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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學校和隔壁的B大一起成立了禮儀隊,除了為大學內部的什麼慶典活動提供服務,還有機會到社會上進行一些重要場合的禮儀服務。名校女大學生,氣質外形上要求也很嚴格,所以市場很好,收入也頗為可觀。

  於是丁逸在楊璐璐的推薦下,經過層層面試篩選,進入了禮儀隊。第一次外出接活,是周六在國展舉辦的一家陶瓷展銷會上,會場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因為要穿旗袍,所以丁逸不得不隨身攜帶一個大背包裝衣服,索性就將隨身物品也塞進包里。

  可是等到展會結束要換衣服的時候丁逸就傻了眼。原來她隨手把包交給展台旁邊的小妹看管,可是今天人實在多,每個人都有一攤事要忙,小妹也總被支使著幹這干那,丁逸問她要包時她一臉茫然,趕緊到處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眼角含著淚:“我明明放在台子下面的,怎麼會沒了呢,這咋辦呀,嗚嗚……”

  丁逸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卻也不忍心再為難她,只是抱怨自己倒霉,本來是來掙錢,這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她今天一天白幹了還要再倒貼。

  手機、鑰匙、衣服和錢包里的四百多塊錢,全都丟了,禮儀工資要等回到學校才能領,這大老遠的她連路費都沒有,同事倒是提出可以先借她些錢,可是她一身旗袍,光裸的腿只穿了絲襪,走在外面不是要凍死?

  到了這時候,她只能慶幸爹媽給了她好基因,讓她記憶力還不錯,於是借了同事的手機撥電話給沈長東。

  展覽館要清場了,有幾個同事提出要在門房處陪她等,丁逸看看天氣陰沉似乎要下雪,就婉拒了,只接受了一個男同事的外衣——包住腿也好呀,她可不想將來得老寒腿。

  頂著一身怪異的裝束,丁逸哆哆嗦嗦蹭到大門外的肯德基吹暖氣,呵呵洋快餐這點比較好,即使不點餐也不會被人轟走。

  還好沈長東學校離此地不遠,不多一會兒就看到他的身影,現在通訊不暢怕他找不到自己,丁逸連忙衝到門外大呼小叫。

  抱著一件長羽絨服的沈長東從計程車上一下來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丁逸挽著髮髻畫著濃妝,上身是火紅閃亮的綢緞旗袍,從腰處往下則繫著一件男式風衣,兩隻袖子在腰處打了個結,風衣帶子又在膝蓋處打了個結,此刻正急忙忙推開玻璃門從肯德基跑出來,見到他後表情誇張的驚喜,喊他名字的聲音大的讓周圍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一剎那間,沈長東幾乎想扭頭就走裝作不認識這個人,可手還是自動自發的將羽絨服打開,包住胳膊還裸露在外的奇裝異服人士,將她拉進了計程車。

  幾乎一個人喝完了一整份的竹筍老雞煲,丁逸才抹抹嘴道:“我手機丟了,全部的錢都放在錢包里也丟了。”她沒說的是,她全部的錢也就剩了四百多塊。

  第二天沈長東在帶她買了新手機並給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後,感嘆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你沒有偏財運,掙不來外快的。”

  丁逸聽後不樂意了:“我只是向你借哦,等我爸寄過來錢後就還你,敢瞧不起我,你等著啊,說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自己掙夠錢還你。”

  沈長東忙道:“小姑奶奶,我哪敢瞧不起你,不過你不覺得做禮儀有點太沒技術含量了嗎?吃青春飯呀,你好好學習拿獎學金說不定來錢還快些。”

  就算不聽沈長東的話,丁逸發現自己也不得不好好學習了,期末考試說到就要到了,況且經過半個多學期的學習,關於專業,丁逸有了新的想法。

  她發現自己所在的汽車系,女生少不是沒有原因的。系裡的女生,除了她和另外一個廣東來的齊飛卡,是因為競賽獲獎被保送進本專業,其餘七人均是被調劑過來的,也就是說沒有一個女生是自己報名要來本系的。

  在學習上,雖然苦些累些,這也是理工科的共性,都還可以忍受。可是丁逸自認沒有班裡男生那種對汽車的狂熱,她覺得那也不過是個代步工具,何必要搞得那樣複雜。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她在發現自己對專業課提不起探索興趣時,感到了恐慌,看著別人熱火朝天的爭論,她更有一種身在局外的不安。

  鉗工實習課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制了一把可憐兮兮的小錘子,僅僅得了個“通過”,給她的自信心帶來進一步的打擊。

  大學裡,有人因為不滿意專業就回去重新參加高考,丁逸佩服他們的勇氣,卻不打算效仿,她只願意前進,不願意後退,不會去浪費那樣的一年時間去換一個未知數。

  在得知考試成績夠優秀即可申請轉系時,丁逸看到了曙光。於是她買了應急燈,拿出拼命三郎的勁頭來每天學到凌晨兩點。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去努力爭取,這是丁逸很早就明白了的。

  自從收到匯款丁逸打電話確認以後,丁鳳齡就再也沒有接到她的主動來電,每次打自己主動打電話過去她也只匆匆忙忙說上兩句就掛掉。思女心切,丁鳳齡忍不住打給同在北京的沈長東,向她詢問女兒的情況。

