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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父親出了差,母親最近很忙每天都要加班,囑咐她到隔壁沈家吃晚飯寫作業。而丁逸十分乖巧的對沈伯母說自己要趁這個機會在晚上多陪陪住在城東的姥姥姥爺,而舅舅會送她回家。沈伯母一點都沒懷疑,還直誇她乖巧懂事。

  丁母今天在醫院裡的事情很順利,提早結束了加班趕回家,發現大門緊鎖院子裡黑漆漆的,就直接奔隔壁沈家接女兒。

  沈母見丁母來自己家接女兒感到詫異:“小逸沒告訴你她這幾天都在姥姥家吃晚飯做功課嗎?”

  丁母急忙往娘家打電話,丁逸的姥爺接了電話:“小逸都兩周沒過來玩了,你告訴她我想她了,下次來讓你媽做東坡肉給她吃。”

  為避免老人擔心,丁母不敢告訴他們小逸不見了,嘴裡答應著匆忙結束了通話。

  天已經黑透丁逸還不見人影,所有人都著急了。沈母再次問兒子:“你真的沒看清楚小逸放學往哪個方向走?”

  沈長東眉頭緊鎖:“她說舅舅會來學校接她,放學就讓我先走,我走的時候她還在教室等著呢。”

  大家束手無策,最後商量著分頭去找,小逸畢竟才12歲,前幾天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還罷了,現在知道了就怎麼也沒辦法不擔心她的安危。

  丁逸瞪著擋在前面的一胖一瘦兩個影子,說是影子一點都不過分,這是個偏僻的小巷,燈光昏暗,兩人又都拿衣服包著頭,丁逸連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看不清楚。

  “把你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叫三聲大哥,再從我們胯下鑽過去,今天就饒了你,否則,哼哼……”

  丁逸一直在尋找見義勇為的機會,想不到今天是自己碰上了截道的,為保護自己和歹徒抗爭被害聽起來少了那麼點氣概,但是事急從權,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看兩人體態身形,剛才又聽了其中一人講話的聲音,儘管對方刻意將聲音放粗,丁逸仍能判斷出這兩人的年紀都不大。

  要了錢還要折辱她,卻不是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也能感受到他們的幼稚(丁逸覺得自己是很成熟的),很有可能這兩人還認識自己,否則也不用把頭包的那麼嚴實。

  確定了這些丁逸冷靜下來,斜跨書包手插在口袋裡上前一步也不說話,兩人以為她是要掏錢出來了,想不到她忽然身形一矮,瞅准兩人的小腿前骨猛踢了幾腳。

  兩人吃痛,忍不住彎腰去抱腿,丁逸又抓緊時機掄起書包猛砸兩人腦袋。

  這時兩個人又顧不得腿了,急忙抱頭,被丁逸一腳一個踹翻在地。切,真沒用,這麼著她何時才能英勇犧牲!也罷,她本來也覺得沒有撈到見義勇為就死有些不值。

  第二章

  第二章

  拍拍手正打算掉頭就走,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喝:“丁逸,你這麼晚了不回家,居然在外面打架!”

  是沈長東,這婆婆媽媽的傢伙怎麼會大晚上跑到這裡?他一向都是每天按時回家的乖孩子。

  “你天天晚上出來打架嗎?你是不是已經混黑社會了?!大家都已經知道你這幾天沒在我家也沒回你姥姥家了,伯母和我爸媽都在到處找你!”

  丁逸被他一連串爆竹般的話問的直犯愣,連截道的兩人已經爬起來都沒注意到。還是沈長東驚訝的一聲:“張兵,是你!你怎麼又和丁逸打上了?”他沒說出來的是:你都吃一次虧了怎麼還不長記性,還招惹這個恐怖分子。以他對丁逸的了解,像張兵這種手下敗將如果不是主動去招惹她,丁逸是不屑於再理會他們的。其實話說回來,好像每次打架也都不是她主動挑起的。

  張兵兩人包頭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露出面孔,另一個胖子看起來很陌生,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好呀,對同學心存報復,還攔路搶劫意圖傷人,張兵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還有你,你是那個學校的?”

  兩個男生聽了她定的罪名都感到有些慌亂,張兵覺得自己上次吃虧是因為丁逸當時有“武器”在手,且當著同學的面自己也不好真的動手打她,這次趁她落單約了轉學前的死黨一起來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想不到被她出奇制勝,兩個男生在她面前還是吃了虧。剛才一直在擔心萬一這事傳出去面子上不好看,想掙扎著起來真的打她一頓出出氣,這時被她叫破才意識到這攔路搶劫的嚴重性,要是傳到學校,兩人都有被開除的可能。

  因此胖子的嘴閉的比蚌都緊,名字學校一個字也不透露。張兵則腦子轉的飛快,他之前把頭包上是怕被丁逸認出來告訴老師,這下才忽然意識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僅僅是挨老師罵的程度了。

  沈長東此時已經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歪頭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張兵你剛來我們學校還不了解情況吧,沒人敢連續兩次找丁逸打架的,趕緊回家吧,不然你爸媽要擔心了。”

  張兵聽他仍將此次事件定義為打架,也沒說要告訴老師,對丁逸嘟囔了句“算你厲害”拉著同伴就跑。

  丁逸責怪沈長東:“我都說了是攔路搶劫,怎麼能就這麼饒過他們?現在不弄清楚到明天無憑無據我怎麼把人揪出來?”

