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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來沒有感覺,不過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這種事不能強求的。”林蕭淡淡道。

  “我不相信。你怎麼會這麼冷酷!你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偏要做出這種樣子!”蔣森吼道。

  “我就是這樣子怎麼了,我只求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林蕭也吼了。

  蔣森臉色變得很難看,突然解開兩顆襯衫紐扣一扯,露出了左側鎖骨下方兩道猙獰的疤痕,細長細長的,是刀傷。

  蔣森緩緩道:“那天晚上,那兩個流氓,他們有刀。”

  林蕭大驚,自己只知道那晚保衛處趕過去了,那幾個流氓就跑掉了,蔣森就沒事了,雖挨了幾拳,也不礙事,自己以後再也不走小巷子了,寧願饒一大圈走大街,可是,怎麼,怎麼會這樣?

  蔣森接著道:“其實我並不勇敢,那天他們亮出了刀子,我知道你已經跑遠了,便沒有力氣再反抗他們。他們說,要在我身上留幾個印子。”

  林蕭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聽著蔣森的話,可那兩道疤痕分明就在眼前。

  “我很沒用吧?讓他們劃了兩刀,接著保衛處找到了我,後面你也猜得到吧?”

  林蕭看著那疤痕,那麼深,當時肯定有流血,血,林蕭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疤痕,也有血湧出來過。

  他這麼久都沒有告訴過自己,要是自己不逼他,他永遠都不會說麼?

  自己早該懷疑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渣,蔣森怎麼可能那麼好運氣就全身而退?只是一直被蔣森的輕描淡寫和故作輕鬆矇騙了過去。

  眼睜睜地看著刀子在自己身上划過,卻被制住不能反抗,血液會湧出來,還有那鑽心的疼痛以及恐懼……,眼前的兩道疤痕讓那可怖的場面重新展現在了林蕭面前,林蕭忍不住走上前去,手指輕輕拂過那兩道猙獰,不敢再直視蔣森的眼睛。

  蔣森忽然道:“林蕭我可以抱抱你麼?”

  林蕭疑惑地看著他,蔣森的臉馬上有點泛紅:“我……我沒別的意思。呃,你別多想。”

  林蕭不說話,靜靜靠在蔣森懷裡,蔣森一隻手拍了拍林蕭的肩,一直手伸到林蕭背後,頓了頓,卻始終沒有環上林蕭的腰。

  “我只是想給你溫暖。很久以前看見你,我就有這種想法了,總覺得你好冷好孤單,我一直以為我能給你溫暖的。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終於說出口了,蔣森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林蕭的眼眶濕潤了,自己曾對自己說過再也不哭,不管多麼絕望,只要一次次地站起來,就會越來越堅強。以為自己不會再掉眼淚了,就算有淚,也是流在心裡。可自己現在這些眼淚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蔣森又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不需要覺得欠我什麼,我早就說過了,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既然覺得我煩,那你以後便不會再看見我。”

  林蕭此時更情願蔣森沖她大吼,罵她,蔣森這樣的話,反倒讓林蕭覺得更難受,只得艱難地開口:“蔣森……我……”林蕭覺得似有很多話說,卻不知怎樣開口,畢竟,自己能給他什麼呢?

  蔣森突然調皮一笑:“不要告訴我你為了報恩,要以身相許喲!那我可不要。”蔣森蹲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下的畫紙,細細拂去上面的灰塵,畫紙上是一些靜物素描和水粉,看得出來筆觸很細膩。

  蔣森把畫裝進畫夾,遞給林蕭:“喏,給你。”

  林蕭默默接過,蔣森在衝著她溫和地笑:“那,我走了。你可不要想我喲!”說罷轉身就走,不再回頭。

  蔣森走得很快,其實他是不敢回頭,他已經感到自己的眼睛在發熱,真是好笑呵,自己居然像個小女生一樣想哭?大不了就是失戀啊,自己以前又不是沒有過,不過這次真的和以前是不同的,這次自己是認真的。不過,只要她幸福就好。雖然她的幸福,她決絕了由他來給。

  林蕭看著蔣森大步離去的背影,心突然跳得很快,大喊:“蔣森!”

  蔣森停住了,不過沒有轉身。

  林蕭走到蔣森身後道:“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解釋嗎?那我告訴你真正的理由,因為我喜歡的不是男生。”

  蔣森依然沒有轉身,但林蕭知道他在聽,於是接著道:“我只喜歡女生,你懂嗎?”

