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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力大了出去和侃侃喝酒,不是沒有送上門的艷遇,可是沈讓看著眼前的那些臉,就會想起簡思那張,有些腫,張了幾個雀斑的胖臉,他想啊,還是他老婆的胖臉可愛。

  回到家,看著她睡的不安穩,嘆口氣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為她梳理穴位。

  也不是沒吵過架,可是想生氣的時候,就會想起那艱難的兩年,沈讓覺得那兩年都等了,有什麼不能忍的呢?

  對於沈亦諾,沈亦諾出生的時候,他只有一個詞來形容,看見孩子的臉的時候,他就覺得心都融化掉了,真的是融化掉了……

  每天值完夜班順路去保溫箱那裡去看她,只要看著她的臉,心的叫囂就會落下,很安靜,很平和。

  躺在那裡的是他的女兒,身上流淌著他沈讓的血,是他和簡思的女兒。

  起名的時候,取的叫亦諾,亦取的是諧音,寓意一諾千金。

  那是他對女兒對簡思的承諾。

  人間有天堂 永遠都只有你的照片陪著我

  顧西朝有的時候想,她這短暫的一生,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若是嚴格的追究起來,其實很多都是和沈讓有著密切的關係。

  顧西朝自認她是個很善談很友善的人,可是她一直都溶入不進沈讓的圈子,也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沈讓也叛逆過,打架,抽菸,逃課。

  西朝想,其實她比簡思幸福,因為她陪伴了沈讓走過很多年,只是以後她沒辦法了,就只能由簡思來代替她。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不喜歡顧西朝,因為她漂亮美麗,而且不自傲。

  那是15歲的一年。

  “阿讓……”

  沈讓胸前的衣服微微敞開著,可以隱隱看見屬於少男的青澀身體。

  沈讓這學期逃課逃的很厲害,家裡來了一個孤兒,叫沈家平,對於沈家平他很討厭。

  他就像是個木頭,可是他有討厭不起來。

  茅侃侃許圓圓接收到視線,快速將書包甩在背後,三道身影快速消失在教室內。

  “沈讓……”顧西朝追了出去。

  顧西朝在走廊將沈讓攔了下來。

  沈讓皺著眉,然後回過頭看著她。

  “怎麼?要打小報告?”沈讓頗不以為意的說道。

  顧西朝嘆口氣:“沈讓,主任的電話已經打到你爺爺那裡去了……”

  沈讓不屑冷哼著,然後將背靠在牆上,挑著眉頭。

  “西朝,看著你我都覺得你活的累。”

  顧西朝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那個少年靠在牆壁上雲淡風輕的說著,誒,顧西朝,我都覺得你活的累。

  她似乎聞見了空氣中飄散的香氣,一絲一絲,抽乾的味道。

  她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沈讓,沈讓一直就是那麼的帥氣,較高的個子,對什麼都不太上心的樣子,就仿佛這世間沒有東西可以打動他。

  第一次心痛是看見沈讓跪在院子裡,沈備山手上拿著藤條。

  “你錯沒錯?”

  藤條在沈讓的眼前飛來飛去。

  沈讓是跪著,可是你卻從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的退縮,依然走傲氣。

  藤條抽下去的時候,顧西朝倒吸了口氣,她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去看。

  睜開眼睛的時候藤條打在了沈家平的身上而不是沈讓。

  就連沈備山都吃驚的看著沈家平。

  沈家平的眸子中沒有一絲的變動,看著沈讓說:“男人之間的較量不是這種,也不是這樣的。”

  就因為莫名的一句話,沈家平成了最貼近沈讓的人,就算沈讓在不給沈備山面子,可是看在沈家平的面子上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

  顧西朝嫉妒沈家平。

  對,是嫉妒。

  因為沈家平可以因為一個舉動得到沈讓的友情,如果可以她也可以。

  沈讓出國,她也跟了去,在陌生的國度,也許他是因為寂寞,接受了她提出的感情,其實西朝自己一直都知道,沈讓不愛她,從來不愛,他不會牽她的手,不會吻她,從來都是她主動,她去親沈讓,她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他的不情願,是啊,不情願,西朝覺得自己很悲哀。

  這份感情都是她在付出,可是她現在不想在繼續無限的付出了。

  從醫生哪裡得知自己得了腦癌,醫生說最多三年。

  三年能做些什麼?

  顧西朝離開了沈讓,沒有一字半句,就那樣依然而然的離開。

  西朝曾經天真的想過,沈讓哪怕是對她有一點一點的感情都會來找她,一直找到她,可惜沒有。

  ……

  永遠我都不會跟你聯絡

  只為了讓你找個好的人生活

  永遠都只有你的照片陪著我

  我想你忘記我會更快樂

  永遠我都不會跟你聯絡

  我越是愛你越要咬著牙忍著

  當初我不懂珍惜放你走

  如今不能再讓傷害重來過

  ……

  顧西朝在英國的兩年很糟糕,病痛的折磨,以及對沈讓的思念。

  顧援北在電話中說沈讓愛上了一個賤人,顧西朝急了,她回國了。

  她想看看沈讓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可是見到簡思之後,她就清楚了,那個女人得到了她一直夢想的東西,沈讓從來沒有用那種眼光看過她。

  顧西朝有的時候想,自己裝什麼大度呢?

