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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就是因為他沒有拒絕,才會令秋霞心有期望而苦苦等待,並不能因為他曾經說過「若是有中意的對象,大可不必顧慮他而應允下來」這兩句話就磨滅掉他的責任,所以,他認為即使自己不愛她,至少也該好好照顧她。

  但是,那個讓他完全投降的可惡妻子卻完全不能容忍娶妾之事!在這種情況下,他又能如何呢?唯有再盡力去說服妻子試試看,若果真的不行,他也只好先設法替秋霞另覓對象,再設法說服秋霞接受了。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讓妻子離開他的!

  ☆☆☆

  署衙的書房裡,劉季寒攤著緊急公文看得皺眉不已,尚不知待會兒會有樁更緊急的事件教他更是眉頭打結。

  「子秋、子秋……」喬守卿一路嚷嚷著衝進來。

  「什麽事?」劉季寒的雙眼仍然緊盯在公文上,頭也不抬地問。

  「剛剛驢馬行的人來報告說,夫人租了他們的馬車上伊州去了。」喬守卿喘息著說道。

  「什麽?」劉季寒猛然抬頭,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夫人租馬車上伊州去了,因為夫人挺了個大肚子,驢馬行的人實在很擔心會不會出什麽差錯,又很奇怪夫人要上伊州為什麽不是府里派人送過去的,所以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派人來通知一聲。」

  「該死!」劉季寒低吼一聲,跳起來便往外衝去。「還不快叫人備馬!」

  喬守卿緊跟在他身邊。「已經吩咐過了!」

  「那個女人,都快生了,她還跑到伊州去做什麽?」劉季寒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這個……」喬守卿猶豫了一下。「驢馬行的人說,夫人告訴他們是要到伊州去替大將軍提親下聘的。」

  「什麽?」劉季寒驀然煞住腳。「你說她要去替我做什麽?」

  喬守卿當然也跟著停了下來,「替大將軍向伊州刺史提親下聘。」他正經八百地重複一次。

  「嗄?!」

  「而且,夫人還請他們幫她找房子,說是夫人自己要搬過去住的。」他的表情實在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劉季寒大大的一愣,而後怒吼一聲,「該死的女人!」隨即氣急敗壞地拔腿又沖了出去。「我只不過是昨天跟她提了一下,是不是在她生產前後時讓秋霞來陪陪她比較好,她居然就……」就準備離開他了!為什麽這個女人就這麽喜歡和他作對呢?

  「哈,原來是自找的。」喬守卿喃喃地咕噥,遠遠的瞧見馬匹已備好在府門前。「唔!效率真快,值得嘉獎!」

  劉季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在那兒涼快了,書房裡的緊急公文去看一下,先在心裡打個底兒,該先準備些什麽就去準備,明白了嗎?」

  「屬下遵命!」

  喬守卿裝模作樣地恭敬施禮,直到劉季寒上馬絕塵而去後,他才直起身來放聲大笑。

  「哇哈哈哈……沒想到這場戰役他會輸得這麽慘哪!這可是他生平頭一遭吃敗仗哩!常勝將軍的美名這下砸鍋啦!」

  ☆☆☆

  尚好驢馬行沒有考慮太久就派人去通知都護府,而劉季寒的愛馬腳程也夠快,才讓主人在最險的那一刻里終於趕到了。

  未經通告,劉季寒便飛身衝進伊州府邸內,掠過一干府衛直闖向後府前廳去,剛剛好聽見汝寧說到,「其實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想替……」他立即大喝一聲,「住口!」

  廳里所有的人,包括汝寧、官則勛和官秋霞都被他的突然出現和那一聲大喝給嚇了一大跳,特別是汝寧,她捧著肚子差點摔下椅子去,劉季寒恰好一路飛身過去扶住了她。

  「老天爺,你是想嚇死人哪!大將軍。」她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

  劉季寒根本不認為有什麽事能嚇得著她,於是冷冷地說:「我才想問你到底想做什麽呢?」

  「我?」汝寧一手捧著大肚子、一手滑稽地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想做什麽?大將軍,當然是做好事啊!是我看你朝思暮想、坐立不安,才想替你來了了這樁心事,我才好放……」

  「放屁!」

  劉季寒口不擇言地脫口就罵,讓一向認為他是個冷靜穩重的男人的官家父女著實愣住了。為什麽他一碰上他的妻子就失去冷靜了呢?不、不!應該說是失控了!