  蔣森猛地轉過身:“你喜歡的人,是閔卉?”

  林蕭這下清楚看見了蔣森的臉,全是淚!

  林蕭點點頭:“對。你這下子都明白了吧?我不值得你付出,忘了我吧。”

  蔣森道:“閔卉知道麼?”

  林蕭黯然:“我不能告訴她,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怎麼敢奢求更多?我對不起她。閔卉那麼純潔,我怎麼能傷害她。我只希望她忘了我這個朋友。”

  蔣森默然,半響道:“好,你能告訴我真正的理由,我真的很開心。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開始喜歡男生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林蕭本想說你不要再等我,我給不了任何承諾,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居然是:“好。”

  蔣森最後又沖閔卉一笑,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夏天霧濃,隨著天越來越亮,霧也越來越薄,可蔣森終於還是消失不見了。

  林蕭呆站在原地,自己終於把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說出來了!

  閔卉啊,你不知我的想法有多麼地齷齪,你不知我這顆心多麼髒污!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只給你留下了傷害。我是一個負債纍纍的罪人。我不該靠近你的,我本來就只能給人帶來陰霾,我給不了你快樂。

  離開你,不過是為了逃避我自己。我已越陷越深,無法救贖。

  原諒我因為喜歡你而去靠近你,你給我的溫暖快樂,我永不會忘記。

  第一卷寫完了,寫到最後,雖然想寫的東西越來越多,卻覺得越來越散,只好作罷,文字駕馭能力不足啊。

  第一卷算是個鋪墊吧,交代清了女主的成長。

  不過有些沒信心了,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

  番外篇之一

  此章是林蕭爸爸的番外,以下採用第一人稱。前文中有很多沒有交待的地方,在番外里都會交待清楚。

  我是個事業小有所成,卻有著失敗婚姻的男人。

  我的前妻因為外遇離開了我,還帶走了我們的孩子。從此我和這對母子之間最大的聯繫就成了贍養費,我按時給她,她卻告訴我,不要去打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她現在很幸福。

  和前妻結婚以來,我天天奔波,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個小時,為的就是讓她們母子過上更好的生活。是個男人,就該讓妻子有漂亮的衣服,更好的首飾,讓兒子有更好的受教育條件,不是麼?於是我雖累,但還是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物質條件越來越豐富了,我卻發現前妻的笑容越來越少了。兒子和他媽媽異常地親熱,對我這個平時很少見到的爸爸分明透著警惕。前妻讓我多陪陪她,我讓她諒解我,生意上的事一刻都不能馬虎,客戶們個個都要小心應付,還有上下那麼多關係要打點,市場競爭這麼殘酷,哪容有一絲鬆懈?一個不小心便永世不得翻身。

  我向妻子的信用卡里打錢,錢打得越來越多,妻子卻似乎越來越麻木,我看她買來越來越多的服裝化妝品,卻分明越來越對這些東西沒興趣。現在想來,她只是為了打發無聊吧?

  我以為她是了解我的,知道我的付出是為了什麼,在這個社會裡,沒有錢,哪來什麼幸福?柴米油鹽醬醋茶,我相信她比我更清楚過日子少不了這些東西。我告訴她,等錢賺夠了,我就把生意脫手,好好陪著她。其實說著容易,哪有那麼容易抽身的?她總是笑著問我,那要賺多少錢才算賺夠?我想想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錢真的是永遠不嫌多。

  她的生活是舒適享受的,我給她創造了這一切,我以為她會很開心。直到有一天她猛地把我驚醒,堅決要和我離婚,她說,她已經忍了很久了。她說,她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她說,那個人沒你有錢,可我和他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幸福得多。

  她還要帶走我們的孩子,孩子哭著拉著她,說一定要和媽媽在一起。

  我這才發現,一切都已太遲太遲,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原來她一直都不懂我的。我當初又是為了什麼?到頭來全是一場空。我大笑不止,笑出了眼淚。她驚恐地看著我,我說,你放心,我放你走,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她很快走了,留下我孤身一人,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疲憊。

  幸好我還有錢,我清楚在這個物質社會裡有了這項資本,不愁沒有下一樁婚姻。

  經人介紹我認識了林蕭的媽媽,一個美麗但憂鬱的女人,同樣的被所愛的人背叛並且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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