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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曹直自然知道,因此附身道:“陛下苦心, 娘娘日後便會明白。”江裊已封后,眾人稱呼也都由夫人改為了娘娘。

  書房裡檀香散去, 帝王輕笑了聲沒有說話,眉眼令人琢磨不透。

  花園裡,空蟬閒來無事便出來走走,正好聽到了宮內女官們的議論。

  “哎,你聽說了嗎?葉將軍的事。”

  “噓。”另一個捂住嘴巴向四周看了眼, 見沒有人才繼續道:“這麼大的事哪能不知道啊, 葉將軍那麼年輕就戰死沙場, 五千兵力,陛下是真讓葉將軍去送死啊。”

  “現在外面都說這次的事和皇后娘娘脫不了干係,娘娘未入宮之前與將軍是青梅竹馬,想必陛下……”兩人一言一語猜測,遠遠見到老嬤嬤來了,便迅速息了聲低頭行禮。

  “空蟬法師。”嬤嬤轉身看了不遠處白衣僧人一眼,微微示意。

  大齊崇佛,百姓皆以光明寺為信仰,見到佛子自然有幾分尊敬,即便是空蟬如今已為階下囚。

  “阿彌陀佛。”年輕僧人眉目輕斂還禮,遠遠望著氣質清華通透,倒叫人不由自主便心生仰慕。

  齊帝裴崢雖是風華攝人,但性情終歸陰晴。平日裡宮人連直視也不敢,更何況想些其他的。跪著的兩個宮女們除帝王外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一時間有些怔了。

  嬤嬤冷哼了聲:“事情都做完了嗎?還立在這兒。”這話叫宮女們面色微變,連忙起身離開。

  待到幾人都走了空蟬才抬起眸子。他想到那日在花園中撞見夫人與葉將軍的場面,又憶及剛才宮女的話,不由微微凝眉。

  清寧宮中,江裊喝下藥輕咳了聲。

  殿內冷清的很。她不喜人多,帝王便也由著她,只留了幾個人伺候。但唯一的規矩卻是不許離開宮中。

  江裊被關在這兒不知多久,雖為皇后,實則倒像是/禁/臠/一般。

  夜裡裴崢又來了。

  女孩蜷縮著躺在榻上,長睫在雪白的皮膚下蒙上一層陰影。她昏睡的樣子比白日裡要乖巧很多,青年摸了摸她額頭,忽然失笑。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意思。

  說是愛江裊,嗤,他這種人又怎麼會懂得愛。若是不愛又不想放開,便是她消失在視線一會兒都覺煩躁。

  “阿裊,是你先招惹我的。”

  蠟燭被剪斷,男人伸手抱住女孩,慢慢閉上眼。殿內靜不可聞,守夜人也隔了很遠。月光灑在榻上兩人身上,宛若尋常夫妻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江裊慢慢睜開眼。她病還未好,一到夜裡就昏迷,一連一月便是再遲鈍也有感覺。

  女孩掌心掐的血紅,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袖口裡的簪子不知道握了多久,聽聞身後人呼吸平穩,她慢慢轉過身去。月色照在江裊手中,屏風外也映出了尖銳的影子。

  她垂眸將簪子抵在裴崢頸上卻遲遲沒有下手。她以為自己是在猶豫若是真的殺了他會給家族帶來多大的災難,但女孩心中卻不期浮現出她第一次遇見裴崢的場景。

  被雨水打濕的石板路上,青袍紋鶴的青年負手立在池塘邊。她那時撞了他,是否早就註定有今日。

  江裊指尖發顫,卻忽然聽得耳旁一道聲音:

  “卿卿怎麼不動手?”

  寬大的袖擺拂過手背,他握著她的手往微微嘆了口氣。裴崢淺眠,早已醒了。只是想知道她想幹什麼,女孩直到最後一刻也狠不下心來。

  男人手指冰涼,覆在她指尖之上。

  江裊垂眸:“葉將軍死了?”她低聲問。

  裴崢嗤笑了聲:“卿卿是為了此事。”他語氣淡淡,不知是自嘲還是如何。江裊想要收手,卻被他握的更緊了些。

  “陛下殺了我吧。”男人聽見女孩說。

  殿內靜靜地,青年眸光愈加深沉卻又笑了起來:“卿卿說笑了,孤怎麼會殺你。”他握著她的手將簪子抵於心口:“是卿卿想殺孤才是。”

  男人聲音罕見的有些委屈,江裊看著血慢慢滲出,染紅了裡衣。他直直地看著她,眸光肆意溫柔。

  江裊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像個瘋子一樣。她想鬆手卻被他拉著一寸一寸往深。

  “卿卿若還恨我便繼續。”

  外面月色孤寒,他鬆了手,看著她笑。

  裴崢並不是什麼君子,他肆意疏狂,心硬如鐵卻也會用苦肉計。他知道江裊心軟,他的小夫人呀,總是捨不得下手的。

  江裊握著簪子神色微頓。他等著,似是一點兒也不怕。

  ‘真是個瘋子。’便連繫統也忍不住變色。

  江裊眯了眯眼:‘他知道我下不了手,或者說‘江裊’下不了手。’

  她最終只是拔出了手中利器。

  血濺在臉上,裴崢伸出舌尖來舔了舔血跡。抱著女孩的手始終沒有鬆開。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她,但他就是想要她。或許這對於他來說就已經是愛了,畢竟這世上能讓他這樣的人只有一個。

  天漸漸亮了。

  青年已經離開了,江裊坐在窗前看著清晨小雨,未曾管袖口上沾染的血跡。宮女們進來都嚇了一跳。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女孩搖了搖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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