  汝寧眨了眨眼,隨即拉拉裙子端正地坐好,再戴上一副客套的歉然笑容對官家父女倆點點頭。

  「真對不起,我家大將軍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必是思念秋霞小姐過甚,所以我才來……」

  「鬼扯!」劉季寒嗤之以鼻。

  汝寧頓了頓,隨即又接下去說:「總而言之,大將軍早就跟我提過了,其實這種事我也沒資格過問,全憑大將軍自己的意思而定,我只是個……」

  「多事的女人!」劉季寒以警告的語氣低叱。

  汝寧蹙眉又停了一下。

  「言而總之,因為大將軍公事太忙,抽不出空來,所以我……」

  「太聒噪了你!」這次的警告意味更濃。

  汝寧狠狠地瞪了劉季寒一眼。

  「反正,我已經備好……」

  「夠了沒有?」

  汝寧陡地噤聲,隨即跳起來大吼,「你到底想怎麽樣嘛?」她真是被惹毛了,看他天天念著秋霞、秋霞的,所以才好心來幫他把秋霞小姐拐回家去解饞,他還有什麽好不慡的?

  「帶你回家去!」

  「先把你的問題解決完再說!」

  「我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劉季寒怒吼。

  「我知道!」汝寧也吼了回去。「所以我一找到房子就會立刻搬出去的!」

  「想都別想!」劉季寒咆哮。「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汝寧冷哼。「我才不要待在一個老是念著別的女人的男人身邊!」

  劉季寒沉默了。他心裡很明白,如果她真的要離開他,他是阻止不了的,而且,一旦她真的離開了他,他就再也找不回她了,他萬萬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我保證永遠不再提起她了,這樣可以嗎?」他緩了聲音、緩了語氣,還隱約有點哀求的味道,而他甚至連看官秋霞一眼都沒有。

  「但是,你心裡還是會想著她,不是嗎?」

  「不,當我心裡只有你的時候,怎可能再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對她……」

  劉季寒這才把視線移到掩不住哀戚神色的官秋霞臉上,帶著莫大的歉疚說:「我只有一份虧欠,這份虧欠讓我不得不試試看,即使我不能愛她,至少也可以照顧她,然而……」他又轉回視線凝住汝寧。「我絕不想因此而失去你,那會讓我在下半輩子活在痛苦與懊悔之中!所以……」

  他望向官則勛。

  「侄兒打聽過了,海國公世子有意續弦,可他雖是續弦,卻依然是個不滿三十的年輕人,而且相貌端正俊秀、個性溫和專情,還是個聰穎過人的飽學之士,未來前途可說是無可限量。侄兒還跟他有點交情,若是世伯和秋霞妹妹不反對的話,侄兒願意扛起冰斧權充冰人,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官則勛暗嘆,其實!當劉季寒為了妻子失蹤之事而落魄憔悴時,他就預料到極有可能會有今天這種結果了,所以,他才會急著想在劉季寒的妻子尚未尋回時,趕緊把女兒嫁過去!卻沒想到天不從人願,西域邊陲再啟事端,連累官秋霞無法順利的成為劉家的媳婦兒。

  可是,劉季寒本身的意願才是最主要的關鍵吧?官則勛再嘆,青梅竹馬他不去愛,偏偏去愛上仇人的後代,這算什麽?上天註定的嗎?他無奈地瞧向女兒,心頭頓時一慘,女兒臉上的悲愴真是教人心痛哪!

