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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門打開，阿方索抬腿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陳曦。
在已發表的研究中，科學家認為擁有灰色雙眸的人，從基因層面會比其他人更加冷漠。且面對感情，不善表達，如果沒有過人之處的話，很少能從三位推薦人中脫穎而出，把國家分配的女朋友升級成為相伴一生的伴侶。
是故阿方索出生後，睜開眼睛的瞬間，迎接他的是家裡人長長的嘆息。
這孩子恐怕是註定要孤獨終老的。
阿方索在識字之後，就將那份科研論文讀了一遍又一遍，不僅沒有懊惱，從內心深處還覺得很有道理。他大概真的是一個冷漠的人吧，不然為什麼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致呢。
成年之後在系統里排了長達七年的隊，阿方索每天醒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雙灰色的眸子閃著銀色的光。孤獨終老也沒關係，反正還有金錢陪伴著我。
直到那一天，他接到了來自分配中心的通知。
“恭喜，阿方索。系統推薦您成為陳曦的伴侶候選人。”
將陳曦兩個字念了不知多少次，他灰色的雙眸之中，第一次燃起了除了銀色之外的光。
整整前半生，因為聯邦婚姻分配法的關係，他沒有在除父母之外，遇到任何一個順眼的人。
管家，煩。廚師，手藝不錯，但是看著就煩。股東們，煩。員工們，能給他賺錢，但是真的煩。即便是眼前的律師，雖然能幫他擺脫流放的命運，可光是存在，就讓阿方索煩。
而在見到陳曦的一瞬間，他才知道基因吸引來的竟是如此強烈。像是阿拉多納星球沖天的洪水，或者卡會星球爆炸時刺眼的光。
阿方索第一次體會到了不討厭一個人的感覺，以及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這感覺蔓延全身，以至於當時讓他對身邊兩位候選人帶上了莫大的敵意。
腦海中飛速的盤隨著去把埃博塔星球的經濟搞崩潰需要投入多少資金，或者給星際戰艦捐多少才能讓他們改穿一套一點都不凸顯身材的軍裝。
以及最重要的，如何才能和對面的陳曦相守一生呢。
“我送你回家。”
於是眼下，去他的公平吧，阿方索朝著陳曦伸出手。不知是不是倒影了西莉亞的紅色頭髮，他灰色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火花。
陳曦被他這麼一看，將黛娜的囑託忘到了九霄雲外。愛情叫人盲目，不管阿方索為什麼會僱傭律師，是不是品格上真的有什麼問題，她都不在意了。
手心相疊，陳曦回握阿方索的手。
“好啊。”
他們二人這邊手拉著手，律師先生雙手衝著問詢室內的系統記錄攝像頭不住的擺，聲嘶力竭的吼著，想要證明什麼。
“我們阿方索先生的意思是，我陪你回家!”
陪和送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差一個聯邦首都星與寧古塔星球的距離。
第18章
西莉亞從沙發上起身，拿起桌上放著的水杯一飲而盡，看著陳曦和阿方索交疊在一起的手，嫌棄的搖了搖頭。
科學家誠不欺我，擁有灰色虹膜的男人真的不夠浪漫。
如果不是等下要搭這位聯邦男性公民的飛行器回學校，她可能現在就想把陳曦拉回來，給她講述一下灰色虹膜男性在各大星系的受歡迎程度具體能低到什麼地步。
律師先生在滿屋子轉身朝鏡頭解釋的時候，發現了陳曦小姐的女伴猶猶豫豫的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身為一個與金錢和法律打交道的男人，他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其中的不妥。
果斷上前，攔住了西莉亞的視線。面上掛著友好的笑容，他朝著西莉亞伸出手，並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您好，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西莉亞。”
看了一眼名片，隨手塞進了口袋裡，西莉亞的目光越過這位律師先生的肩頭，仍然落在阿方索和陳曦身上。她在心中感慨，聯邦的女性可真是可憐。還未見識過弱水三千，就要取自己的那一瓢飲了。
往旁邊挪了一步，再度擋住西莉亞的視線。
“不知道西莉亞小姐有沒有移民的打算?”
只要西莉亞一點頭，他就能在三秒鐘之內把聯邦的移民政策和優惠條件統統報出來。
然而女人心海底針，不久前還在問陳曦能否移民的西莉亞，現在已經改變了主意。微笑著擺手拒絕了律師先生的好意，一把推開他走向陳曦，拍了拍自己嚮導的肩頭。
“咱們啥時候回去啊?我這兒坐了37小時的星際客運艦，怪累的。”
陳曦反應過來自己得肩上還擔負著嚮導的責任，略帶不捨得收回手：“這就走吧。”
按照分配中心的規定，在第一周的接觸時間內，自己一定要將公平二字做到極致。舉個例子，比如她現在和阿方索牽了手，那就要分別補給盧西恩陛下和周望將軍一次牽手，才算的上不違反規定。
沒人瞧見也就算了，問詢室里到處都是監聽裝置和記錄用的攝像頭，會觸發它們啟動的敏感詞陳曦也不知道。
所以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因為律師先生極度堅持，一行人沒有乘坐阿方索那架豪華的飛行器，而是用學校給陳曦發放的嚮導活動資金叫了一輛滴滴快機。
搭載人數選了四位，系統根據選擇，貼心的分配了一輛小型的客運飛行器。
雖說座位很寬敞，但是機型卻很彆扭，四個人竟然並肩坐在一排。沒有冰箱，也沒有零食，西莉亞對於聯邦的期待消失殆盡，也不是任何地方都足夠美好啊。
阿方索坐在自己身邊，相隔不過幾公分，近到陳曦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臉頰不由得染上緋紅，陳曦按捺住自己二十年不曾萌動過的少女心，盡職盡責的往飛行器外街景指去。
“這是我們聯邦的標誌性建築，分配中心大樓。”
高聳入雲的大廈，透明的玻璃外牆反射著陽光，晃眼的讓人難以直視。
初來乍到的西莉亞抬起手臂，與聯邦公民不同，自由聯盟的自由人士，晶片都貼在手背上。
“你知道我們自由人士是怎麼談戀愛的嘛?”
西莉亞望著阿方索和陳曦，表情里滿是得意。律師先生想要過來攔住她，可中間隔著兩個人，胳膊夠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位星際友人雙唇微動，把她不該說的話說出了口。
投影從手背上的晶片浮起，西莉亞播放起了自由聯盟的男性公民的求愛視頻。
火紅的玫瑰花海，巨大的氣球，璀璨耀眼勝過漫天星河的寶石，都不算什麼。畢竟聯邦男性在單獨的約會階段中，也不會吝嗇於這些身外之物。事實上，在星網之中，這些東西在聯邦的購買力遠遠超過自由聯盟。
想要從三位推薦人之中脫穎而出，贏得芳心，是要下血本的。你不下血本，自然有人下血本。女性公民提出的要求又幾位細緻，陳曦的帥不包括在列。細緻到系統為他們分配的推薦人，更像是一個人。
差別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故而個人在約會階段的表現，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