把他按在桌子上。
薩塔拉沉默地看著自己上方的人，黑髮垂落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他們似乎可以在不接觸的情況下交換呼吸。
“啊呀，你不喜歡就算了。”路西法忽然直起身，卻被薩塔拉握住手腕，薩塔拉按住他的唇，眸光澄澈，“別讓步……別對我讓步。按你的想法來，你說過要教我的。”
“吶，薩塔拉。”路西法彎起眼睛，他的唇開合間碰著薩塔拉的手指，濕潤溫暖得讓他指尖發麻，“你是誰？”
——少年坐在病床上，問他，你是誰？
——天使抬起頭，注視著對方黑色的雙眸，他們之間隔了不過幾米，卻隔著天堂地獄數萬年的時光。
“我是您的……”
“愛人。”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路神長篇看這裡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859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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