  官秋霞緩緩來到汝寧身前,哀求地凝視著汝寧半晌。

  「姊姊真的不能容我?」

  汝寧挺了挺胸,這是她必須面對的,她知道,所以她才會到這兒來。

  「對不起,我沒有資格當姊姊,做姊姊的要有容人之量,可是我沒有,我是個占有欲強,又自私善妒的壞女人,我無法忍受子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我讓他自己選擇,如果他選擇你,我不會有第二句話,我會把他完全讓給你,可是他選擇了我,所以,請你放了他吧!他無法愛上你並不是他的錯呀!」

  官秋霞噙著淚光苦澀地笑了。

  「難道是我的錯嗎?」

  「不,誰也沒錯。」汝寧輕語,「這是註定的,真的!」她瞥向劉季寒。「我們兩個原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我們卻撞在一起了,這是上天老早就註定好的,即使我們再不願意,我們還是會碰上,而且互相愛戀。情愛本無罪,我想,有罪的應該是亂系紅線的月老吧,」

  官秋霞徐徐地望向劉季寒,後者卻仍只是一臉的愧疚歉然,官秋霞哀怨地垂下眼眸,晶瑩的水光也隨之落下,她隨即轉身背對他們。

  「請給我一些時間,之後我會……我會試著……試著接受海國公世子的親事。」

  也只能這樣了!

  官則勛明白,官秋霞也明白,劉季寒眼中只有他的妻子,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

  貞觀十五年十二月!劉天翼在父母的緊張期盼下平安出世。七天後,劉季寒便領著朝廷派來的兵馬出發追剿咄陸去了。

  貞觀十六年!唐朝軍隊在高昌和烏魯木齊之間的博格達拉山附近打敗了咄陸。

  貞觀十七年春,伊州刺史之女官秋霞與海國公世子在太原成親,婚後夫妻相敬如賓,眾人稱羨。

  直到貞觀十八年正月……

  端坐在案前,劉季寒攢緊了眉頭視若無睹地對著手上的密函。汝寧端著一盅人參茶推門進了書房,寒風爭先恐後地鑽了進來,劉季寒卻仍是毫無所覺。將人參茶放在案頭上,汝寧便將又懷了五個月身孕的身軀重重地扔在劉季寒的大腿上。

  「又怎麽了,老公?」

  劉季寒猝然回神,剛抱住了汝寧,隨即又蹙了蹙眉。

  「老公?我還沒有那麽老吧?」

  汝寧噗哧一笑。「我們那時代的人都稱夫婿叫老公嘛!」

  劉季寒搖搖頭。「翼兒呢?」

  汝寧將雙手繞到劉季寒頸子後圈著。「早睡啦!那小子,玩起來跟個小瘋子一樣,可一說聲睡,他睡得比誰都快!」

  劉季寒滿足地笑了。「他是跟他娘親一樣,活潑又頑皮得很呢!」

  「我才沒有他那麽鬼呢!」汝寧俏皮地皺了皺鼻子。「你剛剛又在煩什麽了?」

  劉季寒指指密函。

  「咄陸暗中和焉耆王栗婆準的堂兄弟薛婆阿那支來往密切,不知道又有何陰謀;龜茲王蘇伐疊同樣和薛婆阿那支暗中書信來往密切,而且拒絕納貢,我在擔心這三者是否又想引發戰端了。」

  「聰明!」汝寧響亮地彈了一下手指。「沒錯,薛婆阿那支打算廢黜栗婆准,而且,他將會得到龜茲人和突厥人的支援,他們的確會引起戰事沒錯。但是你放心好了,直到貞觀二十一年戰爭才會開始,而且!翌年龜茲和焉耆就會徹底被平定,至於咄陸則是在永徽二年逃往巴克特里亞!以後就不會再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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