  “我想,丁逸可能給自己樹立了個新的目標,現在處於閉關狀態,等目標實現了,可能就恢復正常了。”沈長東安慰丁父。丁逸甚至開始阻止他前往A大,說是會耽誤她時間,來回奔波的是他好不好,他也是要面臨期末考試的人呢。不過抱怨也沒用,丁逸的優點裡從來都不包括“善解人意”,尤其是對他。

  他們這一屆來北京上大學很划算,不僅趕上了建國五十年大慶,在千禧之夜時很多大一新生都被召集到世紀壇和領導人一起普天同慶,作為初到京城的外地學子,這都是令人興奮的事情。

  沈長東所在的系並沒有被選中,不過當他得知丁逸那天也要去搖旗吶喊時,就爭取到了以學生會代表的身份隨隊前往。

  天還不黑大家就都被校車拉到了世紀壇,兩邊夾道外的台階上給各個高校都劃分了地盤,丁逸和沈長東的學校代表隊分別在遙遙相望的對角。

  活動還沒開始,兩人穿過人山人海湊到一起,丁逸身著白色羽絨服,帶著桔色棉手套,臉頰被凍得紅撲撲的,沈長東心想:“怎麼才一個多禮拜沒見面,她樣子又變了,好像更秀氣了呢。”嘴裡卻說道:“本來就沒幾兩肉,怎麼又瘦了,這樣下去還能看嗎?”

  丁逸哈哈一笑推開他:“我穿著羽絨服呢,你都能看出瘦了?瞎掰。”接著便鬧哄哄跟著大家一起,以世紀壇為背景擺著各種POSE照相。

  因為今晚有重要的領導人要安排在台上講話,早早的學生們就被要求按隊列站好,旗手打好校旗等候。

  除了等候,台上還安排了文藝節目的表演,可惜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且都是些陽春白雪的東西,大家興趣不大,都嘰嘰喳喳湊在一起小聲聊天。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嗚咽聲,大家連忙停止講話尋找聲源,只見齊飛卡正拿著紙巾抹眼淚,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大家都趕緊問她怎麼了。

  “嗚嗚,千年等一回,今天的日子實在太浪漫了,可是我卻不能和我男朋友一起過。”經過這幾個月的訓練,卡卡的普通話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說話基本上不會被誤解了,可這句話仍然引來幾聲輕笑。一個女生道:“卡卡還挺善感,你男朋友在廣東肯定也正想著你呢,這叫千里寄相思,別有一番意味,別太難過了。”

  丁逸心中一動,想著沈長東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今天來這裡打旗,是不是也想和自己一起過千禧夜?想到他剛才說“你瘦了”眼裡的關懷和溫暖,忍不住心中一甜,似乎多日來的疲勞都不翼而飛了,原來有個人心心念念的關懷著自己,感覺是那樣的好。

  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了,遠近早有各色煙花升上天空,絢爛奪目,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上。丁逸忽然感到兜里的手機發出一陣震動,打開一看:“我在你們隊伍後面。”是沈長東,他難道繞過來了?

  往後面看看,人頭攢動似乎找不到蹤影,丁逸悄悄退後穿過人群使勁兒往外擠,在險些把帽子擠掉時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沈長東真的過來了。

  走到後方的一片空隙處,丁逸驚喜問道:“你不是負責打旗嗎?怎麼能有空過來。”

  沈長東道:“我找到一個人替我,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可他笑得一臉燦爛,實在看不出哪裡慘痛了。

  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領導人在台上講話,話音結束後是“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的齊聲報數,“一”字出口,人群徹底沸騰,喊叫聲口哨聲震耳欲聾,大朵大朵更加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丁逸欲抬頭去看,卻發現頭頂的光被遮住,隨之而來嘴唇也被堵住——被沈長東的。

  丁逸頭有些懵,猶豫了一下,手臂慢慢抬起,從他腋下環過去,抱住。

  第二天就是建軍哥哥的婚禮,所以慶典結束後丁逸和沈長東就直接打車前往伯父家。路上,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在大院門口下車後,丁逸走著走著忽然“啊!”了一聲捂著臉蹲在路旁。

  沈長東連忙也蹲下,扶著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丁逸不肯抬頭,抱著胳膊將頭埋在裡面,瓮聲瓮氣地說“剛才那周圍全是我們系的人,大家都回過神來我們還在……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呀!”

  沈長東憋住笑安慰她:“沒事兒,當時那麼亂沒多少人注意咱們的,等過兩天回到學校,說不定人家早把這事給忘了,再說我們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此情此景,大家也能理解。”

  “你說得好聽,不是在你們同學面前,你當然不覺得丟人了!”慢慢抬起頭,丁逸仍然氣哼哼的。

  “那好,下次我們再當著我們同學的面親一回怎麼樣?省得你老抱怨,不然讓你占些便宜,再多做點別的我也不介意。”

  丁逸氣得忽一下站起來,她本來血壓就低,蹲了太久又站得太猛,眼前一黑頭就發暈,嚇得沈長東攔腰抱住她:“你沒事吧,別嚇唬我呀,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其實站起來緩了片刻丁逸就沒事了,可想到剛才沈長東那麼氣她,見他現在著急的樣子,丁逸忍不住想要作弄他一下,於是閉著眼睛就是不醒。

  沈長東見喚不醒,愈發著急,背過身子把丁逸背起來就往家趕,可能覺得還是不妥,就又騰出一隻手來掏手機,丁逸眼睛睜開一條fèng看他似乎要撥電話,怕他打給伯父或是叫救護車把事情鬧大,撲哧笑了一聲說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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