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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謝謝。”

  護士走了出去,徐培風搬了椅子坐到床邊,“感覺怎麼樣?”

  “一般吧。”溫時爾揉了揉頭髮,遲緩的反射弧回過神,“昨晚的軍隊是你們?”

  “嗯。”

  “謝謝。”

  徐培風笑了笑,“這兩個字昨晚你們隊裡的人已經說過很多回了,你可以說點別的。”

  “Thank you very much.”

  “……”

  溫時爾抬眸對上徐培風的視線,唇角一彎,頰邊露出一個不怎麼明顯的梨渦,“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我也是。”

  -

  溫時爾生病的那段時間,她的組織跟著部隊一同去了趟非洲南部,而她則被徐培風帶到部隊,由軍醫負責照看。

  徐培風平時忙,但早晚都會來看看她的情況,次數多了,難免引人猜測,溫時爾旁敲側擊提過幾次。

  他倒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照舊早晚過來一趟。

  溫時爾也懶得管了。

  七月初,溫時爾的組織從非洲南部回來,準備去往其他國家。

  臨走前一晚,部隊替她們辦了歡送會。

  溫時爾隔著人群朝坐在對面的徐培風舉起酒杯,紅唇微動,徐培風看清她說的是再見兩字。

  他端起酒杯回敬。

  兩人遙遙相望,誰都沒有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第二天一早,溫時爾坐上前往烏茲別克斯坦的飛機。

  這一別,就是四年。

  二零一五年。

  溫時爾跟隨組織前往哈薩克斯坦,支援當地的無國界組織,在那裡,她碰見了和導師來這裡實地考察的林疏星。

  可沒想到三個月之後,哈薩克反政府突然發動暴|亂,他們所有人都被困在哈薩克的危險地帶。

  幸運的是,大使館救援及時。

  被救出之後,林疏星跟隨導師回了國,而溫時爾和組織則留在當地,跟隨當地的無國界組織支援部隊的醫療隊。

  這一場暴|亂來的突然而猛烈。

  年幼的人體炸|彈,死傷無數的政府人員,還有更多的無辜而不幸的人。

  暴|亂之後,緊跟著的是屍體的處理不當而引起的瘟疫。

  溫時爾和幾個前線支援的醫生在救治病人過程中不幸染上瘟疫,被部隊送往了隔離區。

  瘟疫不比其他,傷亡更加慘重,兩方迅速停戰,為了整個哈薩克人民的生命而為之努力。

  在隔離區的第五天。

  溫時爾出現了其他情況,高燒咳血,長時間的昏迷不醒,都讓她的身體機能在急速下降。

  她擔心自己活不下來,讓護士拿來了紙和筆,趁著意識清醒的時候給父母寫了封信。

  夜深人靜的時候,溫時爾猛然驚醒,從床頭翻出紙和筆,匆匆寫下一句話,沒有署名寫給誰。

  她把這封信壓在枕頭底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隔離病房裡多了個人。

  溫時爾這時候已經很虛弱了,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如炬,看著徐培風的時候,更亮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你怎麼在這裡?”

  徐培風原本在非洲出任務,聽聞哈薩克暴發瘟疫,出於習慣,派人去查了下她的近況。

  沒想到一查,還真出了事。

  他匆匆聯繫了國內的關於戰事瘟疫研究項目的教授,又連夜坐直升機飛來哈薩克。

  到這裡已經是後半夜,他被軍醫要求穿上防護服,消毒了三遍才給放進來。

  進來的時候,溫時爾已經睡著了,呼吸很低,不湊近聽,似乎都快要聽不見了。

  徐培風就這麼坐到了天亮,等到她開口跟他說話。

  他輕滾喉結,潤了潤發澀的嗓子,“沒事,過來看看。”

  溫時爾眼睛眨了眨,“我們好長時間沒見了吧。”

  “嗯。”

  溫時爾動了動身體,低垂著腦袋,聲音壓得很低,“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了……”

  徐培風眼眶一紅,低頭,握住她的手,“會見的。”

  溫時爾沒說話,側身將壓在枕頭底下的信封拿出來,“我原本還想著寄給你,既然你來了,就當面交給你吧。”

  徐培風接了過來,欲拆開,溫時爾攥住他的手,“等過段時間再看,等我——”

  下面一句她沒有說了。

  徐培風反握住她的手,接了話,“行,那我等你好了之後再看。”

  溫時爾偏過頭,一滴淚順著滴進枕頭裡。

  -

  第十天,國內那邊傳來消息。

  ——國內藥物研究所已經研製出關於抵抗此次戰事瘟疫新型藥。

  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但同時也是個令人擔憂的消息。

  新型藥就意味著這是以前沒有的,也只是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並沒有真正用到人的身上。

  這無疑讓人有些望而卻步,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親人去實驗,一時間局面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呆在隔離病房裡的溫時爾聽到護士提及這件事,等晚上徐培風過來時,提出自己願意去當第一個人。

  “反正怎麼樣都是一個結局,試一試還有機會,你說呢?”溫時爾碰了碰徐培風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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