  “我看他們不是經常截道的人,可能是上次吃了虧心裡不服氣,你告訴學校不打緊,他們可能就會被開除,最不濟也要給個重大的處分,這樣可能就真的把他們往犯罪道路上推了,你沒聽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聽著沈長東老氣橫秋的說教,丁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真的只比我大一個月嗎?還是最近《少年犯》看多了?”居然還問自己是不是混了黑社會,她是那麼鮮艷奪目的一支祖國花朵,哪裡像是黑社會了?!

  正說著,兩家的大人已經找過來了,其實他們年紀都還小,活動範圍有限,找起來也並不需要花太長時間。

  這次回家,丁逸難免的又是挨了一頓臭罵,聽著媽媽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自己的不懂事,丁逸忍不住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發現媽媽的嘮叨還沒有停止的打算,她終於忍無可忍的喊出來:“我都要死了你還罵我!”

  丁母被吼的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怎麼了,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說完又著急起來,拉過女兒又摸又看,仔細檢查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

  看著母親擔心的樣子丁逸心想她要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還不著急死,媽媽雖然嘮叨,對自己卻是極為疼愛的,自己萬萬不能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她。還是哪天找機會光榮犧牲吧,那樣她還能做英雄的母親,就像賴寧的父母一樣到處被人採訪和敬仰。

  就這樣,丁逸一邊承受著自己身患絕症的壓力,一邊尋找機會英勇犧牲。想到自己時日無多,丁逸一改小霸王本色,在父母親人面前懂事了許多,她覺得自己說不定哪天就去了,那時若是大家都只能想到她的壞處該是多麼的糟糕,還是儘量留些美好的印象給他們吧。

  連沈長東丁逸都儘量不去欺負,他說不願意長大娶她,這下他可是想娶都娶不到了。丁逸有時候會看著沈長東俊秀的臉蛋發楞,想著他將來結婚的時候會不會還記得自己這個童年玩伴,會不會對他將來的新娘提起自己。

  無法無天的霸王女忽然消停下來,甚至會露出“憂鬱”的神色,讓熟悉她的人都吃驚不小。丁家的父母長輩感到欣慰,尤其是丁母,覺得女兒終於在向“淑女”方向發展了;老師們都更加喜歡她,她不惹事的時候堪稱學生楷模;同學們在奇怪之餘也很快就接受了現在的丁逸,畢竟他們對她以前張牙舞爪的樣子並不是打心裡認同,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只有沈長東,以他對丁逸近十年的了解(三歲前沒有記憶,不能算數),這丫頭絕對有問題,不可能是忽然長大變懂事了,不過具體有什麼事他還說不清楚。

  不多久,大家對丁逸轉變的關注就被一件巨大的事件轉移了——那就是年輕美麗的語文老師忽然過世。

  林玲玲從師範大學畢業僅僅兩年,半年前剛同學校里另一位老師結了婚。她為人和藹可親,和同學們尤其是女孩子們的關係非常好,有噴火暴龍般的數學老師做對比,大家對她更是敬愛有加。

  可就是這麼個盛開花朵般的女孩子,卻被告知昨天夜裡過世了!似乎昨天還和林老師一起說說笑笑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聽她叮囑認真完成家庭作業的話語。因此全班同學,包括丁逸在內,對此事的反應都只有震驚,他們還來不及去沉痛。

  過了好久,直到當天的語文課換成了一個帶著眼鏡的男老師來上,有反應快的人才開始抽抽咽咽的哭出來,很快的就形成大片的哭聲,代課的老師似乎也能理解,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勸同學們節哀。

  作為班幹部,丁逸比較容易獲得具體信息。

  “是宮外孕,輸卵管破裂引發大出血,發作的時候在半夜。以為是普通的肚子疼,忍忍就過去了,等到天亮送進醫院發現已經不行了,要是發現的早其實還有救。”語文教學組一個上了年紀的女老師痛心的說道。

  “要是發現的早其實還有救,要是發現的早其實還有救……”不知為什麼這句話一直盤旋在丁逸的腦海里。原來死亡那麼可怕!死亡意味著再也看不到親人朋友,死亡意味著分離,這種分離是不可逆轉的,不是像她每次從姥姥家回來和姥姥姥爺分離那樣,她知道過不多久就還會再去看他們,也就沒有多麼難過,倒是兩位老人總是依依不捨的。

  可死亡的分離卻意味著永遠不可能再見面,永遠,多麼可怕的詞!12歲的她還不能切實的感受這個詞的含義。永遠不再見周圍的這些人,那麼她會怎樣?

  丁逸感到一種切切實實的恐懼,她不顧一切的跑出校門來到街上,看著周圍匆匆忙忙的行人,她悲極生怒:他們不知道林老師死了嗎?為什麼都還這麼漠然無情的忙碌自己的事情!

  是嘍,他們不認識林老師,自然也不知道她剛剛去世,“死去何所在,托體同山阿。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古人是多麼的透徹明智。

  那麼她呢,她一向以為自己是了不起的,可萬一現在她死了,傷心的也只是有限的那幾個人吧,都是她愛的那幾個人。不!她不要死去,一個人離開大家該是多麼的傷心難過,傷心難過的還有疼愛她不舍她的人。

  “要是發現的早其實還有救!”丁逸又想到了這句話,對,現在面子不面子的已經不中要了,重要的是她要想辦法活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刻尋找機會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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