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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跑那麼遠,我媽整天都在家裡念叨,還怪起我來了,你知道你給我和繆陽的婚姻生活帶來多大的困擾嗎。你趕緊玩完了給我回來。”

  “我這是去工作的好嗎!”

  “那你北城的工作不要了?房子不要了?段執一你也不要了?”

  最後一句話脫口而出,阮頤感覺身邊頓時安靜了不少,原本還在吐著煙圈的唐恕笑容更加深了一層,他盯著阮頤笑得異常詭異。

  “那什麼,許故啊,”突然,阮頤想到了什麼,笑容變得格外諂媚,“我受傷的事兒你別告訴我爸媽,我怕他們擔心,還有,別告訴段執一哈。”

  “哼,小姨小姨夫事小,你是怕我告訴段執一吧。他這麼個隨傳隨到的醫生你不找,打電話給繆陽,你看他知道了高不高興,”許故冷哼了一聲。“行了,這麼多人呢,什麼事等你回來再說吧。一定注意安全。”

  這下覺得周圍人多了,阮頤怎麼想就怎麼做,賜給手機屏幕那邊的許故兩個明晃晃的白眼,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節目組安排的溶洞探險環節是之前就計劃好的,各部門都準時出發錄製,唐恕他們看

  阮頤是傷員的份上,把她留在帳篷里,核對接下來的行程,以及對之前活動進行總結。

  阮頤趴了一整個上午,勤勤懇懇地寫了厚厚的幾張紙。然後一個人坐在帳子裡,閉目養神。正準備進入下一個入眠階段,忽然手機急促地震動,是微信電話。

  其實,段執一的消息從來不需要靠內容來分辨的,阮頤一向給他設置的強提醒,震動頻率格外強。

  “餵?”

  那邊或許沒想到這個時間的阮頤會接通電話,空白了幾秒才問道,“你在哪裡?”

  “在帳子裡寫計劃呢。”

  其實她也不過是三天前才來到這裡的,然而這樣的忙碌卻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見到過段執一了。很久很久了,或許是前幾天實在是太累,那邊問她在哪裡時,她的鼻子就已經酸了。

  段執一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對,就是很沙啞。和他以前那種使人沉靜的嗓音有些不一樣,聽起來有些疲憊。可能是最近手術太多,累著了吧。

  “累嗎?”

  “嗯,有一點,我正想歇歇呢。”

  阮頤一閉上眼睛,眼淚就從框裡流出。不知道為什麼,是真的覺得很累,儘管工作時她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阮頤無數次地幻想過和段執一一起登山的樣子,無論何時幻想,都讓她覺得甜蜜非常。現在的疲累和孤單,讓她心理的落差尤為強烈。

  那樣的不甘心、難過、失望好像一下子全都被掃空了,她真的希望他能陪在她身邊。哪怕是並肩看畫的無語也好,是放著如水的音樂安靜地入睡也好,她在這一刻,十分想念段執一。

  那張被鄭重疊起的便利貼,可能出門的時候把它忘在家裡了,平時她都會把它放在錢包里的。

  “你在幹嘛呢?沒有手術嗎?”阮頤整理了一下情緒,問道。

  “嗯,今天放假。”

  他的話音剛落,阮頤突然聽到對方那頭傳來悠揚的小提琴曲,曲子的速度比平時聽的要慢,都是她平時在家時會聽的曲目。

  “你那邊在放音樂嗎?哥德堡?”

  “這些你都聽過嗎?”

  “嗯,都是很熟悉的音樂。”

  “你沒聽過我拉這兩首,對不對。”

  阮頤怔在那裡,段執一高中的時候上台表演過兩次,都是拉小提琴曲,一次是獨奏,一次是和鋼琴合奏。只有兩次,阮頤一次都沒落,那兩次的曲子在她印象里分明不是這兩首。

  “聽過,但好像不是這兩首吧。”

  那頭沉默良久,阮頤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出聲,她覺得,剛剛的段執一聽到她的回答有些失望。為什麼呢,明明就是沒有聽到過啊。

  “阮頤,我好像突然能體會到你為什麼難過了。”

  ☆、傷口 3

  接過他的電話,阮頤順勢就軟軟地趴在桌上,就像坐在公交車上戴著耳機望著行人——沒有感覺。她呆呆地把寫好的稿子疊起來,又分開,再疊起來,再分開。

  “阮頤,我好像突然能體會到你為什麼難過了。”

  “什麼意思?”她不懂,執拗地不懂。從高中起,他站上舞台的每一刻,她都沒有錯過,他為什麼難過?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還記得我什麼時候轉學的嗎?”

  當然記得,在那之前她生了一場病,回學校以後就只有他已經走了的消息了。生病的原因她已經懶得再想起了,一想到那副場景,總覺得自己在演瓊瑤劇,痴情得跟個傻子似的。

  “四月吧。”她沒有說清楚,只是大致說了個月份。她當然記得了,四月八號,那張被她隨身帶了十年的便利貼上面清清楚楚地寫了一個四一個八。

  “我走的時候以為我能看到你的。”

  阮頤一言不發地聽他慢慢說,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面對這個令人有些尷尬的誤會。

  “我爸媽三月末就告訴我,要轉學。我糾結了很久,怎麼我也得搞清楚那個女生是誰吧,所以走之前連著三天,我早上五點就到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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