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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撕碎的畫紙在風中微微打著轉,顧言壑的畫筆,正用力地在成品的畫紙上打著叉叉,他的眼神有點猙獰,力氣也很大,畫紙發出“嘶”的一聲,瞬間就被劃破了。

  岑沅沅走了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破紙,納悶地問:“咦,這不是畫得很好嗎?幹嘛要撕了?”

  顧言壑猝然停了手,暴怒地把畫筆一丟,操控著輪椅往後走去。

  “你別不開心,”岑沅沅安慰他,“這世界還是很美好啊,你有這麼一個漂亮屋頂花園,長得又這麼好看,還有畫畫的天賦,多少人求也求不來,人生嘛,就要想得明白一點,高興是一天,生氣也是一天,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輪椅停住了,顧言壑轉了過來,看向岑沅沅。

  他的眼神冰冷,帶著滿滿的厭惡。

  “你別在我面前出現,我就高興。”顧言壑的薄唇中吐出幾個字來,“從我的世界滾出去。”

  岑沅沅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什麼時候得罪這位漂亮弟弟了?顧言壑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她?

  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小弟弟,沒人教過你要有禮貌嗎?”

  顧言壑旁若無人地從她身旁越過,進了電梯。

  算了算了,不要和漂亮弟弟計較了,好看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從地上撿起畫筆,在紙上勾勒了幾下,把顧言壑打的那個大叉叉改成了一條魚,又在下面改了改,整幅畫從一副風景圖變成了錦鯉躍龍門,隨後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鹹魚也快樂。

  “鹹魚什麼意思?”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就是……”岑沅沅想要用一個合適的詞解釋,卻好像很難說出其中的精髓,“大哥,你連鹹魚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不上網……”

  她的聲音頓住了,轉頭一看,顧言時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她訕訕地笑了笑:“就是不求上進的意思。”

  顧言時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天之驕子當然無法明白岑沅沅的這種追求,她麻溜地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弟弟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變成了這樣?”

  顧言時眼中的痛苦之色一掠而過:“兩年半前他被人綁架了,被人關了整整五天,救出來以後就不能走路了,也拒絕和別人交流,醫生說這是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只有等他哪天自己想走了,才會恢復。”

  岑沅沅大吃一驚:“這麼說,他的腿是好的?”

  顧言時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去看心理醫生?”岑沅沅急急地問。

  顧言時苦笑了一聲:“他不肯去,拒絕和我們之外的任何人接觸,自閉嚴重。”

  岑沅沅脫口而出:“不對,他剛才罵我了,他沒有自閉,他是故意的!”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靜謐。

  顧言時的目光若有所思。

  岑沅沅捂住了嘴,訕笑了一聲:“別介意啊,我瞎說的,我們還是來談談正事吧,你的律師團,這兩天工作了沒?”

  顧言時回過神來,淡淡地道:“晚上再說。”

  晚飯的時候,顧言壑沒有下來吃法,岑沅沅心裡明白,這位小少爺可能是因為下午的事情鬧了脾氣,她識趣地問顧言時要不要讓她迴避一下,先回家去。

  “走什麼走?”顧馮東很不高興,“言時在這裡,你回去的話像什麼話?傳出去倒是我們顧家老小都欺負你了。”

  “別走了,”于慧芝笑吟吟地拉住了她的手,“今晚你們倆都留下。”

  岑沅沅頭皮發麻。

  一想到要和顧言時獨出一室並且同床共枕,她心裡發飄。

  臥室在二樓的東首,書房、衣帽間等一應俱全,和家裡的風格一樣,整潔得幾乎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管家準備得很周到,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岑沅沅在裡面磨磨蹭蹭地泡了個澡,終於拖不下去了,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顧言時坐在窗下的沙發上,正拿著一疊文件看,轉頭一看,目光幾不可察地滯了滯。

  真絲睡袍是大紅色的,款式簡潔,露出了岑沅沅脖頸處精緻的鎖骨,還有一雙修長的美月退;她的皮膚帶著沐浴後的淺淺緋色,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幾綹髮絲凌亂,帶著一種慵懶的性感。

  “那個……你還要辦公?”岑沅沅尷尬地問,“要麼我先……睡了?”

  顧言時猝然挪開了視線:“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岑沅沅在他對面規規矩矩地坐下了,拉了拉裙角,好像一個聽教導主任訓話的初中生。

  “奚子雯是我小姨閨蜜的女兒,她出了點事情,小姨讓我幫一下忙,我不可能和她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顧言時沉聲道。

  岑沅沅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是在解釋那天那個明星的事情,她很大度地擺了擺手:“沒事,我不介意的,反正我們倆就要離婚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多分點財產給我就好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言時沉默了片刻,把手裡的一疊文件交到了岑沅沅的手上:“你看一下,律師團草擬的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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