  她試著和簡思做朋友,簡思太善良,顧西朝約她見面,本來是打算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她,可是當真的見面了,看見她略微擔心的眼神,顧西朝只是淡淡的嘲諷。

  “你搶走了我的愛情,沒聽說過嗎,愛情就像是一場重感冒,我感冒了身體當然不好……”

  說話的時候西朝的臉有些發青,因為眼前又眩暈了起來。

  和簡思分手之後,她走在街上,下一秒就狠狠摔在地上。

  顧西朝想,這次真的是要離開了。

  知道顧援北做了什麼,顧西朝足足有三天沒和援北說任何的話。

  顧援北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也足足坐了三天,就等著她開門。

  嘩……

  “哥……”

  顧援北摸摸西朝的頭髮,將她攬在懷裡,撫摸著她的臉,他自己臉上的淚水順著眼眸滑下。

  “只要西朝能幸福,哥哥就是將自己的頭給你都行……”

  顧西朝抱著顧援北的腰,是她將哥哥變成了一個小人,一個去傷害別人的小人。

  顧援北哭得隱忍。

  “西朝,就算為了哥也堅持著好嗎……

  西朝笑笑,她心裡卻在哭泣。

  哥,我真的好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也好疼,真的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受這樣的折磨了……

  可她卻笑著說好。

  彌留的時候,趁著還清醒的時候,她將關於沈讓的一切全部都燒了,電話也刪除。

  精神開始一天一天出現渙散,聽到最多的是母親的哭喊聲,是哥哥撕心裂肺的心聲,是父親開始出現的白髮。

  顧西朝想,自己真的就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讓父母如此傷心,讓哥哥如此絕望。

  那一天還是來了。

  她自己有感覺的,哥哥一直在拉著她的手,不肯讓她離開。

  西朝想,要是讓我能見沈讓一眼多好。

  只是看一眼,然後將他還給簡思,她只是看一眼,不會貪的……

  沈讓真的來了,握著她的手。

  西朝已經說不出話了,她想,沈讓這輩子我們不可能,下輩子你來愛我好不好?

  哪怕不能做你的愛人,做你的妹妹也好,下輩子我來做你的親妹妹,你來愛我好不好?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握沈讓的手。

  然後……

  她笑了,滿足的笑了,終於走完了這短暫的27年歲月。

  西朝離開後,顧援北整整將自己放逐了,他消失了七天,然後將顧西朝的骨灰帶走,撤在大海中,畫面上,顧西朝和沈讓,沈讓看著一旁什麼,而顧西朝面帶著微笑挽著沈讓的胳膊,照片上還有許圓圓、侃侃、沈家平。

  ****

  15歲的時候,顧西朝愛上了一個叫沈讓的少年。

  16歲跟著他依然而然的去了英國。

  17歲終於和他一起。

  6年以後她離開沈讓……

  她曾經一個人走過和他一起走過的每條街道。

  她曾慢慢思念著和他走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看著簡思,告訴簡思要堅強,請她去愛沈讓。

  她笑著和簡思說,恭喜你!

  她看著沈讓陷入昏迷中,喊著簡思的名字……

  她流著淚握住他的手,細細的為他抹去眼淚。

  她看著他將刀子捅到他自己的身體裡,她捂著嘴站在最外面……

  她看著沈讓說:“我們要結婚,西朝的病我一早就知道……”

  顧西朝笑笑,笑的是那樣的無奈,轉身帶走了一片天空的眼淚。

  她坐在車子裡跟著他們走了三個小時的路。

  看著他背著簡思一步一步走向希望。

  她……

  顧西朝覺得這輩子很幸福,因為她愛了,她不後悔。

  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沈讓不愛她。

  可是哪怕就是看著他,看著他一眼,她都會覺得幸福。

  閉上眼睛的時候,西朝想,老天啊,我求你,不要奪取簡思的子宮,哪怕我下輩子不能做人,請求你讓她回到沈讓的身邊,請求你……

  “沈家平……”

  沈家平回過頭冷冷看著前面的三個少年。

  顧西朝捂著嘴,怎麼辦?怎麼辦?

  沈讓冷笑著:“你算什麼?你算什麼?”他大叫著揪起沈家平的領子。

  倉庫里,清冷的少年看著四周的人,眼睛被蒙著。

  “我是沈讓,放他們走。”

  “沈家平你給我閉嘴。”

  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著。

  “聽說沈家的少爺很值錢,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沈家平帶著和實際年齡不相符的穩重:“要錢?我給,放了他們。”

  沈讓還要說話,顧西朝小手攀住他的。

  黑色的槍比在沈家平的頭上,帶頭的人大笑:“呦,你小子電視是不是看多了?耍帥氣?好,兄弟們,幫我好好招呼這位大少爺。”

  沈家平被四五個人圍住,當有人象沈讓他們走來的時候,顧西朝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擋在他的身前,頭髮被人死死耗著,一腳一腳踹在她的背上,她按住沈讓,不讓他動,只要他能活著,做什麼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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